秦霁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包间里打游戏,突然听到敲门声,以为是杳杳回来了,刚准备开口调侃,就看到黎氅推门而入,身后跟着秦珩。
“你怎么会来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
秦珩大咧咧地摘掉口罩和帽子,露出一张精致到雌雄莫辨的脸,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下,指了指黎氅,“我朋友,黎氅,这家餐厅老板。”
黎氅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秦三少,久仰,饭菜还可口吗?”
身体向后靠了靠,秦霁目光在两人之间扫了个来回:“还行。”
之前调查徐杳杳时,也简单查了一下这家餐厅的老板,黎氅,无父无母,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很聪明,也很有生意头脑,高中就凭着脑子赚到了第一桶金,然后出国留学,麻省理工本硕连读,回国后创建了一个潮玩公司,秦珩也是麻省毕业的,但没想到他俩认识。
“您满意就行,如果有什么不足的,请多赐教,我们餐厅还有个招牌就是甜品,特意为二位准备了特色款,稍等。”
“行啊,刷到网上很多评论,说你餐厅来了个很牛的甜品师,看看到底有多牛。”
黎氅笑了笑,扫了一眼秦霁面前吃到一半的提拉米苏,“看来三少已经尝过了,感觉如何?”
“名不虚传。”
秦珩知道秦霁口味到底有多挑,有时进嘴里的东西,冷几分不行,热几分更不行,能让他说出这话,那很难得。
甜品很快送上,星空马卡龙配柠檬慕斯,深蓝色的马卡龙上点缀着可食用银粉,宛如夜空,柠檬慕斯则做成了月牙形状,清新剔透。
平时为了拍电影,严格控制饮食,看到这精致的造型,忍不住尝了一口。柠檬的酸与蜂蜜的甜在舌尖绽放,让他眼睛一亮:“味道确实不错!”
“这两道甜点都是我家甜品师的拿手作品,对她自己而言也很有寓意,我让她上来给你介绍一下?”
说着,目光若有似无的扫向对面的男人,果不其然,看到他的脸色沉了下来。
徐杳杳没法说话,黎氅作为老板不可能不知道,故意在他面前提这种要求......冲谁来的,不言而喻。
他让徐杳杳来包间是情趣,她被别人当碟菜一样叫上来展示,那就是另一回事了,男人舔了下犬齿,眼神锐利,“有嘴吃就行,不介绍吃不下去了?”
听着秦霁骤冷的语气,秦珩动作一顿,抬头看着目光相互交锋的两人,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你俩之前认识?”
“不认识。”
“跟三少第一次见。”
第一次见就这么不对付?在他印象里,黎氅性格随和,很好相处。他家三儿也不是喜欢主动挑事的人,除非有人惹到他头上。
黎氅率先打破僵局,笑着说:“三少说的也是,有嘴就行。”
甜品虽然好吃,但秦珩向来控制饮食,吃了几口后,擦了擦嘴:“阿氅,周日校友会别忘了。”
“自然,你确定去?”
“为什么不去?”
“上学时疯狂追你的那个季家大小姐要是知道你去了,估计也会到场。”
“别跟我提那个疯婆子......”
听他们聊起大学生活,秦霁只觉得吵,如果记得没错,这是他开的包间吧?伸手屈指敲了敲桌子,“要叙旧找其他地儿叙,这是我的包间。”
秦珩冷哼了一声,下巴往黎氅的方向抬了抬:“这是餐厅老板,到底谁的包间?”
......
吃饱喝足后,他准备回剧组,明天还要早起,起身看到秦霁还稳稳坐在那儿,“你不走?”
男人头也不抬:“有点事儿。”
“你能有什么事?”
黎氅微微一笑:“三少可能还想跟我继续交流一下吧。”
“你俩今天不是才第一次见吗?”
秦霁不耐烦地抬眼:“一见如故,不行?再不走我就把你在这儿的消息发给媒体了。”
“啧,没劲。”秦珩冷哼着戴上口罩,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黎氅一眼,他这个弟弟可是疯狗,提醒了一句:“小心别被他咬到。”
包间门关上后,空气仿佛凝固了,秦霁的目光锁定他:“黎老板什么意思?”
黎氅不紧不慢地倒了杯茶,推到他面前:“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跟三少交个朋友。”
秦霁不屑地笑了:“朋友这么个交法,小心得不偿失。”
“可能吧,但您应该不会拒绝,毕竟杳杳看起来很喜欢这里的工作。”
杳杳?当徐杳杳是路边的阿猫阿狗,谁都可以这么喊?秦霁脸色更黑了。就在这时,手机屏幕上跳出一条信息:【我结束了。】
他站起身,直接无视正在品茶的男人,抬脚离开包间。
“随时欢迎三少来品尝新品。”
声音从身后传来,他头也不回,在员工通道口看到了等待的杳杳。
她扎了个松松的马尾,鬓角有几缕碎发垂落,见他走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东西递过来,是一个马卡龙造型的钥匙扣,粉蓝色的,精致可爱。
秦霁有些诧异,接过来捏在掌心,眼里闪过笑意,嘴上却说:“只用这种免费的东西打发我?”
刚下班时,想着他能等到现在,稍微感谢他,路过餐厅“关注公众号送甜品钥匙扣”的牌子前,顺手拿的,被他这么一说,杳杳脸有点发热。
一眼看出她心中所想,秦霁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说:“想要感谢我,可以给我一半加班费。”
闻言,杳杳直接转身走出后门,男人的声音在后面追:“徐杳杳,又装聋?”
城东城中村,一户居民房里。
一个女人缩在厨房角落,双手死死护住腹部。丈夫的鞋子重重踹在她的腰侧,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肋骨处炸开,她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经验告诉她,哭喊只会激起丈夫更大的怒火。
赵大勇满嘴酒气,双眼充血,一把揪住女人的头发将她从地上拖起来,“贱货,整天就知道装死,老子养你有什么用?”
头皮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额头上的血没入眼睛,梁婵视线模糊,不断求饶:“对不起,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男人冷笑一声,突然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按在冰箱门上,“听着,老子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跑一次,弄死你全家,包括你那个在乡下教书的妹妹,我会让她生不如死。”
一年前,他的前妻李佳被打了两年,逃跑后,他每周都去李佳父母家闹事,导致李佳母亲突发脑溢血去世,他当时只是被行政拘留半年就出来了,这件事他不仅不以为耻,还经常当作教训讲给自己听。
她知道,这畜生什么事都做得出来,喉咙被掐的生疼,艰难地挤出:“我......我不会跑的......”
男人满意地松开手,又在她胸口上狠狠踹了一脚,才摇摇晃晃地走向客厅,“半小时内我要吃到饭。”
梁婵瘫软地滑坐在地上,缓了几分钟后,强迫自己站起来,开始机械地准备晚餐,切肉时,抖得厉害,差点切到手指。
客厅里传来男人震天的鼾声,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平静,等他醒来,又会找借口发酒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