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晶宫内,五重毁灭性的威慑如同五座无形的大山,死死地压在武神凌的心头。沧海寒牢的死寂、弱水深渊的吞噬、神兽水龙的咆哮、水影剑的锋芒,以及那刚刚降临、散发着绝对零度气息的冰极白熊的凝视……这五种力量,任意一种都足以让寻常大仙魂飞魄散,此刻却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张天罗地网,将这位战争之主牢牢困在中央,动弹不得。
武神凌的脸色已经从铁青转为煞白,又从煞白透出一种屈辱的涨红。他周身的战意火焰早已彻底熄灭,赤红战甲上的符文黯淡无光,紧握的双拳微微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极致的、无处发泄的憋闷与愤怒!他纵横仙境无数载,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被几个“后辈”(在他眼中,默和冰璃雪确实算后辈)用如此阵仗“招待”,简直是把他战争之主的脸面按在冰晶宫的地板上反复摩擦!
然而,力量的差距是赤裸裸的现实。在水清漓那深不可测的本源之力、冰璃雪主场加持的绝对冰封、以及那枚代表世王意志的司仪令牌的联合压制下,他深知自己若敢妄动,下场绝对凄惨无比。打,打不过;退,颜面扫地!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困境,胸腔剧烈起伏,喉咙里发出如同困兽般的低吼,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整个宫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弱水漩涡的吞噬声、冰极白熊沉重的呼吸声以及水影剑轻微的嗡鸣,如同催命的音符,敲打在武神凌的心头。
就在这气氛紧绷到极致、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爆发或者彻底崩溃的临界点——
一直静观其变,如同导演般掌控着全局的默,再次开口了。
她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冰冷、威严或者戏谑,反而带上了一种奇特的、近乎闲聊般的轻松语调,仿佛瞬间将周围那毁天灭地的恐怖氛围冲淡了几分。
“哦,对了,武神凌哥哥,” 她歪了歪头,脸上露出了一个仿佛刚刚想起什么重要事情的表情,语气甚至带着一丝天真烂漫的好奇,“还有一件事,我差点给忘了。”
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正处于巨大压力下的武神凌猛地一愣,下意识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住默,不知道这个诡计多端的丫头又要耍什么花招。
就连一旁始终维持着清冷姿态的冰璃雪,那冰封般的容颜上也极快地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诧异,似乎也没想到默会在此刻突然转换话题。
只有水清漓,那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了然的微光。他似乎,已经猜到了默接下来要说什么。
在武神凌警惕、疑惑、甚至带着一丝不安的目光注视下,默轻轻笑了一下,那笑容纯净得如同初雪,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把淬了冰的、精准无比地捅向武神凌最柔软肋骨的匕首:
“我记得,甜品和友谊属性的茉莉仙子,” 她一字一顿,清晰地念出这个名字,语气轻快,“她可是最不喜欢打打杀杀、仗势欺人的了,对吧?”
“茉莉” 这个名字被念出的瞬间,武神凌如同被一道无形的雷霆劈中,浑身剧烈一震!脸上那因屈辱和愤怒而涨红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变得一片惨白!比之前面对五重威慑时还要苍白!他眼中的暴戾与不甘,如同潮水般迅速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恐慌的失措!
茉莉!他的妻子!那个性情温柔如水、热爱制作甜品、坚信友谊与和平、连看到花朵凋零都会心生怜惜的茉莉仙子!是他这块百炼钢唯一的绕指柔,是他征战杀伐的生涯中,唯一一片不容玷污的净土与软肋!
默仿佛没有看到武神凌那剧变的脸色,继续用她那“天真无邪”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根冰针,扎进武神凌的心脏:
“你说,我要是现在就去告诉她,”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指了指武神凌,又指了指周围那尚未散去的、恐怖的能量异象(沧海寒牢、弱水深渊、水龙、冰熊、水影剑),“你今天,跑到璃雪姐姐的冰晶宫里,不听劝阻,非要‘切磋’,还摆出这么一副要拆了人家房子的架势……”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了一个极其“为难”的表情:
“我要是告诉茉莉,你又在外面‘仗势欺人’(虽然看起来是被‘欺’的那个,但先动手挑衅的是你啊),还差点跟清漓和璃雪姐姐打起来……”
默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假设,抛出了最终的问题,如同最终审判的槌音:
“你猜,你那热爱和平、最讨厌暴力的妻子茉莉仙子,她知道了以后……”
“还会不会理你了?”
“还会不会让你进家门?”
“还会不会……给你做你最爱的、她亲手烤的小饼干?”
轰——!!!
最后这几句话,尤其是“还会不会理你”、“还会不会让你进家门”、“还会不会给你做小饼干”这灵魂三问,如同三道毁灭性的法则攻击,精准无误地轰击在武神凌毫无防备的心防之上!比之前那五重物理和能量层面的威慑,威力强了何止百倍、千倍!
“噗——” 武神凌猛地捂住胸口,竟是真的气血翻涌,喉头一甜,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他踉跄着后退了半步,脸上的表情已经从恐慌变成了绝望,再从绝望变成了……哀求?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画面:茉莉用那双充满了失望和难过的眼睛看着他,默默地转过身,关上房门,任他在外面如何解释、如何保证,都得不到任何回应。而他,将再也尝不到那带着阳光和甜香味道的小饼干,再也感受不到那份独一无二的温柔……
不!绝对不能!
对于武神凌而言,战场上的失败可以忍受,颜面的损失可以日后找回来,甚至被世王责罚他都能硬扛过去!但唯独……不能让茉莉伤心!不能失去茉莉的信任和温柔!那是他生命中最珍贵、最不能失去的东西!
默这一招,太狠了!这已经不是武力威慑或者规则压制了,这是直击灵魂的终极“精神攻击”!是专门针对他武神凌的、百分之百暴击、附带“恐惧”、“混乱”、“求饶”效果的必杀技!
“你……你……你敢!” 武神凌指着默,手指颤抖,声音都变了调,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慌与色厉内荏。
默眨了眨她那无辜的大眼睛,摊手道:“我为什么不敢呀?我只是实话实说嘛。茉莉姐姐那么明事理,肯定会相信我的,对吧?”
看着她那副“我只是个诚实的好孩子”的模样,武神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背过去。他知道,默绝对干得出来!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而且跟茉莉关系似乎还不错(至少表面上是),她要是真去添油加醋一说……
完了!全完了!
什么战争之主的尊严,什么十阶法相的骄傲,在“老婆可能不理我”这个恐怖的事实面前,统统变得一文不值!
武神凌身上的战意彻底消散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虽然看起来极其别扭)焦急。他慌忙摆手,语无伦次地解释道:“别!别告诉她!我……我没想打架!我就是……就是来看看新司仪!对!就是看看!切磋……那是开玩笑的!对!开玩笑的!”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对默使眼色,那眼神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姑奶奶,我错了!求放过!千万别告诉茉莉!
看着刚才还嚣张不可一世的战争之主,此刻如同一个做错了事生怕被家长知道的小学生般慌乱求饶,整个冰晶宫的气氛,瞬间变得……极其诡异。
颜爵已经彻底石化了,大脑完全停止了思考。今天发生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地冲击着他的认知上限。武力威慑不够,还要加上“告家长”?还是告老婆?这……这简直是闻所未闻的破敌妙计啊!默殿下,不愧是你!
冰璃雪那万年冰封的嘴角,也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随即迅速恢复平静,但眼底深处那一闪而过的无奈与好笑,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水清漓依旧是那副古井无波的样子,但若仔细看,会发现他冰蓝色的眼眸中,那丝极淡的纵容与笑意,似乎又深了一点点。
默看着武神凌那副彻底服软、只差写保证书的模样,终于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小手一挥——
唰!
沧海寒牢的门户闭合,弱水深渊的漩涡消失,神兽水龙化作精纯水元回归水清漓体内,水影剑也悄然隐去,连那悬浮的司仪令牌也化作流光没入颜爵眉心。只有冰极白熊,在得到冰璃雪一个眼神示意后,低吼一声,身影逐渐变淡,回归了冰脉深处。
所有的威慑,瞬间消散于无形。
冰晶宫恢复了之前的冰冷与宁静,仿佛刚才那毁天灭地的场景只是一场幻觉。
默拍了拍手,仿佛掸去不存在的灰尘,对着惊魂未定、一脸后怕的武神凌,露出了一个灿烂无比、人畜无害的笑容:
“武神凌哥哥,早这样不就好了嘛?大家都是同僚,要和和气气的,打打杀杀多不好,对吧?茉莉姐姐知道了,也会开心的。”
武神凌:“……” 他此刻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默的终极杀手锏——“告诉你老婆”,一击必杀,效果拔群!武神凌,完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