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方世光虐辱王蒙鸢证据已经充足了,现在可以定案了吗?”小满已经等不急了,只想把那老色鬼给关进大牢。
顾溥闻言,眸光一沉:“即便能证实王蒙鸢遭受了折辱,又能如何?”,抬起眼扫过两人,字句清晰又冰冷:“房帷之内,昏暗私密,发生了什么,从来只有当事两人知晓。他方世光届时只需轻飘飘一句‘你情我愿’,或者干脆推说只是寻常听曲赏艺,我们又能拿出什么铁证来反驳?是能找到他亲笔写下的胁迫书信,还是能有第三双眼睛亲眼目睹那不堪的场景?”
他微微一顿,讥讽道:“更何况,这等权贵之间的私密癖好,虽为世道所不容,可你去翻一翻《大明律》,可曾找到明确条文,能将一位三品大员因此定罪的?只要王蒙鸢‘失足坠塔’的结论不被推翻,只要没有闹出明面上的人命官司,他方世光……就依然可以高坐堂上,道貌岸然。”
这番话,一下浇灭了张东贵眼中刚刚燃起的一丝希望,也让小满拳头紧握指节泛白,这都还不行!
顾溥看向二人,安慰道:“咱们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就如我刚才说的,只能推翻王蒙鸢‘失足坠塔’的结论,本侯便可以将方世光送进刑部大牢!”
“那侯爷,我们去栖云寺吧!”小满一下来了劲,分析道:“王蒙鸢坠塔前的事咱们基本上已经掌握了,而且人证也全了,现在可以再查现场了!”
“嗯,确实该再去会一会那位慧觉方丈”,顾溥站起身,看向一旁的一张东贵:“张班主,目前本侯的身份还不便暴露,若被方世光知晓,不保证他会狗急跳墙,为自保,可能让庆喜班和你,彻底消失。”
张东贵闻言,浑身一个激灵,指天发誓:“侯爷放心!小的就是死,也绝不敢吐露半个字!小的……小的只求侯爷,念在蒙鸢他……他一生清白磊落,却遭此大难,一定要为他讨回公道!还他一个清白啊!呜呜……”说到这些又忍不住磕头痛哭起来。
“起来吧。”顾溥淡淡道:“若要查案,便打起精神。去备车,我们现在就去栖云寺。”
“是是是,小的马上去,侯爷稍侯!”张东贵用袖子抹了一把脸,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出去安排马车。
小满看着他的背影,叹气道:“公子,这张班主虽有些可恨,但也确实……可怜。”
顾溥目光深邃,并未评价:“在这名利场与权势的夹缝中求存,又有几人能真正干净?他能存有一丝愧疚与悔意,已属不易,走吧,边走边说。”
“是!”两人出了房间,小满突然想道:“公子,那天晚上来接王蒙鸢的车夫要不要查一下,找到他也可以知道,王蒙鸢究竟是自己去的还是被迫去的了”
“要查,但不管王蒙是自愿还是非自愿,车夫只能做一个旁证,他不是一个关键证据,现在的关键点在,当晚究竟还有谁到过栖云寺,塔上究竟是一个,还是两人?是被威胁掉下去的,还是被推下去的?”
“是,明白了!”两人来到大门口,张东贵已驾着一辆青篷马车等着了。
两人疑惑看着他,他这是要跟着去?
张东贵见两人眼里的疑色,瞥一眼门口看热闹的人,清了清喉咙:“嗯……咳咳……你们……你们两人还不快点,让你们去办点事儿,这么磨叽,不要以为给刘大人办个差,就了不得了!嗯……咳咳……快……快上车!”
两人互视一眼,再瞧向身后那群看热闹的,又了然的表情,轻笑的道:“是!”
三人驾着马车,轱辘转动,朝着城东栖云寺的方向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