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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记忆赎回你

为了支付丈夫的天价医疗费,我签约成为了记忆售卖师。

每售出一段记忆,我就会永远忘记与丈夫相关的一个片段。

从初吻到求婚,从蜜月到日常,记忆一点点被抽空。

当我终于攒够手术费时,却已经忘了病房里的人是谁。

丈夫康复后坚持要照顾我,每天讲述我们曾经的爱情故事。

某天他突然停下,红着眼睛问我:“你现在是不是连恨我都做不到了?”

我茫然地看着这个陌生人,礼貌地摇了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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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疗中心纯白色的走廊漫长得像没有尽头,空气里弥漫着一种过于洁净的、冰冷刺鼻的气味,像是把绝望也一并消毒后残留的味道。林溪手里攥着那张薄薄的、却重逾千钧的诊断建议书,纸张边缘已经被她手心的冷汗濡湿、揉烂。视神经母细胞瘤,晚期。后面跟着的一长串治疗方案和后面一长串更触目惊心的数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得她视线模糊。

“初步预估,全部费用,至少需要三百万信用点。”医生毫无波澜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三百万。这个数字在她空荡荡的脑子里反复碰撞,发出空洞的回响。她和周屿工作这些年攒下的所有,在那串数字面前,渺小得像一粒尘埃。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走廊尽头的“记忆与情感交易所”门口的。那扇门是温润的乳白色,上面流动着幽蓝色的、代表数据流的细密光纹,看起来比医院其他地方更有人情味,却透着一股更深的、攫取灵魂的寒意。门无声滑开,一个穿着合体制服、笑容恰到好处的顾问接待了她。

“记忆是宝贵的资产,林女士,”顾问的声音柔和得像丝绸,“尤其是您这样,拥有大量与伴侣高浓度情感链接记忆的个体。我们提供的,是一次公平的交易。”

“交易……”林溪喃喃重复,手指冰凉。

“是的。根据评估,您与周屿先生从相恋到婚后的记忆,情感丰度极高,市场价值不菲。每售出一段,您将获得相应的信用点。当然,根据《记忆交易伦理法》,一旦售出,该段记忆将从您的大脑中永久清除,不可恢复。”顾问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像是在陈述一件最普通的商品信息,“这是目前能最快筹集到您所需资金的方式。”

永久清除。林溪的心脏猛地一缩。忘记和周屿有关的一切?这比让她去死更难受。

可是,周屿要死了。没有钱,他很快就会死在那个冰冷的病房里。

活着,总要活着才能有以后。忘记了的,或许……他以后还能再讲给她听?一个渺茫的、自欺欺人的念头冒了出来。

她抬起颤抖的手,在泛着冷光的电子合约屏上,按下了自己的指印。

【记忆售卖登记表】

日期: 2143.07.12

售卖人: 林溪

记忆主题: 初吻

关联人: 周屿

情感浓度评级: A+

收购价: 80,000 信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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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躺在那个造型奇特的、如同某种未来祭坛的记忆提取椅上,林溪浑身僵硬。冰凉的感应贴片附着在她的太阳穴和头皮上,带来细微的麻痒。技术员的声音隔着玻璃传来,模糊不清:“放松,林女士,回想那段记忆,越清晰越好。”

她闭上眼,用力地回想。

那是大学校园里,夏末的夜晚,空气里浮动着桂花最后一点残香。他们刚看完一场无聊的电影,就在回宿舍的那条小径上,路灯昏黄,光线下能看见细小的飞虫在舞动。周屿突然停下脚步,喊她的名字:“林溪。”她回头,对上他的眼睛,亮得惊人,里面映着碎钻一样的灯光和一个小小的、完整的她。他俯身过来,动作有些笨拙,嘴唇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温软而干燥的触感,轻轻贴上了她的唇。很短促的一个吻,一触即分。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擂鼓一样狂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清爽的肥皂味,混合着青草的气息。耳边还有远处篮球场隐约传来的拍球声,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响……

那些鲜活的、饱满的、带着温度和气味细节的画面,如同被投入漩涡的彩色碎片,疯狂地涌入提取设备。她能感觉到某种东西正从大脑深处被硬生生剥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灵魂层面的钝痛。

几十分钟后,一切停止。

她睁开眼,茫然地看着纯白的天花板。技术员走进来,递给她一杯温水:“结束了,林女士。款项已经打入您的账户。”

“结束了?”她下意识地重复,大脑里关于那个夜晚的部分,只剩下一种空洞的、灰白色的感觉。她知道那里曾经存放过什么,知道那应该是一件很重要、很美好的事,但具体是什么,模糊了。像隔着一层厚厚的、磨砂的玻璃,能看到后面有东西,却再也看不清轮廓和颜色。

心头空了一块,冷风嗖嗖地往里灌。

她扶着椅子站起来,脚步有些虚浮。走到交易所门口,终端震动,提示八十万信用点已到账。数字是真实的,可那份失去,同样真实地啃噬着她。

她拿着这笔钱,去支付了周屿第一期的靶向药物治疗费用。看着药物一滴一滴输入他苍白的、沉睡着的身体里,她握着他微凉的手,低声说,像是在说服自己:“看,屿哥,我们有希望了。”

【记忆售卖登记表】

日期: 2143.08.01

售卖人: 林溪

记忆主题: 洱海求婚

关联人: 周屿

情感浓度评级: S-

收购价: 150,000 信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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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是周屿在洱海边向她求婚的记忆。

那是在一家临水的民宿露台上,傍晚,霞光把湖面和苍山都染成了瑰丽的紫色。周屿单膝跪地,手里拿着一个打开的丝绒盒子,里面的钻戒在落日余晖下折射出细碎的光芒。他看起来有点紧张,说话甚至带了点结巴:“林溪……我、我想照顾你一辈子,你……愿意吗?”她当时哭了,还是笑了?或者又哭又笑?旁边好像还有别的游客在起哄鼓掌,还有民宿老板养的那只金毛犬,兴奋地围着他们打转,毛茸茸的尾巴扫过她的小腿……

这些画面,再次被抽取、剥离。

这次结束后,她在记忆提取椅上坐了很久,没有立刻起来。大脑里像是有一个精准的筛子,筛走了所有关于“求婚”的生动,只留下干巴巴的“事实”——周屿在洱海求过婚。至于当时的天色、他的表情、自己的心情、周围的环境……全部消失了。

她开始有点记不清,周屿求婚时,穿的是那件她喜欢的蓝色格子衬衫,还是简单的白色t恤?

【记忆售卖登记表】

日期: 2143.09.10

售卖人: 林溪

记忆主题: 蜜月旅行(圣托里尼)

关联人: 周屿

情感浓度评级: S

收购价: 200,000 信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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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次,是一大段关于希腊圣托里尼蜜月的记忆。

蔚蓝得不像话的爱琴海,白色小屋和蓝色圆顶教堂,在烈日下耀眼生花。他们骑着驴子在狭窄的巷道里穿行,她吓得紧紧抱住周屿的腰,他在前面发出爽朗的大笑。傍晚一起坐在世界闻名的日落观景台,看着太阳像一个巨大的咸蛋黄,缓缓沉入海平面,把整个天地都渲染成橘红色,周屿在她耳边哼唱着一首不知名的、调子很温柔的歌。海风咸湿,带着橄榄油和烤鱼的香气……

这些浸透着阳光、海风、歌声和气味的片段,被整体打包售出。代价是她账户里又增加了一长串数字,以及脑海里关于“蜜月”这个概念,彻底变成了一张褪色的、空洞的明信片。

她开始需要借助终端里的电子相册,才能确认自己确实去过那些地方。照片上,她和周屿笑得那么灿烂,背景那么美,可她看着,却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

【记忆售卖登记表】

日期: 2143.10.05

售卖人: 林溪

记忆主题: 日常:为他学做糖醋排骨

关联人: 周屿

情感浓度评级: b+

收购价: 50,000 信用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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售卖在继续。不再仅仅是那些浓墨重彩的重大时刻。

他发烧时,她彻夜不眠,用酒精棉片一遍遍擦拭他滚烫的额头和手臂,那焦灼的心情和满室弥漫的、刺鼻的酒精味。

他们第一次吵架,为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她气得摔门而出,他在后面追,在楼下紧紧抱住她,声音哽咽着说“别走”,她颈窝里一片湿热。

他第一次领到项目奖金,兴奋地拉着她去商场,执意要给她买那条她看了好几眼却嫌贵的裙子,看着她从试衣间出来时,他眼里的惊艳和骄傲。

他熬夜为她准备生日惊喜,结果自己在客厅沙发上抱着打气筒和一堆气球累得睡着了,第二天早上她看到,哭笑不得又心疼不已。

他习惯性地在睡前吻她的额头,在她做饭时从身后轻轻环住她的腰,在雷雨夜捂住她怕听的耳朵……

这些构成他们爱情血肉的、无数个琐碎而温暖的日常片段,被一段段、一块块地抽取出来,换成维持他生命的药剂、一次次昂贵的手术和放疗费用。

林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眼窝深陷,眼神越来越空。她像一个被不断掏空的容器,外表还在,内里最重要的东西却在持续流失。她开始习惯性地发呆,有时对着窗外出神很久,有时拿着一个水杯,却忘了自己要接水还是放下。

她依旧每天去医院,守着周屿。但他的情况在逐渐好转,从昏迷到清醒,从只能注射营养液到可以吃一点流食,而她,看着他,却越来越频繁地感到一种令人心慌的陌生。

她记得“周屿”这个名字,记得他是她的丈夫,记得她必须救他。可关于他们相爱的证据,那些支撑“丈夫”这个称谓的、无数鲜活生动的瞬间,正在她脑海里大规模地、无声无息地坍塌、湮灭,变成一片片荒芜的空白。

她开始需要借助一本厚厚的、她之前偷偷开始记录的笔记本,来提醒自己周屿是谁,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笔记本上,字迹从一开始的工整细致,到后来的凌乱仓促,记录的内容也越来越少,越来越干瘪。

“周屿,讨厌葱花香菜。”

“周屿,左肩有旧伤,阴雨天会疼。”

“周屿,喜欢下雨天。”

“我们养过一只猫,叫元宵,后来走丢了。”

……

每一行字,都像一座孤零零的墓碑,标记着一处已经死去的、被她亲手卖掉的记忆。

周屿的身体在昂贵的治疗下,奇迹般地一天天恢复。他能坐起来了,能下地走动了,能说更多的话了。他看着眼前日益憔悴、眼神也日益空洞的妻子,心疼得像要裂开。他知道她为自己付出了难以想象的代价,却并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每次问起,林溪总是垂下眼睛,轻声说:“没什么,就是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接了很多活儿。”

他握住她冰凉消瘦的手,一遍遍地说:“小溪,苦了你了。等我好了,我一定加倍对你好,把一切都补偿给你。”

林溪抬起眼,看着他深情的、带着愧疚的眼睛,努力地想从中找到一点熟悉的、能触动心弦的东西。没有。像在看一张精美的、却没有生命的画皮。她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点了点头。

她笑得越来越勉强,点头的次数越来越多,话却越来越少。

周屿出院那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阳光明媚,天空湛蓝。他坚持自己办理了出院手续,拒绝了朋友来接的提议,只想和林溪两个人安静地回家。

他拎着简单的行李,走出住院部大楼,阳光刺得他眯了一下眼。他深吸一口外面自由的、带着尘世气息的空气,感到一种劫后余生的恍惚和喜悦。他转过头,想对身边的妻子说点什么,却发现林溪站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她正微微仰头,看着医院大楼外墙上一片反射着阳光的玻璃幕墙,眼神是一片彻底的、毫无杂质的茫然。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周屿心里的喜悦像被戳破的气球,倏地漏了气,一种强烈的不安攫住了他。他走过去,轻轻揽住她的肩膀,声音放得极柔:“小溪,我们回家了。”

林溪被他触碰,身体几不可查地僵硬了一下,然后顺从地、带着一种疏离的礼貌,点了点头,跟着他往前走。

家,还是那个家。布置没有太大变化,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长时间无人居住的清冷气息。周屿努力地想营造一些温馨的氛围,他打扫卫生,去超市采购,做林溪以前喜欢吃的菜。

他不停地跟她说话。

“小溪,你看阳台那盆绿萝,我们刚搬进来时买的,差点养死,没想到现在长这么疯了。”

“还记得吗?我们就是在这个沙发上,一起看世界杯,你支持的那个队输了,你还气得哭鼻子,我哄了你半天。”

“这条毯子,是你有年冬天怕冷,非要买的,毛茸茸的,你说像抱着只熊。”

……

林溪大多数时候只是安静地听着,偶尔点点头,或者发出一个单音节“嗯”。她的眼神常常没有焦点,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周屿讲述的那些充满烟火气的往事,对她而言,像在听一个与自己无关的、遥远的故事。

有时,周屿讲到兴头上,会下意识地想去牵她的手,或者像以前那样亲昵地揉揉她的头发。林溪总会像受惊的小鹿一样,猛地缩一下,或者偏头躲开。动作之后,她似乎又意识到这样不妥,会露出一种混杂着歉意和困惑的表情,看得周屿心脏一阵阵抽紧。

他开始更系统、更执着地给她“补课”。他翻出以前的相册,电子相册,旅行时收集的票根,甚至是电影票根,一样一样指给她看。

“看,这是我们第一次去听演唱会,在外面站了六个小时等退票,最后真的等到了!”

“这张,是在黄山拍的,我们凌晨三点起来爬山看日出,结果那天大雾,什么都没看到,你还说下次再来,结果再也没有下次。”

“这个贝壳,是在厦门鼓浪屿捡的,你说像个小耳朵……”

他讲得口干舌燥,绘声绘色,试图往那片记忆的荒漠里重新播撒种子。而林溪,只是被动地接受着这些信息的灌输,她看着照片上依偎在一起的、笑容幸福的两个人,理智上知道那是自己和周屿,情感上却无法产生任何共鸣。那些故事,进不去她的心里。

她像一个最糟糕的学生,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记住、理解那些被称之为“他们爱情”的课文。

周屿没有放弃。他辞去了工作,在家全职照顾她。他学着做营养餐,督促她按时吃饭吃药(她开始需要服用一些稳定情绪和辅助记忆的药物),陪她在小区里散步,天气好的时候带她去附近的公园。他事无巨细,体贴入微,仿佛要把她曾经照顾他的那份心,加倍偿还。

外人看来,这是一个丈夫对病弱妻子无微不至的关怀,是一段感人至深的佳话。只有周屿自己知道,这每一天,都是在用钝刀子割他的心。他面对的是一个日渐陌生的、灵魂仿佛正在缓慢消散的妻子。

他开始在深夜,等林溪睡熟后,一个人坐在客厅的黑暗里,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红色的烟头在黑暗中明灭,映照着他痛苦而疲惫的脸。他看着卧室门缝下透出的微弱灯光,想起以前,林溪总是怕黑,要留一盏小夜灯才能睡着。现在,她似乎连怕黑都忘了。

一天傍晚,他们一起看一部爱情电影。电影里,男女主角因为误会激烈争吵,女主角泪流满面,声嘶力竭地控诉着男主角。

周屿下意识地感慨了一句,像是说给林溪听,又像是自言自语:“以前我们吵架,你也从来不会这样恨我、骂我。你最多就是不理我,或者自己偷偷哭。”

他说完,转过头,想看看林溪的反应。

林溪靠在沙发另一头,身上盖着那条她曾经最喜欢的、毛茸茸的毯子。电影屏幕的光影在她脸上明明灭灭,她的表情很平静,是一种彻底的、置身事外的平静。她看着屏幕上那对爱恨激烈的男女,眼神就像在看两个与己无关的、吵闹的陌生人。

周屿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一股冰冷的、带着绝望的寒意,瞬间从他的脚底窜遍全身,冻结了他的血液,也冻结了他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坚持和伪装。

电影里,男女主角还在争吵,声音尖锐。客厅里,却死寂得能听到尘埃落定的声音。

周屿死死地盯着林溪的侧脸,那双曾经盛满对他爱意和嗔怒的眼睛,此刻只有一片茫然的、礼貌的、空空荡荡的平静。

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动作大得带倒了旁边的水杯。玻璃杯摔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水渍蜿蜒开来。

林溪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动,终于将目光从电视屏幕上移开,转向他。她的眼神里带着一丝被打扰的、细微的不解,和一种纯粹的、看向制造噪音的陌生人的询问。没有惊吓,没有责怪,没有一丝一毫属于“妻子”对“丈夫”的情绪。

周屿胸腔剧烈地起伏着,这些日子以来积压的所有痛苦、无助、恐惧和那几乎要将他溺毙的绝望,在这一刻冲破了所有堤防。

他眼眶瞬间红得吓人,泪水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俯下身,双手撑在沙发扶手上,将林溪困在他的身影里,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颤抖:

“林溪……你现在……是不是连恨我都做不到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最后一丝不肯熄灭的、微弱的期盼。哪怕是一点厌恶,一点愤怒,一点负面情绪也好,至少证明,他在她心里,还是一个能引发强烈情感的、“特殊”的存在。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需要礼貌对待的陌生人。

林溪被他通红的、盈满泪水的眼睛,和他话语里那几乎要凝成实质的痛苦吓到了。她往后缩了缩,身体抵在沙发靠背上,退无可退。她看着他,那双漂亮却空洞的眼睛里,只有全然的、不加掩饰的茫然和无措。

她微微蹙起眉,似乎在努力理解他这个突兀而激烈的问题,和他这失控的情绪。

几秒钟令人窒息的沉默后。

她最终,只是极其缓慢地,带着一种生怕刺激到他的、小心翼翼的礼貌,摇了摇头。

动作很轻。

却像一把最终落下的、千钧重的铡刀。

咔嚓一声。

斩断了最后那根,连接着过去与现在,连接着“我们”与“我”的,细若游丝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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