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延远远地冲闻熹点了点头,甚至还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只可惜闻熹连表情都欠奉。
在和宋清延目光相接的瞬间,闻熹偏过头去和田灵说话了。
宋清延摸了摸鼻子,多少对宁市玫瑰的脾气有了实感。
心里像是被长毛猫挠了一下似的,不疼,就勾着他心里痒痒的。
这样也对。
太过温软的性格,在肃州这个地方注定没法好好生活下去。
宋清延和战友把金宜培两口子带到大队长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
“谁啊?”
大晚上的,公社里只留了两个值班的大爷,被吵醒了,提着灯出来看一看。
院子里站得几个人还没看清楚,先被扑面而来的臭气熏得作呕。
“呕……谁啊?这是掉粪坑里去了?”
大爷努力睁大睡眼惺忪的眼睛一看,迷糊的眼神定格在宋清延一行人的军装上。
“解放军同志?”大爷疑惑地问,“这么晚了,发生了什么事?”
宋清延开口问道,“老同志,刘队长在吗?”
“出了点事,我们需要和刘队长当面说一说情况。”
“哎,他回去了,但是不远,我现在就去给你叫人。”
大爷听完,顾不上看那两个黑黢黢的人究竟是谁,披上棉袄提着煤油灯就出去了。
刘队长住得不远,十分钟后,几个人一前一后地回到公社。
刘队长打着手电筒,一扫院子里就认出了低着头的是金宜培。
顿时只觉得胸口又上来一团浊气。
白天才刚刚教训完,刘队长现在看到金宜培就烦,大晚上的,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是要干什么?
“解放军同志,我是第三生产大队的队长,您找我?”刘队长问宋清延。
宋清延点了点头,环视一圈周围的环境。
金宜培和郭兰芬身上还没干,一路走过来,都在往地上滴滴答答粪浆。
正好这会儿人不多,干脆就在院子里说吧。
宋清延清了清嗓子,对刘队长解释,“刘队长,我是建设兵团的宋清延,今晚是我们营负责巡逻。”
“刚才在闻裕昌同志的家门口,发现了鬼鬼祟祟,拎着两桶粪水,意图不明的金宜培同志等人。”
“他们解释不清自己的动机,又摔倒在地上,粪水撒了一地,现在闻家门口还没人收拾呢。”
“所以我们把人带到公社来,让您来处理。”
宋清延说完,后退一步,把空间留给刘队长和金宜培等人。
刘队长静静地听完宋清延的话,缓了好几口气才忍住自己破口大骂的愤怒。
金宜培!
自己下午那会儿就该直接把他们一家人赶出第三大队,省的现在闹出这么丢人的事情,还被部队的巡逻队看到了!
太丢人现眼了!
第三生产大队的脸都要被他们两口子丢完了!
泼粪?
这是一个成年人能想出来的馊主意吗?
怎么的?
就因为闻熹发现了他们家私藏饲料和种子的事,金宜培这个欺软怕硬的玩意儿不敢和自己犟,转头欺负邻居去了?
刘队长嘴里恨恨地咬出几个字,“金宜培,你好的很!”
金宜培和郭兰芬一抖,郭兰芬缩瑟着不敢吭声,不敢抬头,只有金宜培还在挣扎。
“刘队长!你听我解释!”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
宋清延看刘队长表情不好,加上自己身上还有巡逻的任务,不便久留,于是说道,“刘队长,人我们已经带过来了,这会儿就走了。”
“不管金宜培同志将要接受什么样的处罚……”宋清延缓缓地说,“还是要给闻家一点补偿吧?”
“人家门口现在都变成粪坑了,明天还怎么出门?”
“是是是,解放军同志,您放心,我一定会把这些事情都处理妥当。”
得了刘队长的保证,宋清延这才放心的离开。
人走得差不多了,刘队长冷冷地睨着面前臭不可闻的金宜培,吐出几个字,“说说吧。”
“你到底干了些什么?”
刘队长像是已经预想到金宜培要说什么似的,提醒了一句,“实话实说,别想着能蒙混过关。”
“大晚上的,我从家里赶过来,不是来听你胡咧咧的!”
金宜培一抖,打了半天的腹稿是一点都不敢往外说了,思量再三,只能撂了实话。
“我就想给闻熹一点教训!”
“但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只是想洒一点大粪在他们家门口,让闻裕昌父女早上不好出门而已!”
金宜培避重就轻地说道。
他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眼下就是把事情说得越小越好。
尽可能地降低刘队长的怒气,不然还不知道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哼。”刘队长不轻不重地哼了一声,掀起眼皮,凉凉地看了一眼金宜培,“你自己说完这些,你信吗?”
“别把我们都当成傻子!”刘队长不满地吼道。
“刚才解放军同志说的很清楚,那是两桶粪水,再看看你们两口子现在被腌入味的样子,你跟我说洒一点点?”
“你当我是三岁孩子哄呢?”
刘队长怒不可遏,只觉得金宜培这个人根本就不是个好的。
一开始他还以为金宜培只是喜欢占小便宜,还没习惯肃州这边艰苦的生活,奢侈的生活作风一时之间改不过来。
现在看来,简直就是个睚眦必报,欺软怕硬的混蛋!
眼看着编不下去了,金宜培翕动着嘴唇,不说话了。
金宜培不说,刘队长却没准备放过他,“不吭声了?”
“那就是认了,这些事情都是你故意为之?”
“行,金宜培,我算是小看你了!”
“你们两口子现在就给我滚回去,把闻家门口的烂摊子收拾干净,要是明天闻家有一个人来找我,或者周围的百姓有一个来跟我告状,你金宜培以后就滚去挑大粪!”
“我看你和郭兰芬都有一把子力气,推粪车正好,还省得三四个人干了!”
“不行!”
郭兰芬抬起头,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
她好歹曾经也是宁市有头有脸的太太,跟着丈夫到大西北来也就算了,给自家人倒夜壶,和给整个生产大队的人推粪车,那可是天壤之别。
要是被别人知道她郭兰芬在县城里挑大粪,她以后还活不活了?
那还不如现在就找根绳子上吊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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