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一个疗程七天就快过去了。
王水生几乎是雷打不动,每天下班必到丁家报到。美其名曰“观察药效,及时调整”,实则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丁家父母从最初的客气拘谨,到现在的熟稔自然,早已把他当成了自家子侄般看待。
丁母做饭会自然地问他的口味,丁父下棋会拍着他的肩膀感慨“后生可畏”,连丁宇那小子,现在见到他都是“姐夫姐夫”地叫得欢实,就为了能多捞点零嘴吃。
而丁秋楠的变化则更为明显。
那个清冷的厂花,在王水生日复一日的“热情攻势”下,冰层早已消融殆尽。
现在她下班会下意识地在医务室多等一会儿,看到他出现时,眼里会不由自主地漾开笑意。
送他出门时,虽然依旧会脸红,但不会再慌乱地躲开他偶尔“偷袭”的牵手。
甚至有一次,在王水生借着夜色掩护,飞快地轻啄了一下她的脸颊后,她也只是捂着脸嗔怪地瞪了他一眼,那眼神里含羞带怯,却没有丝毫真正的恼怒。
这关系,进展得那叫一个顺利。
王水生心里美滋滋的,只觉得这六十年代的恋爱,别有一番纯真又刺激的滋味。
另一边,他那三间倒坐房的装修工程,也在雷师傅带领的施工队手下快速推进。
王水生深谙“要想马儿跑,得给马儿吃草”的道理,每天好烟供着,好茶沏着,中午那顿饭更是从不含糊,不是有肉就是有蛋,二合面面馒头管够。工人们吃得满嘴流油,干起活来自然格外卖力,效率惊人。眼看着新房梁架已经立起,新门窗也初具雏形,青砖地面铺了大半,王水生仿佛已经能看到未来宽敞明亮的新家了。
这天上午,王水生照例到厂里点卯,处理完食堂的日常事务后,便去李副厂长办公室做例行工作汇报。主要是汇报近期食堂物资供应稳定,小灶招待让领导们满意等等。
李怀德坐在办公桌后,听着汇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等王水生说完,他嗯啊地应付了两句,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随口说了一句:“对了,水生啊,车间那个何雨柱,就是原来食堂的傻柱,我看他改造得也差不多了。老是放在车间也不是个事儿,毕竟以前是厨子,有一技之长。这样吧,你安排一下,让他回食堂后厨工作吧。”
王水生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立刻露出恭敬的笑容:“好的,李厂长,我明白了。回头我就安排,让他回后厨,从基础工作做起,一定好好教育他,让他继续为厂里做贡献。”
李怀德满意地点点头,似乎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嗯,你看着办就行。”
又闲扯了两句,王水生便退出了副厂长办公室。
带上办公室的门,王水生脸上的笑容瞬间收敛,眼神冷了下来。他慢慢踱步走在厂办的走廊里,心里跟明镜似的。
“傻柱回食堂?哼,李怀德什么时候关心起一个厨子的工作安排了?”王水生心里冷笑,“肯定是秦淮茹那个娘们,不知道又爬了几次李怀德的床,吹了枕边风,才让李怀德开这个口。”
他几乎能想象到秦淮茹是如何梨花带雨(或者故作娇媚)地哀求李怀德,说傻柱在车间多么辛苦,家里多么困难,念在旧情份上帮帮忙……李怀德那个老色鬼,自然是美人开口,无有不应。
“行啊,想回食堂?”王水生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回来就回来吧。正好,在我手底下,看我怎么慢慢收拾你。”
他压根没想过要明着对抗李怀德的指示。
那样太蠢。阳奉阴违,借刀杀人,才是职场王道。
傻柱回了食堂,也不过是个普通厨工。
食堂现在是他王水生的地盘,南易是他调来的心腹,刘岚等人也承他的情。
他根本不需要亲自出手对付傻柱。
只要他偶尔在南易或者其他人面前,流露出对傻柱过往行为(比如带饭盒、顶撞领导)的不满和担忧,自然会有无数想要巴结他或者看傻柱不顺眼的人,去给傻柱穿小鞋、使绊子。
重活、累活、脏活肯定都是傻柱的,出了差错第一个被问责的也肯定是他。
想摸炒勺?门都没有!能让他洗菜切菜就不错了。
“哎,”王水生忽然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地低声嘀咕,“我到底还是太善良了,都没想过直接把他整得更惨。只是让他回来受点磨搓,真是便宜他了。”
这么一想,他顿时觉得自己简直是以德报怨的楷模。
整理好心情,王水生脸上又重新挂上了那副人畜无害的笑容,迈步向食堂走去。他得先去“安排”一下傻柱回食堂的“好事”,顺便,给南易递个话。
整治禽兽的道路上,又添了一点小小的乐趣,似乎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