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经过深度改装的梅赛德斯-奔驰G63 AmG 6x6越野车,如同黑暗中的钢铁巨兽,碾过保加利亚罗多彼山脉深处未经铺砌的碎石小路。车身覆盖着特殊的雷达波吸收材料和哑光黑涂层,即使在月光下也几乎不反光,引擎经过精心调校,发出的轰鸣声被压制到最低,如同猛兽压抑的低吼。
车内气氛凝重而沉默。龙云靠在后排座椅上,目光透过单向防弹车窗,扫视着外面飞掠而过的、被浓密松林覆盖的陡峭山坡。他的hK416A5横放在膝上,手指距离扳机护圈仅有寸许,身体依旧处于高度戒备状态。尽管“铁砧”等人展现了“善意”,并清除了“头狼”小组,但在真相大白之前,他无法对任何突然出现的势力报以完全信任。
玛利亚坐在他身旁,闭目养神,但龙云知道,她如同进入浅眠的猎豹,周围任何细微的声响——轮胎压过石子的声音、风吹过松林的呜咽、甚至车内其他人呼吸频率的变化——都逃不过她的感知。她的mp7A1冲锋枪就靠在腿边,触手可及。
副驾驶上的约翰逊则显得心事重重。他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右臂上那个“牧羊人”刺青,眼神复杂难明。铁砧提到的“阿兰·达勒姆爵士”这个名字,显然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些东西,是回忆,是愧疚,还是更复杂的情绪,无人得知。
驾驶车辆的是一名“牧羊人”小队的成员,代号“哨兵”,全程沉默寡言,只是专注地操控着这台庞大的越野车在崎岖山路上稳健前行。
经过近三小时的颠簸行驶,车辆最终驶入一个看似废弃已久的、位于山谷深处的林场。腐朽的木材堆叠如山,几栋破败的木屋在夜色中如同鬼魅。哨兵驾驶着头车,径直驶向一座最大的、外表看起来摇摇欲坠的仓库。
就在车头即将撞上紧闭的木质大门时,大门却无声地向内滑开,露出了后面一条向下倾斜的、灯火通明的混凝土通道。车辆驶入,大门在身后迅速闭合,严丝合缝,从外面看,依旧是一座毫不起眼的废弃仓库。
通道向下延伸数十米,尽头是一扇厚重的、由合金铸造的气密门,门侧有着复杂的生物识别和物理密钥系统。铁砧率先下车,进行了一系列验证。气密门伴随着低沉的液压声向内开启,露出了门后的景象。
即使是以龙云等人的见多识广,也不禁为眼前的设施感到一丝惊讶。
这并非一个简陋的藏身点,而是一个功能齐全、科技含量极高的地下安全屋。挑高近五米的宽敞空间被划分成几个区域:生活区摆放着简洁但舒适的双层床和沙发;餐饮区配备齐全的厨房设备;指挥中心拥有数台大型触摸屏和服务器机柜;医疗角放着基础的急救设备和药品;甚至还有一个配备了各种健身器材和反应射击靶位的小型训练区。空气循环系统发出低沉的嗡鸣,维持着恒定的温度和湿度。这里的灯光是柔和的暖白色,与“灯塔”基地的冷峻科技感不同,更多了一丝让人放松的氛围,但无处不在的监控探头和武器挂架提醒着人们,这里本质上仍是一个军事化堡垒。
“欢迎来到‘回声’安全屋。”铁砧转过身,对龙云等人说道,“这里储备了足够维持十人一个月的生活物资和基础弹药。能源是独立的地热发电机,水源来自深层地下水,通讯有三条不同制式的卫星链路备份,均经过最高级别加密。防御系统包括电磁屏蔽、震动传感器和外部伪装监控网络。除非用钻地弹直接命中,否则这里很安全。”
他指了指生活区:“你们可以在这里休整。医疗角有基础的镇痛和消炎药,如果需要更专业的治疗,我们可以协调资源。现在,我需要与总部确认一些信息,并安排与你们b组及经纪人‘夜枭’的联络。一小时后,我们在指挥中心汇总情报。”
铁砧说完,便带着两名队员走向指挥中心深处的一个独立通讯隔间。
龙云打了个手势,灰烬小队成员立刻行动起来,即使在这个看似安全的庇护所,他们也保持着职业本能。玛利亚和伊万迅速对安全屋内部进行了一次快速安全检查,确认没有明显的监控死角或隐患。龙云则与娜塔莉亚(通过刚刚建立的加密链路)取得了联系。
“渡鸦,报告b组情况。”
“幽灵,b组已安全抵达斯科普里预设安全点,补充了物资。火种的肩部固定器已重新调整,状态稳定。我们处理了‘野狗’的尾巴,未留下痕迹。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我们已调整路线,将尝试经阿尔巴尼亚北部山区前往新汇合点‘鹰巢’,预计行程增加一天。”娜塔莉亚的声音清晰传来。
“收到。保持警惕,按新路线行进。我们会尽快与你们汇合。”龙云结束通话,又联系了克劳斯。
“夜枭,我们暂时与自称‘牧羊人’的势力接触,目前位于其提供的安全屋。评估暂时安全。需要你协调b组和伤员向阿尔巴尼亚‘鹰巢’转移,同时调查‘牧羊人’计划及其核心人员‘阿兰·达勒姆爵士’的背景,我要知道一切。”
克劳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意外和凝重:“‘牧羊人’?达勒姆?……我知道了,幽灵。这事关重大,我会动用所有深层关系去核实。你们自己小心,这些‘牧羊人’……水很深。b组和伤员的转移我会立刻安排,确保万无一失。”
结束通讯后,龙云才稍微放松下来,感到一阵强烈的疲惫感袭来。连续的高强度战斗和逃亡,对精神和肉体都是极大的消耗。他走到医疗角,拿起一瓶纯净水,拧开盖子大口灌下,冰凉的水流暂时缓解了喉咙的干渴和身体的燥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