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重庆等大城之中,市集比往日繁华了数倍不止,新兴的商铺如雨后春笋,售卖之物天南海北,无所不有。
那种勃勃生机,万物竞发的境界,是在明廷治下从未见过的!”
李泽良最后补充道:“我还听说,待甘肃、宁夏等地整合完毕,户籍田亩统计清楚之后,大夏同样会在那些地方废除路引之制!
武兄,此乃千古未有之变局啊!不仅医道在变,这世道的一切,都在翻天覆地!”
武承哲听闻李泽良描述的大夏治下商贸繁荣之景,心中那份对新时代的向往愈发炽热,仿佛已经能看到自己在那片充满活力的土地上施展医术抱负的景象。
他当即决断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泽良兄,我意已决,明日便去巡抚衙门,寻个由头拜见李玉横巡抚,先探探口风,看看这更名易姓、异地为官之事是否可行。
此事若能成,全赖李兄今日为我指点迷津,承哲在此先行谢过!”
李泽良见他终于下定决心,也为他感到高兴,连声道:“武兄客气了,你我至交,何必言谢,只盼武兄日后在那新天地里大展宏图,莫要忘了今日之言便好。”
两人又就其中细节商议了一番,越谈越是投机,直至半夜,李泽良方才告辞离去。
就在武承哲为个人与家族的前程谋划,心向大夏那蓬勃生机之时,几千里之外的辽东盛京,后金政权的核心,却笼罩在一片截然不同的氛围之中。
夜色深沉,盛京皇宫内,皇太极再一次从睡梦中被贴身侍从急促的声音唤醒。
不同于上一次因大草滩蒙清联军惨败而被惊醒时的暴怒,这一次,他心中更多是一种不祥的预感。
侍从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惊慌:“皇上,四川来的情报,说是万分紧急!信使已在凤凰楼外等候!”
皇太极心头一凛,睡意瞬间驱散。
四川?那里已是伪夏的核心腹地,此时有紧急情报传来,绝非好事,他立刻披衣起身,也顾不得仔细整理仪容,快步来到凤凰楼偏殿。
殿内烛火通明,一名风尘仆仆、面带疲惫与惊惶的汉子正垂手恭立。
皇太极坐定后,目光扫过此人,发现并非他平日接见的熟悉面孔,不由沉声问道:“你是派往四川的细作?何等紧急军情,需要你亲自冒险穿越数千里送来?寻常情报,不是有秘密渠道传递即可吗?”
那汉子连忙跪倒在地,声音带着颤抖:“回皇上,奴才阿克尚,乃是正黄旗包衣,在希福大人麾下效力,专司四川情报传递。
此次……此次情况特殊,希福大人命奴才无论如何,必须将此消息亲手呈交皇上!”
“希福?”皇太极眉头紧锁,希福是他信赖的得力干将,办事向来沉稳,“他出了何事?为何要你亲自送来?”
阿克尚脸上露出悲戚之色:“皇上,希福大人……希福大人他,恐怕已遭不测了!”他深吸一口气,强压情绪道:“大人此前在四川,召集我们在四川的人手,本欲策划一次行动,目标是强攻大夏设在成都城外的绝密军器研究所!
但……但不知为何走漏了风声,行动还未开始,希福大人连同我们在四川的几百兄弟,就在准备行动当天的下午时分,被大夏的听风司一网打尽,死的死,被抓的被抓。”
皇太极闻言,脸色顿时阴沉下来,损失希福这样级别的间谍头目,对大清的情报网络是一次沉重打击。
但他更关心的是,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一向以谨慎着称的希福,竟然会选择强攻这等风险极高、近乎孤注一掷的手段?
阿克尚似乎看出了皇太极的疑惑,连忙从贴身内衣的夹层里,取出一张用油纸严密包裹、折叠得极小的小纸条,双手高举过顶:
“皇上,希福大人在决定行动前,似乎已预感不妙,他命奴才务必在大夏动手之前,携此密信火速离川,拼死也要将信送到皇上手中!他说……这里面的东西,关乎我大清国运!”
皇太极接过那尚带着体温的纸条,小心翼翼地展开。借着烛光,他看清了上面用细密满文写下的一连串名词:蒸汽机、镗床、车床、新式火药、铁模铸炮法、水冷法……
这些词汇对皇太极而言,大多陌生且怪异,他指着镗床、车床问道:“此二物是何东西?与造炮有关?”
阿克尚显然被希福详细交代过,连忙解释:“回皇上,希福大人打听得知,这镗床、车床,据说是制造那蒸汽机的关键物件,但本身也是极厉害的器械。
就拿镗床来说,我大清如今铸造红夷大炮,炮胚铸成后,不是还需要经验最丰富的老师傅,用各种工具耗时耗力地清理、打磨、抛光炮膛内部,使其光滑匀称,方能使用吗?
据说那大夏的镗床,只要接上水力或者那蒸汽机提供的动力,就能自行旋转打磨,速度极快,而且打磨出来的炮膛,比我们最好的老师傅手工打磨的还要光滑、笔直、均匀!省时省力,效果更佳!”
皇太极听完这番解释,握着纸条的手不由自主地微微一颤,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
作为大清的最高统治者,他太清楚火炮的重要性,也太清楚铸炮的艰难。一门合格的重炮,从铸造到打磨完成,往往需要数月时间,其中清理炮膛是极其关键且耗费工时的环节。
如果大夏真的拥有这种能自动、高效、高质量打磨炮膛的镗床,那他们的铸炮效率和火炮质量,将把大清远远甩在身后!这已不是差距,而是鸿沟!
他强压下心中的惶恐,追问道:“那……图纸呢?希福可曾搞到这些器械的图纸?”
阿克尚沮丧地摇头:“正是因为没有搞到图纸,甚至连那新式火药的配方也未得手,只打听到一些名称和零碎原理,希福大人才会最终下定决心,行此险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