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 心照不宣
晨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刺入眼帘时，林默涵发现自己趴在办公桌上睡着了。电脑屏幕还亮着，显示着一封刚收到的邮件：今日关键剧情：重要会议上让顾晓婷出丑。方式：篡改她的演示数据。——系统
他揉了揉太阳穴，梦境残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陈秘书站在医院窗前，手里拿着那份精神评估报告。手机显示有五个未接来电，全部来自陈秘书。
门被轻轻叩响，林默涵条件反射般坐直身体：进来。
陈秘书推门而入，金丝眼镜后的眼睛扫过他皱巴巴的衬衫：莫总，亚太商业论坛十点开始。您要的晓婷科技内部演示文件。他递过一个U盘，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已经按您的要求...特殊处理过了。
林默涵接过U盘，指腹感受到一丝余温，仿佛刚被从电脑上拔下。你提前看过了？
只是确保...技术问题。陈秘书的右手小指轻微抽搐，对了，赵世轩先生今早来电，说很期待与您共进午餐。
等门关上，林默涵立刻将U盘插入隔离电脑。果然，顾晓婷的演示文件被植入了错误算法，会在展示关键数据时自动生成乱码。原着中这段是莫云天与赵世轩联手设局，让顾晓婷在亚太地区重要客户面前出丑。
他盯着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系统要求必须执行，但具体方式...林默涵突然有了??意。他快速修改了病毒代码，使其仍会触发，但会在五秒后自动恢复，同时留下一个追踪路径。
做完这些，他匿名注册了一个新邮箱，将漏洞详情和应对方案发送给顾晓婷。邮件正文只有一行字：期待你的表演。——K
亚太商业论坛在帝尊酒店顶层举行。林默涵入场时，会场已座无虚席。他刻意选了后排位置，从这里可以清楚看到演讲台，又不引人注目。
莫总。熟悉的茉莉香飘来，顾晓婷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旁，真巧，您也对这个议题感兴趣？她今天穿着藏青色套装，胸前别着一枚银质胸针——造型是缠绕的dNA双螺旋。
林默涵注意到她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换成了普通婚戒样式，疤痕被完美遮盖。顾小姐的演讲主题很前沿。
希望不会出什么...技术故障。顾晓婷意有所指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向前排。
主持人宣布她的演讲开始时，林默涵的掌心已经沁出汗水。顾晓婷从容登台，连接电脑后却没有立即打开文件。
在展示数据前，我想分享一个小故事。她的声音清亮而沉稳，上周，我们实验室遭遇电路起火，所幸无人受伤。事后调查发现，有人替换了我们的电容元件。
会场响起惊讶的低语。林默涵绷紧身体——这不是计划中的内容。
顾晓婷继续道：有趣的是，我们在损坏的元件中发现了一段独特代码。她点击遥控器，大屏幕显示出一串编程语言，这是种高级病毒，会在特定条件下篡改数据。
林默涵的呼吸停滞了——这正是他修改过的代码！她是要当众揭发他？
但更有趣的是...顾晓婷突然话锋一转，这段代码被精心设计成只会造成短暂混乱，随后自动修复。就像某种...警示。她的目光扫过全场，在林默涵身上停留了半秒，今天我的演示文件也收到了类似，所以我准备了点小惊喜。
她按下按键，屏幕正常显示数据图表，同时旁边弹出一个小窗口，实时播放着代码运行过程——每当病毒试图激活，就被另一段程序立即拦截。
晓婷科技的新一代防火墙。顾晓婷微笑，能识别并展示攻击来源。窗口放大，显示出病毒溯源路径——终点赫然是赵世轩的投资公司地址。
会场哗然。林默涵松口气的同时又心生疑惑——他明明设置溯源指向星辰集团某个空壳公司，怎么变成了赵世轩？
演讲结束后，顾晓婷被各路客户围住。林默涵刚想离开，手机震动起来。匿名短信：停车场b2，银色奔驰。——K
电梯下降到地下二层时，林默涵的心跳随着数字闪烁加速。银色奔驰停在角落，车窗漆黑。他刚靠近，后门就无声滑开。
顾晓婷坐在里面，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快速打字。上车。她头也不抬地说。
车门刚关，她就合上电脑：溯源路径是我改的。赵世轩最近太活跃了。
为什么冒险帮我？林默涵直视她的眼睛，你知道那封邮件是我发的。
顾晓婷终于抬头，琥珀色的瞳孔在昏暗车灯下像两簇火焰：因为你也冒险提醒我了。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折叠的纸条，这是我的私人号码。下次不必绕弯子。
林默涵接过纸条，指尖相触的瞬间，一丝电流般的触感窜上手臂。不是系统的惩罚，而是某种更原始的悸动。
系统给你多少分？他突然问。
顾晓婷的表情凝固了：什么？
三天前在医院，你问我系统给你多少分林默涵紧盯着她的反应，当时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顾晓婷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婚戒：我...确实在开玩笑。她移开视线，今天的事，就当是我们之间的小秘密。
林默涵知道她在撒谎，但决定暂时不追问。赵世轩不会善罢甘休。
当然不会。顾晓婷重新打开电脑，屏幕显示一份股权结构图，他背后是西格玛集团，而西格玛的最大股东...她放大图片，是你堂叔莫怀山。
这与原着设定完全不符！林默涵大脑飞速运转：所以整件事是家族内斗？
表面上是。顾晓婷敲击键盘，调出另一份文件，但我查到西格玛近三个月资金流向异常，大量资金汇入一个叫的离岸账户。她停顿一下，深蓝的注册人叫林正楠。
林默涵差点跳起来——那是他现实世界中父亲的名字！
你认识？顾晓婷敏锐地捕捉到他的异常。
林默涵强自镇定，只是...听起来像华人。
顾晓婷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合上电脑：我得走了。记住，赵世轩约你吃饭是为了套话，别暴露我们知道多少。
回到公司已是傍晚。林默涵刚出电梯，就听见办公室传来争吵声。他放轻脚步靠近，听见陈秘书激动的声音：...太冒险了！如果被发现...
闭嘴。另一个声音冰冷刺骨——是赵世轩，按照剧本，下周她就该出车祸了。你的任务是确保莫云天背锅。
林默涵的血液瞬间冻结。原着中根本没有顾晓婷出车祸的情节！
警告！检测到关键剧情泄露！机械声突然在脑中炸响，剧痛如潮水般袭来。林默涵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出声，额头抵在冰冷的墙面上。
谁在那里？赵世轩的脚步声接近。
千钧一发之际，林默涵的手机突然响起。他佯装刚到的样子，边接电话边转过拐角：...对，那份合约我马上看。
赵世轩站在办公室门口，英俊的脸上挂着假笑：莫总，真巧。我来赴午餐约，可惜您不在。
林默涵看了眼手表——下午六点二十。抱歉，会议拖延了。他故意晃了晃手中的文件，收购案出了点问题。
听说今天顾晓婷的演讲很精彩？赵世轩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没注意看。林默涵推开办公室门，我迟到了，只听到最后一点。
晚餐在虚伪的客套中进行。赵世轩不断试探林默涵对晓婷科技的看法，而林默涵则装作对收购案兴趣缺缺。甜点上桌时，系统提示突然弹出：新任务：制造商业事故致顾晓婷住院。时限：72小时。
林默涵的叉子当啷一声掉在盘子上。赵世轩挑眉：不合口味？
想起还有文件没签。林默涵擦擦嘴，失陪了。
回到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林默涵拨通了顾晓婷的私人号码。响了三声后接通，但对方不说话。
是我。林默涵低声说，有紧急情况。
电话不安全。顾晓婷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一小时后，老地方。
挂断后，林默涵打开电脑查询深蓝账户的信息。搜索结果令他毛骨悚然——这个账户确实存在，而且注册日期正是他穿越到这个世界的前一天！
更诡异的是，当他尝试进一步调查时，电脑突然蓝屏，随后自动重启。桌面上多出一个名为REAd mE的文本文件。打开后只有一行字：不要相信你看到的顾晓婷。——K
林默涵删除文件，冷汗浸透了后背。这个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警告他别相信顾晓婷？而那个与现实世界父亲同名的账户又是怎么回事？
一小时后，帝豪酒店23楼会议室。林默涵推门而入时，顾晓婷已经等在那里，面前摊开着各种电子设备。
有人要制造车祸害你。他开门见山，赵世轩和陈秘书今天在我办公室提到了。
顾晓婷的表情没有丝毫波动：意料之中。她调出一段监控视频，看这个。
画面中是星辰集团地下车库，陈秘书正将一个信封交给一个穿维修工制服的男人。放大后清晰可见信封里是一叠现金和顾晓婷的照片。
今晚他们会在我车上动手脚。顾晓婷平静地说，仿佛在讨论别人的事，刹车系统。
林默涵的胃部绞紧：你得取消所有行程。
顾晓婷眼中闪过决绝的光，我要将计就计。
你疯了？
听我说完。她调出一张设计图，这是我的车刹车系统结构。如果他们在主线路做手脚，备用电子系统仍能维持30%制动力。她指向图纸某处，而这里有个安全气囊触发装置，即使撞击也能最大限度保护...
不行！林默涵猛地拍桌，太危险了！
顾晓婷被他的激烈反应惊到，沉默片刻后轻声道：你...真的关心我的安全？
林默涵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他深吸一口气：系统给了我新任务...72小时内要制造事故让你住院。
出乎意料，顾晓婷笑了：完美。我们可以一箭双雕。她凑近，茉莉香萦绕而来，执行任务，我收集赵世轩的犯罪证据，同时解决你的系统要求。
如果计算失误呢？如果你真的重伤呢？林默涵声音发紧。
顾晓婷突然抓住他的手，按在自己左胸上方。隔着一层衣料，林默涵感受到一个硬质物体的轮廓。
心跳监测器。她低声说，连接着我的医疗团队。一旦异常，五分钟内就有救护车到达。她松开手，这不是我第一次面对危险了。
林默涵注意到她说这话时，无名指的婚戒微微发烫——这绝不是普通首饰。他刚想询问，顾晓婷却突然按住太阳穴，表情痛苦。
又来了...那个声音...她咬牙道。
什么声音？林默涵急切地问，你也听得到系统提示？
顾晓婷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慌：你...你怎么知道...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门被猛地推开。陈秘书站在门口，眼镜反射着冷光：莫总，董事长紧急电话。他的视线扫过桌上的设备，顾小姐也在啊，真...巧。
顾晓婷瞬间恢复常态：陈秘书耳朵真灵，隔着门都能听出是我？
眼镜男的笑容僵在脸上。林默涵起身挡在两人之间：告诉董事长我马上回电。
陈秘书离开后，顾晓婷快速收拾设备：计划照旧。明天下午三点，我会开车去滨海工厂。她塞给林默涵一个小装置，信号干扰器，能让监控短暂失效。你需要做的就是...什么都不做。
等等。林默涵拉住她，关于那个声音...
还不是时候。顾晓婷挣脱他的手，等这件事结束，我会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她走到门口又回头，对了，小心陈秘书。他不只是莫怀山的眼线。
夜深了，林默涵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望着城市霓虹。手机屏幕亮起，是顾晓婷发来的简讯：车已准备好。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按计划行事。
他回复：安全第一。犹豫片刻，又补上一句：我听到了某种声音，它说不要相信看到的顾晓婷
消息显示已读，但久久没有回复。正当林默涵以为她不会回应时，手机终于震动：那你相信我吗？
林默涵盯着这个问题，手指悬在屏幕上方。最终他打字：我不知道该相信什么。但我选择相信此刻与我并肩作战的你。
这次回复来得很快：足够了。明天见，搭档。
搭档。这个词让林默涵心头涌起一股暖流。但随即系统提示音冰冷地响起：任务倒计时：58小时。警告：失败将导致永久滞留。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夜空。暴风雨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