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上旬的魔法部法律司司长办公室,空气中弥漫着羊皮纸、墨水和一种近乎实质化的忙碌气息。
马尔福司长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指尖一支镶嵌着绿宝石的羽毛笔正以惊人的速度在一份份文件上签下花体名字。他穿着一身墨绿色的定制长袍,铂金色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束在脑后,整个人像一柄出鞘的利剑,优雅而锋利。
莉莉安·维克多像一尊沉默的雕像立在一旁,偶尔在他伸手时递上需要紧急处理的卷宗,或者在他发出一个简短的指令时,用平板无波的声调回答“是,司长”。
“维克多,”阿布拉克萨斯头也不抬,笔尖未停,“确认一下,《预言家日报》社会版的编辑是否已经‘理解’了我们对婚礼报道的‘期待’?我希望看到的是对马尔福家族品味和慈善捐款的描述,而不是关于我未来配偶职业前景的……深度剖析。”
“所有编辑已经再三保证,司长。”维克多回答,“他们甚至主动提出,可以派他们最好的美食评论员来报道婚宴,强调家养小精灵团队在传统圣诞布丁上的创新。”
阿布拉克萨斯嘴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很好。至少他们找到了正确的关注点。”他放下羽毛笔,揉了揉眉心,目光扫过桌上那一摞已完成的请柬。请柬采用最厚重的银绿色羊皮纸,边缘烫着暗金花纹,正中央是凸起的马尔福家族蛇形徽章,透着一种沉甸甸的奢华感。
“所有请柬都已施了反阿拉霍洞开咒和混淆咒,”维克多适时汇报,“除了您指定的那几位,其他收件人在抵达马尔福庄园防护魔法边界前,都无法看到内页的新人姓名。临时门钥匙——一枚特制的冰晶雪花——已附着在每份请柬上,有效时间仅为婚礼当天上午九点到十一点。”
“我父亲那边?”阿布拉克萨斯拿起一枚请柬,指尖摩挲着冰凉的徽章。
“马尔福先生对……保密措施略有微词,认为这可能会引起一些古老家族的不满,但他最终同意了您的方案。”维克多停顿了一下,补充道,“马尔福夫人则对冰晶雪花的设计赞不绝口,认为它既符合圣诞主题,又充满了‘优雅的惊喜’。”
“惊喜?”阿布拉克萨斯轻哼一声,灰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恶作剧般的光芒,“我只希望某些人的心脏足够强壮,别在庄园门口上演原地昏厥的戏码。那会严重破坏草坪的观赏性。”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无声地推开。汤姆·里德尔走了进来,他依旧是一身简单的黑色长袍,但质地明显比他在霍格沃茨任教时穿的那些要精良许多。他周身似乎还带着翻倒巷深处那种阴冷与魔药材料混合的气息,与这间充满官僚主义光亮的办公室格格不入。
“我希望你没有又把哪个不懂规矩的店铺老板塞进圣芒戈的特殊病房,里德尔。”阿布拉克萨斯抬眼看他,语气带着惯常的刻薄,“我的司长信箱今天早上差点被关于‘市场秩序整顿过于激进’的投诉信撑爆。”
汤姆走到办公桌前,目光掠过那堆请柬,最后落在阿布拉克萨斯脸上。“我只是进行了一些必要的……商业规范指导。”他平静地说,从怀中取出一个样式古朴、散发着微弱黑魔法波动的挂坠盒,放在桌上,“‘午夜药剂店’的新任管理者送来的……道歉礼物。据说能抵御部分低阶恶咒,我觉得或许可以给你的某个下属当护身符,免得他们下次巡查时被自己绊倒摔断魔杖。”
阿布拉克萨斯拿起挂坠盒,挑剔地打量了一下。“品味堪忧。不过,心意……姑且算是收到了。”他将挂坠盒随意丢进一个抽屉里,仿佛那只是块普通的石头。“婚礼流程你背熟了吗?我不希望你在交换戒指的时候,还在思考如何给七年级学生布置关于狼人识别法的寒假作业。”
“流程很简单。”汤姆走到他身边,手指轻轻拂过阿布拉克萨斯颈间那条水滴绿宝石项链,感受着它温热的波动,“走过铺满嫉妒目光的长毯,听邓布利多发表一番充满隐喻的祝福,然后在法律和几百双眼睛的见证下,被你合法地……私有化。”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阿布拉克萨斯侧过头,灰蓝色的眼睛斜睨着他:“私有化?注意你的用词,教授。这叫强强联合,资源共享。还是说,你更怀念在翻倒巷独自打拼、连杯像样的红茶都喝不上的日子?”
汤姆微微俯身,靠近他的耳边,声音压得更低:“我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司长大人。毕竟,‘马尔福夫人’这个头衔,听起来就像一份终身制的……卖身契。”
“那你最好早点习惯这份契约束缚下的‘优质生活’。”阿布拉克萨斯抬手,指尖点了点汤姆的胸膛,语气轻快却不容置疑,“现在,如果你不打算帮我处理这堆关于家养小精灵权益新规的抗议信,就请别打扰我工作。别忘了,今晚还要试吃婚礼蛋糕的最终样品,我母亲特意请来了法国糕点大师,如果你再像上次那样只用‘可以’或‘不行’来评价,我保证你会后悔的。”
汤姆直起身,黑色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无奈。“我以为基于巧克力熔岩内核和漂浮效果的决策已经很完善了。”
“那只是口味,里德尔。现在我们讨论的是糖霜凤凰尾羽的倾斜角度和是否会与主厅水晶吊灯的光线产生冲突!”阿布拉克萨斯用一种“跟你说了你也不懂”的语气说道,重新拿起了羽毛笔,“维克多,送里德尔先生出去。”
汤姆看着他又迅速投入工作的侧影,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离开,在经过维克多身边时,极轻地说了一句:“看好他,别让他被那些抗议信埋了。”
维克多面无表情地微微躬身。
门关上后,阿布拉克萨斯才轻轻“啧”了一声,低声自语:“卖身契……这家伙总有一天会把我气出皱纹。”
几天后,各种猫头鹰、守护神以及更传统的派送服务,将马尔福家族的婚礼请柬送到了英国魔法界几乎所有有头脸的人物手中。
在魔法部部长办公室,米里森·巴格诺部长拿着那枚精致的冰晶雪花,对着光仔细端详。“真是……别出心裁的门钥匙。”他对他的副手说,语气有些微妙,“阿布拉克萨斯这孩子,总是喜欢搞点大动静。希望另一位新人是个……嗯,稳重的人。”他尝试打开请柬,羊皮纸却纹丝不动,只泛起一层柔和的银光。
在布莱克家族的老宅,格里莫广场12号,阿尔法德·布莱克面无表情地接过克利切递上的请柬。他直接忽略了门钥匙,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马尔福家徽,纯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终于。”他低声说了一句,便将请柬放在一旁,继续阅读手中的古代如尼文典籍。
他的堂弟西格纳斯·布莱克则在自己的房间里,看着请柬上蠕动的蛇形徽章,嘴角扯出一个阴沉的、近乎兴奋的笑容,低声对着壁炉里跳跃的火焰说了句:“时候到了。”
辛尼娅·沙菲克在她的巴黎寓所里收到了请柬。她穿着一身翠绿色的晨袍,金发耀眼,拿起那枚冰晶雪花对着阳光,发出清脆的笑声。“哦,阿布还是这么会玩!”她对着镜子转了个圈,“我得准备一套足够惊艳的礼服,可不能在那位‘马尔福夫人’面前失了风度。”她眨了眨碧绿的眼睛,显然知情,并且乐见其成。
阿莱克·卡罗正在北欧处理一桩棘手的魔法生物材料走私案,当他收到由一只眼神锐利的雪鸮送来的请柬时,只是冷漠地扫了一眼,便将其塞进了龙皮公文包的内层。
西奥·诺特则在诺特庄园的书房里,对着请柬沉思了许久,指尖敲击着桌面,最终露出一丝了然的微笑,低声自语:“利益最大化……阿布,你总是能走在所有人前面。”
克里斯·塞尔温则在自己的魁地奇精品店里大呼小叫,拿着冰晶雪花对着朋友们炫耀:“看!马尔福的婚礼!我就知道阿布忘不了我!赌一百加隆,另一位肯定是某个外国公主!”
而在霍格沃茨,邓布利多收到请柬时,正和麦格教授分享一碟柠檬雪宝。他乐呵呵地拿起冰晶雪花,蓝眼睛在半月形眼镜后闪闪发光。“啊,年轻人的浪漫!”他对着同样收到请柬的麦格教授说,“米勒娃,你觉得我穿那件绣着星星月亮的紫色长袍去证婚,会不会太抢眼了?”
麦格教授抿紧了嘴唇,试图打开请柬无果后,严肃地说:“阿不思,我更关心的是,另一位新人的身份是否会引发……不必要的骚动。家长们已经对里德尔教授的教学方法议论纷纷了。”
“爱情总能战胜偏见,米勒娃。”邓布利多愉快地又塞了一块糖到嘴里,“而且,我相信阿布拉克萨斯和汤姆会把一切都安排得……滴水不漏。”
婚礼前一天,马尔福庄园迎来了第一批“入侵者”——阿尔法德·布莱克和西格纳斯.布莱克,以“帮助检查安保”为名,实则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说真的,阿布,”阿尔法德环顾着被装饰得几乎认不出来的大厅,冷淡地说,“你确定需要这么多白玫瑰吗?看起来像是巨怪在这里举办了婚礼。”
“优雅的极致是克制,”阿布拉克萨斯假笑道,“显然,布莱克家族的传统不包括这一点。”
西格纳斯紧张地瞥了一眼站在窗边的汤姆:“里德尔……先生,庄园的防护魔法已经增强到前所未有的水平。”
汤姆转过身,阳光在他身后形成一道光晕,让他看起来比平时更加令人生畏:“很好。因为如果有任何不受欢迎的……干扰,我相信你会第一个处理它,西格纳斯。”
西格纳斯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地站直了身体:“当然,先生。”
阿尔法德无视这番交流,拿起一个准备放在餐桌中央的装饰品——一只精致的银质天鹅:“这个会唱歌吗?或者突然变成什么东西攻击宾客?”
“只有当你试图偷走它的时候,”阿布拉克萨斯甜蜜地说,“它会发出足以震碎玻璃的尖叫,并牢牢咬住你的手指——我父亲的主意。”
“典型马尔福风格,”阿尔法德放下天鹅,仿佛它已经烫手,“实用且令人不快。”
当晚,阿布拉克萨斯和汤姆站在重新布置过的婚礼场地上——一个被施了恒温咒的透明穹顶花园,雪花从头顶飘落,却在接触地面前融化。数千支蜡烛漂浮在空中,与真正的星星争辉。
“明天这个时候,”阿布拉克萨斯轻声说,“这一切要么成为魔法界历史上最盛大的婚礼,要么最尴尬的惨剧。”
汤姆的手轻轻搭上他的后背,一个罕见的公开亲昵举动:“有你在场,阿布,我怀疑会是前者。你从未让任何事变成惨剧——除非那是你计划的一部分。”
“真会说话,”阿布拉克萨斯靠向他,“记住这种感觉,明天在誓言部分可以用上。”
“我以为誓言是事先写好的。”
“是的,但即兴发挥总是受欢迎的,亲爱的马尔福夫人。”
汤姆低沉的笑声融入夜色中:“我会记住的。”
回到卧室,他们发现家养小精灵已经按照“传统”,分别准备了新婚前一晚的房间。
“我母亲的主意,”阿布拉克萨斯翻了个白眼,指着两扇相对的门,“‘在婚礼前夜看到彼此会带来坏运气’——纯血统的又一条荒谬传统。”
汤姆若有所思地看着房门:“我记得这条传统后面通常跟着‘除非他们偷偷见面’。”
阿布拉克萨斯挑眉:“所以?”
“所以,”汤姆轻轻推开阿布拉克萨斯的房门,“我认为我们一向擅长……打破传统。”
阿布拉克萨斯跟着他走进房间,嘴角勾起:“你知道吗,汤姆·里德尔,有时候你几乎像个浪漫主义者。”
“不要把这话传出去,”汤姆关上门,蜡烛自动点亮,“我有名声要维护。”
窗外,雪花静静地落在马尔福庄园的屋顶和庭院,为明天的盛事铺就纯白的地毯。
而在庄园之外,整个英国魔法界都在猜测、议论、等待着——请柬里究竟写着谁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