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洪川指尖血珠刚沾到镇族令,地脉深处便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十二王境强者同时踉跄,他们腰间的雷纹玉佩剧烈发烫,原本属于自己的雷力如脱缰野马,顺着某种玄奥轨迹疯狂涌向东城箭楼——那里立着道被雷光包裹的身影,像块磁石般吞噬着天地间所有雷属性能量。
“九曜焚城阵!”袁洪川眼尾青筋暴起,镇族令上的血符突然燃烧成赤金火焰,“给我引地火,烧尽他的雷源!”话音未落,脚下青石板“咔嚓”裂开蛛网纹,赤红岩浆如毒蛇自地缝钻涌,眨眼间在半空凝成九条火龙。
龙首高抬时,鳞片上的熔浆滴落城砖,“滋啦”声中腾起刺鼻白烟,整座城池的温度瞬间攀升三十度。
秦尘站在城心祭坛,额角汗珠未坠便被蒸发成雾气。
建木的生机顺着他新修的雷脉翻涌,与丹田内的太乙青木雷产生奇异共鸣——那是前世雷尊都未曾触及的木雷交融之境。
他望着空中翻涌的火龙,喉间突然溢出轻笑:“雷能生木,木亦可引雷...原来如此。”
指腹咬破的瞬间,腥甜血气漫入鼻腔。
他以血为墨,在雷霆枪枪脊上快速绘制雷木符纹,每一笔都引动建木虚影从体内延伸而出。
当最后一道符纹闭合时,半空中的建木枝桠突然暴涨百丈,如巨柱般插入翻涌的乌云中心。
云层剧烈震颤,原本分散的紫雷竟顺着枝桠纹路汇聚,在顶端凝成碗口大的雷球。
“一元重水,启!”秦尘从怀中摸出一枚幽蓝结晶——这是他半年前在丹塔秘库用三枚玄雷符换来的南洋异水。
结晶刚触及鸿蒙本源雷,雷球便“轰”地炸裂,万千雨滴裹着细碎雷光倾泻而下。
第一滴雨落在袁洪川的护体灵光上时,只听“嗤”的轻响,灵光竟像被腐蚀的丝绸般裂开蛛网纹。
“雷瘟!这是活的雷瘟!”一名王境强者惊恐尖叫。
他的护盾本是玄铁打造,此刻却被雨滴腐蚀出蜂窝状孔洞,连带着手臂皮肤都泛起紫斑。
十二王境慌忙结伞状光阵,可雨滴穿透光阵的速度比他们修复的速度更快,不过十息,光阵便从半透明变得浑浊如浆糊。
“杀!”东南城墙上,燕玲之父将佩刀插进城砖,震得城垛上的熔浆四溅。
他扯下染血的披风甩向空中,声如洪钟:“敌军护盾被破,随我杀穿东南缺口!”原本缩在掩体后的士兵们眼睛瞬间充血,三百杆长枪同时戳向半空,枪尖挑着的火油包炸裂,将两名试图修补光阵的伪王境供奉烧成火人。
高空传来尖啸。
雷纹鹰王收拢翅膀俯冲而下,金瞳中映着秦尘脚下流转的十二玄雷纹。
它曾见过太多自称雷主的修士,可那些人的雷力是死的,像被圈养的家畜;而此刻这少年的雷,是活的,是从九霄云外劈落的天罚之怒。
鹰爪掠过一名藏头露尾的刺客咽喉时,刺客甚至来不及发出惨叫便被撕成两半。
“空中疆域,归您统御。”雷纹鹰王落在秦尘身侧,庞大的翅膀收起时带起一阵风,将他额前湿发吹得向后扬起。
它低下头,喙尖几乎触到青石板——这是空中霸主对真雷主的最高礼敬。
“区区风雨也敢称天罚?”袁洪川捂着胸口退到云头,嘴角溢着黑血。
他背后浮现一面青铜巨鼓,鼓面绘着雷殛山河图,“雷殛鼓,震!”鼓声如万雷齐鸣,云层被震出巨大漩涡,眼看就要将雷泣暴雨驱散。
秦尘耳中突然响起吞噬祖雷的低语:“鼓心空腔藏逆鳞——震其底。”他瞳孔微缩,风行天罡雷在脚下炸开,整个人化作青色流光穿透雨幕。
庚金白虎雷在指尖凝成细针,顺着雨珠坠落的轨迹,精准刺入鼓面边缘的细孔——那是鼓匠为平衡气压留下的致命破绽。
“轰——!”雷殛鼓爆成千万碎片,最大的那片擦着袁洪川胸口飞过,在他蟒袍上划开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混着雨水坠落,在秦尘脚边溅起暗红水花。
“这是...九龙雷罡火?”秦尘突然按住丹田。
那里有团沉睡的火印正在苏醒,像幼兽挣破蛋壳般,带着西荒域特有的暴烈温度。
建木的生机与鸿蒙本源雷交融时,竟意外激活了他在火山带捡到的火龙残鳞——原来圣火四源,未必需要全部夺得,只要掌控火性本质,残印亦可重生。
北冰域,极寒冰原深处。
正在冰窟修炼的凰九幽猛然睁眼,冰晶从她睫毛上簌簌坠落。
她望着南方,雪色裙裾无风自动:“这雷意...是他。”
战局至此已呈倾覆之势。
敌军阵营中,三个王境强者背靠背站在云头,他们的佩剑同时嗡鸣出鞘,剑身浮现金色诛雷纹。
为首者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声音沙哑如破钟:“结诛雷剑阵...就算同归于尽,也要斩了这雷魔!”
黎明前的天空格外暗沉,雷光却比任何时候都要炽烈。
秦尘握紧雷霆枪,枪尖滴落的雨水在青石板上腐蚀出小坑。
他望着云头那三道颤抖的身影,嘴角勾起冰冷笑意——这最后一击,他等得够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