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处是皇宫西侧御用井。
她埋下八枚符纹铜钱，成八卦阵。
明月策马冲来。
“王妃，静心庵亮灯了！”他压低声音，“至少十个黑袍人，庵后山洞透绿光——像法坛。”
云皎皎手一顿：“山洞才是真坛。”
“回禀王爷，按计划动。”
“我随后到。”
“您亲自去？”
“王爷让您坐镇……”
“主事者必在。”她贴完最后一张符，“我不去，破不了法。”
她看向阿蔓：“东西。”
阿蔓捧来木箱。
内呈七盏铜灯，灯身刻满符纹，油色淡金。
“七星护命灯。”云皎皎取出一盏，“以我精血为引，护魂抗煞。”
“人手一盏，灯不能灭。”
夜笼西山。
萧璟亲率百卫，悄围静心庵。
云皎皎从侧翼逼近。
离庵百步，阴煞气扑面，腥味隐隐。
她弹指燃追踪符。
金光直射庵后山洞。
“动！”萧璟令下。
亲卫突入。
庵中厉啸炸起，黑袍人挥幡冲出，幡上鬼影幢幢。
“结阵！”萧璟剑出。
亲卫胸前的护身符金光连片，鬼影撞上即散。
萧璟直扑山洞。
洞内豁然。
顶悬七盏绿焰灯，地面血画大阵，中央黑袍人背立，法坛满布邪物。
“玄阴门主？”云皎皎冷声。
黑袍人缓缓转身。
青铜面具覆脸，只露幽绿双眼：“夜王妃，果然本事。”
“能追到此，小瞧你了。”
“你的阵已破。”她步步近，“七星阵、水源阵，全废。”
“现在收手，留你全尸。”
沙哑笑声。“你以为，我只布两阵？”
他抬手，洞顶七盏绿焰灯骤亮！
地面震动，血符如活蛇蜿蜒。
“不好！”云皎皎色变，“他要强启全城阵！”
“阿蔓——灯！”
七盏护命灯燃起，金光护住众人。
黑袍人结印念咒。
阴风大作，血符化黑气涌向洞外！
“休想！”云皎皎咬破舌尖，血喷桃木剑。
剑绽金光，她凌空画破煞符，金网罩向黑气。
滋滋腐蚀声。
黑袍人闷哼，法印却不停，更多黑气从法坛涌出。
洞外杀声近。
萧璟已带亲卫杀到洞口。
“主上！挡不住！”一黑袍人跌撞入洞。
面具下眼闪狠厉。
黑袍人抓起法坛骨刀，猛刺心口！
“以血为祭，万鬼听令！”嘶吼。
心血喷入铜盆。
黑血沸腾，洞顶七盏绿焰灯炸裂，绿火如雨落！
“他要同归于尽！”云皎皎疾退，桃木剑挥挡绿火。
护命灯金光晃颤欲灭。
剑光闪过——萧璟冲入洞中，一剑斩断黑袍人持刀的手！
骨刀断，黑袍人惨退。
云皎皎抓住瞬息，抛七盏护命灯上天，双手结印：“七星归位，万邪退散！”
小灯排成北斗，金芒暴涨，压向绿焰。黑气渐散。
黑袍人见状，掏黑符拍身。
“噗”一声，人化黑雾，直钻洞顶裂缝！
“想逃？”萧璟掷剑，穿透黑雾。
雾中闷哼，速度不减，消失裂缝。
只留一滩黑血，半截碎面具。
绿焰熄，邪物碎。
震动止，阴风散。
云皎皎收灯，脸色苍白：“跑了。”
“但重伤，短时难作恶。”
萧璟扶住她：“伤着没？”
“耗些元气。”她望洞外，“风水保住了，但……”
捡起那半截青铜面具。
内侧刻徽记，非玄阴门乌鸦，而是一条盘龙，龙睛嵌两粒血宝石。
“这不是江湖印记。”萧璟接过，眼神结冰，“是皇室暗卫徽。”
四目相对，俱见震惊。
天刚亮，宫里的旨意就砸到了夜王府门口。
宣旨太监笑得见牙不见眼：“皇上口谕，宣夜王、夜王妃即刻进宫。”
云皎皎与萧璟对视一眼。
昨夜西山动静那么大，果然瞒不过宫里的眼睛。
马车往皇宫去。云皎皎攥着袖口，指尖发凉。
“那徽记……”她低声。
“照实说。”萧璟握住她的手，“但只说可疑，不提猜测。”
“余下的，让皇帝自己断。”
养心殿里，皇帝萧衍搁下朱笔。
目光扫过来，先在云皎皎身上停了停。
“听说昨夜西山很热闹。”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们也在？”
萧璟上前一步：“臣接到密报，有邪道在静心庵设坛作法，企图坏京城风水。”
“幸得皎皎相助，破了阵法。”
“哦？”萧衍看向云皎皎，“夜王妃懂这个？”
云皎皎抬眸：“略知。”
“那邪道布的是‘七星聚阴阵’，以七处阵眼吸地脉阴气，污染水源，动摇京城根基。”
“臣妾以破阴镜阵反制，又布净水符护住各井，这才化解。”
她简明说了昨夜事，略去黑袍人逃脱细节，只道重伤遁走。
萧衍沉默。殿内只剩更漏滴答。
良久，他忽然起身，走到云皎皎面前。
“今早京兆尹报，全城多处水井生异，幸得夜王府及时处置，未酿大祸。”
“钦天监也说，昨夜星象有异，北斗七星方位阴气汇聚，幸有金光破之，保住了龙脉。”
他盯着她：“都是你的手笔？”
“是臣妾与王爷、府中众人合力而为。”云皎皎答得谨慎。
萧衍看了她片刻，忽然笑了。
“谢卿家前几日还说，夜王妃那点玄学本事，不过是闺阁女子的小打小闹。”他踱回御案后，拿起一份奏折，“如今看来，他看走眼了。”
“陛下过誉。”
“不过誉。”萧衍将奏折一放，“这是刑部今早递的。”
“三个月来，各地离奇案件十七起:农人捡黑木疯癫，商贾得古玉家宅不宁，书生收画卷后失魂……这些，可都与你遇到的‘饲魂木’、‘聚阴玉’、‘画魂咒’类似？”
云皎皎心头一震：“正是。”
“这些案子，原本都被地方官当作疯病意外处理。”萧衍敲了敲奏折，“若非你破了王府的局，又救了泾阳那少年，这些线索根本串不起来。”
“如今刑部已成立专案，顺你提供的线追查，已有眉目。”
他顿了顿，又道：“更难得的是，你不仅会破，还会防。”
“那‘大力符’、‘醒神符’、‘护身符’，朕都听说了。”
“府里下人用了，效率倍增；侍卫用了，能抵邪祟。”
“若这些符箓能推广至军中民间，于国于民，都是大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