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功宴后第三天，程氏顶楼会议室。
程砚铮的激光笔在\"星辰2.0计划\"几个字上划出红圈，第三颗西装纽扣严丝合缝——苏砚数过，他永远只扣三颗，多一颗勒脖子，少一颗不体面。
\"下季度研发预算追加30%，重点投入量子计算与神经拟态芯片融合。\"他声音像淬过冰的金属，扫过会议桌，\"有异议吗？\"
市场部总监刚要举手，苏砚突然把手机倒扣在桌上。
屏幕亮过的瞬间，非洲北部那片刺目的红点在她视网膜上烙了个印子。\"同意。\"她扯了扯程砚铮的西装下摆——摩斯密码，三短一长，\"不对劲\"。
散会时程砚铮的皮鞋尖轻轻碰她鞋跟。
茶水间里他抽走她的冰美式，换了杯温的：\"刚才看你盯热力图跟盯炸.弹似的。\"
\"太安静了。\"苏砚舔了舔被冰咖啡冰到的舌尖，\"西境资本的律师蹲前台三天，只递了张'友好协商'纸条；德国车企采购经理在酒店拍了二十分钟广告，连技术参数都没砍价。\"她敲了敲手机屏，\"像不像......\"
\"暴风雨前的海面。\"程砚铮接得顺口，喉结动了动，\"你前世在湄公河边也这么说过。\"
苏砚愣住——他连这都记得？
研发部的空调永远16度。
苏砚裹着程砚铮的西装推门进去时，王景行正抱着键盘啃三明治，发量稀疏的头顶沾着片生菜叶。
\"调星芒4.0近三个月全球部署日志。\"她拖了把椅子坐他旁边，\"筛非洲北部、中亚边境、东南亚岛屿的设备。\"
\"姐，您这是要查水表啊？\"王景行敲键盘的手顿了顿，\"那三个地儿连5G基站都没几个，买星芒的都是小公司。\"
\"问题就出在'小公司'。\"苏砚指着突然跳出的数据流，\"昨晚十点到今早六点，非洲北部那台设备数据传输量是平时七倍。
民用翻译软件要这么大带宽？\"
王景行的三明治掉回餐盘。
他推了推滑到鼻尖的眼镜，手指翻飞：\"非洲这台挂VpN，中亚用卫星直连——烧钱都烧出艺术感了。\"
\"等等！\"王景行突然拍桌，惊得实习生把咖啡泼在服务器上，\"这些设备在破解量子加密模块！
用的还是三年前被封禁的旧协议！\"
苏砚凑过去。
屏幕上的代码她看不懂，但\"逆向破解\"四个大字在批注里红得刺眼。\"普通黑客没这本事。\"她摸着下巴，\"能搞到旧协议的，要么内部泄露，要么......\"
\"要么是当年参与协议开发的人。\"程砚铮站在门口，手里提着两杯杨枝甘露——王景行的喜好他比秘书记得还清楚，\"王工，追踪信号路径，要原始数据。\"
王景行猛吸一口奶茶：\"得嘞！
就是这信号跟泥鳅似的......\"他摸了摸头顶，\"可能得掉五根头发。\"
\"掉十根批你三天假。\"程砚铮转身对苏砚挑眉，\"走，回家。\"
程家老宅阁楼落着薄灰。
苏砚踮脚够高柜顶层的铁盒时，程砚铮的手掌已经托住她后腰：\"我来。\"
铁盒里全是程父的旧物：专利证书、实验笔记、一张泛黄的全家福——程砚铮穿背带裤站中间，妈妈蹲下来给他系鞋带。
\"这张没见过。\"苏砚翻出张夹在笔记本里的老照片。
两个穿白大褂的年轻人站在实验室门口，一个是程父，另一个金发蓝眼，胸前挂着\"mIt\"工牌。
\"爸提过他吗？\"她抬头问。
程砚铮摇头，指腹摩挲照片背面的字迹：\"1998年春，与L·h在硅谷实验室。\"他声音低下去，\"L·h......可能是劳伦斯·霍克？
当年和爸竞争芯片架构专利的美国科学家。\"
苏砚想起前世资料：霍克2000年突然退出学术界，传闻说发现\"颠覆性技术\"。\"也许你爸留着这张照片，是在等有人解开当年的结。\"她把照片放回铁盒，\"比如现在的程氏，现在的你。\"
程砚铮握住她的手。
阁楼的阳光透过灰尘落下来，在他眼镜片上折射出细碎的光：\"所以你总说，我们的局才刚开始。\"
第二天刚到公司，王景行就冲进办公室，衬衫扣子扣错两颗：\"查到了！
信号指向海外服务器集群，注册公司叫Nextech Solutions！\"他把U盘拍在桌上，\"但注册信息全是假的，地址是废弃仓库，电话是空号——\"
苏砚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
前世的数据库在她脑子里自动检索，当\"Nextech\"跳出时，后颈汗毛都竖起来了：\"十年前AI算法剽窃案，受害公司的核心代码就是通过Nextech服务器外流的！\"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划出刺耳声响，\"他们当年没被抓现行，现在盯上星芒了！\"
程砚铮推门进来，手里拿着追踪报告：\"西境资本幕后老板，和Nextech有三次股权代持记录。\"他把报告递给苏砚，\"上次的'友好协商'，怕是要变'不友好施压'了。\"
王景行突然举起手机：\"我刚用交叉比对软件扫了扫......\"他盯着屏幕瞪圆眼睛，\"苏总，程总，这服务器集群的Ip段......好像和三年前星芒2.0测试时泄露的那批Ip有重叠！\"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卷起，撞在玻璃上发出轻响——这次，他们不会再给对手留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