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鸿业被带走的第三天，研发部的空调又双叒叕坏了。
王景行扯松领带，盯着屏幕上跳动的代码直搓后颈。
峰会倒计时只剩28天，他主动申请值大夜做最后的压力测试，结果咖啡喝到第三杯时，星芒芯片的底层协议突然开始蹦跶——像有人在代码里跳广场舞，原本整齐的0和1全乱成了毛线团。
“我屮——”他刚拍桌，键盘就硌到了早上吃煎饼果子溅的油点子，“这什么情况？”
手指在键盘上翻飞，追踪程序刚跑起来，屏幕“滋啦”一声黑屏。
王景行抄起手机要打维修组电话，余光瞥见实验室门被推开——沈知微抱着笔记本站在门口，白大褂下摆还沾着芯片测试时的银粉。
“王主管，这么晚？”她推了推无框眼镜，“我在隔壁都听见你骂街了。”
“来的正好！”王景行拽过她的椅子，“你看这——”他重新启动电脑，乱码像复活的僵尸“唰”地爬满屏幕，“不是咱们写的指令，也不是已知的攻击样本。上回周老那事儿刚消停，难不成是哪个黑客来踢馆？”
沈知微的指尖悬在键盘上方三秒，突然按下外接接口。
曙光 - γ系统的蓝光在她瞳孔里晃了晃，屏幕中央跳出串螺旋状的加密符号。
她的手指猛地收紧，指节发白：“这编码方式……是光盾 - a的升级版。”
“光盾 - a？”王景行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那不是周鸿业当年剽窃曙光计划的破玩意儿？早该进博物馆了！”
“问题就在这儿。”沈知微调出两组代码对比，“光盾 - a的加密逻辑三年前就被国安局公开破解，现在这段……”她点了点新跳出的乱码，“多了层量子纠缠的掩码。像有人把骨灰扬了又给粘回去。”
实验室的灯突然闪了两下。
王景行打了个寒颤，摸出手机给苏砚发消息：“嫂子，速来研发部，出活了！”
十分钟后，苏砚踩着拖鞋冲进实验室，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酱香饼。
程砚铮跟在她后头，西装外套搭在臂弯，领带歪了半寸——显然是被她从被窝里薅起来的。
“怎么个情况？”苏砚把酱香饼往王景行桌上一扔，凑到屏幕前扫了眼，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突然凝住。
她从裤袋里摸出个金属小盒，打开是叠泛黄的纸质档案，边角还留着火烧过的焦痕。
“2018年，我在缅甸执行任务时截获的。”她指着档案里的加密图谱，又比对屏幕上的符号，“光之眼亚洲分部最后一批技术骨干的通讯协议。他们当年撤退前留了后手，现在……”
“在等一个信号重启。”程砚铮接过话头，目光扫过乱码里若隐若现的“星芒”字样，喉结动了动。
王景行搓了搓胳膊上的鸡皮疙瘩：“合着周鸿业就是个马前卒？正主还藏着？”
“钓出来。”程砚铮突然扯正领带，镜片后的目光像淬了冰的手术刀，“王主管，伪造一份‘星芒芯片电源管理模块存在漏洞’的报告，上传到光之眼惯用的黑网论坛。就说……需要‘光盾 - a’的核心密钥才能修复。”
“这能成？”王景行瞪圆眼睛，“万一他们不上当——”
“他们等了十年。”苏砚拍了拍他肩膀，笑容里带着点特工特有的狡黠，“就像你等楼下煎饼摊开门，再饿也得凑过去看看。”
当晚十一点，黑网论坛的“技术黑市”板块弹出新帖。
标题简单粗暴：《星芒芯片急寻光盾 - a密钥，价高者得》。
与此同时，林疏桐的手机在枕头下震动。
她摸黑点开私信，境外Ip发来的消息只有一行字：“你们不该碰‘光盾’。”
“靠！”她翻身坐起，抓起摄像机就往程氏赶——记者的直觉告诉她，这比去年蹲守某顶流出轨还刺激。
同一时间，研发部里，沈知微的实验芯片突然发出蜂鸣。
她手忙脚乱去按关机键，屏幕却自动跳出一组坐标：北纬39°54′，东经116°23′。
“这是……”她翻出老地图比对，瞳孔骤缩，“三十年前‘曙光计划’实验室的废弃地址！”
程砚铮的手指在桌面敲出摩斯密码。
苏砚低头看他藏在桌下的脚——短，短，长，短。
那是“小心”的意思。
她用脚尖回了串长，短，长，长——“我在”。
窗外，月亮被乌云遮住半张脸。
废弃实验室的坐标在屏幕上闪着幽蓝的光，像谁在黑夜里眨了下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