备用电源“嗡”地一声启动时，苏砚正用战术刀撬开主机后盖。
程砚铮举着手机照明，西装袖口被她拽得皱成麻花——这男人平时扣到最上颗纽扣的强迫症，在逃命时倒没了。
“亮了！”林疏桐的声音从监控室传来。
苏砚抬头，就见原本黑屏的终端突然跳出画面：雕花红木办公桌，紫砂壶里飘着枸杞，周鸿业正捏着放大镜看文件。
他背后墙上挂着“科技报国”的书法，墨迹被摄像头拉成模糊的重影。
程砚铮的喉结动了动：“这是他办公室的监控。”
“他监听我们多久了？”苏砚把硬盘塞进读卡器，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
数据流刷地窜出，2016年新能源骗局的现场照片、2023年AI算法剽窃的邮件往来，全在周鸿业的“已读”文件夹里躺着。
林疏桐突然拍桌：“看这个！”她调出走廊监控，画面里周鸿业西装革履，凌晨三点敲开艾琳娜的酒店房门，手里拎着个银色密码箱。
下一段录像，两人在酒店套房里捣鼓一台黑色设备，屏幕上跳出“曙光重启协议”六个字。
“这老家伙，天天说‘步子太大容易扯着蛋’，自己倒和国外资本搅和得挺紧。”苏砚嗤笑一声，指尖戳向屏幕上周鸿业扶眼镜的动作——和他在董事会上批评程砚铮“冒进”时的模样，像极了川剧变脸。
“我联系谢尔盖。”林疏桐已经掏出记者证，“就说要做‘中俄芯片合作’专题，他肯定会给面子。”她拨出电话，那边传来俄语大嗓门：“林记者？要采访就直接说，别来这些虚头巴脑的！”
十分钟后，谢尔盖的语音留言在群里炸开：“协议里的‘知识产权托管’是俄文套壳！他们要把中国芯片专利塞进国际信托，等星芒一出来就冻结所有权——这不是合作，是抢！”
程砚铮的指节抵着桌面，骨节发白：“我去会会周老。”
苏砚拽住他西装下摆：“带上战术笔。”
“做什么用？”
“他桌下可能有警报器。”她眨眨眼，“前世他被调查时，警察在桌角摸到三个紧急按钮。”
程砚铮低头看她，镜片后的目光温柔了一瞬：“等我回来。”
周鸿业的办公室门没关。
程砚铮推开门时，老人正端着紫砂壶喝茶，看见他怀里的平板，眼皮跳了跳：“小程啊，又来谈什么高风险项目？”
“谈监听的事。”程砚铮把平板拍在桌上，监控截图里周鸿业和艾琳娜的身影清晰得能数清白发。
他推了推眼镜，“2016年新能源骗局，您收了多少咨询费？”
周鸿业的手顿在半空，茶水溅湿了“科技报国”的字幅：“年轻人血气方刚可以理解，但说话要讲证据。”
“证据在程氏法务部。”程砚铮俯身，故意把平板转向老人，“还有您和‘光之眼’的通讯记录——需要我念几条吗？”
周鸿业的喉结动了动。
苏砚在监控里看得清楚：他的左脚悄悄往桌下探，小拇指勾住了某个凸起。
“叮——”
几乎同时，苏砚的特工耳机里炸开一串乱码。
她快速解码，冷汗顺着后颈往下淌：“程砚铮，快撤！境外通讯说‘曙光 - γ启动’，目标是星芒！”
“什么意思？”林疏桐凑过来。
“他们要彻底抹掉星芒的存在。”苏砚调出园区雷达图，指尖猛地顿住——东南角有个红点正高速逼近，“无人机！”
程砚铮已经冲出办公室，西装被风灌得鼓起来。
苏砚抓起战术刀别在袖口，转头对林疏桐喊：“联系保安封楼！谢尔盖，借你俄语骂两句？”
“骂什么？”
“骂他们的无人机该回修理厂！”
窗外的夜色里，那架黑色无人机擦着玻璃飞过，摄像头红光像只充血的眼睛，正对准程氏总部顶楼的芯片实验室。
苏砚盯着监控屏，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摩斯密码：“危险，危险，危险。”
程砚铮的消息秒回：“等我，回家。”
她笑了，把润喉糖塞进嘴里——是他早上偷偷塞在她工位的，草莓味，甜得发慌。
楼下传来刹车声。
苏砚调出电梯监控，看见程砚铮逆着光跑上来，西装第二颗纽扣崩了——这男人，果然没听她的话扣好。
无人机的红光越来越近。
苏砚摸出手机，给保安部群发消息：“所有带电磁干扰的设备，立刻搬去顶楼。”
她转头时，程砚铮已经站在门口，额角渗着汗，手里举着个东西——是被她藏进碎纸机的“婚后分房协议”，现在粘得歪歪扭扭，像朵皱巴巴的花。
“我改主意了。”他说，“这次，换我藏。”
窗外传来无人机螺旋桨的轰鸣。
苏砚拽过他的领带，三两下扎了个歪歪扭扭的结：“先干活，再谈续约。”
程砚铮点头，指尖碰了碰她别在袖口的战术刀：“需要我当人体盾牌吗？”
“省省吧。”苏砚把平板塞给他，“先黑掉那破无人机。”
监控屏上，无人机的红点已经逼近顶楼。
苏砚调出园区所有摄像头，画面里突然跳出个熟悉的影子——是沈知微，她站在花坛后，对着对讲机笑：“动手。”
程砚铮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敲击：“干扰信号已发送。”
“不够。”苏砚摸出特工专用的信号屏蔽器，“再加这个。”
无人机的红光闪了闪，突然开始转圈。
苏砚松了口气，抬头却见程砚铮盯着她的屏蔽器，眼神像在看外星科技：“这东西...哪来的？”
“退役时顺来的。”她眨眨眼，“国家安全局发的纪念品。”
无人机的螺旋桨声渐渐远去。
苏砚刚要笑，监控屏突然全黑。
程砚铮的手机亮了，是条新消息：“曙光 - γ第二阶段启动，目标：苏砚。”
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程砚铮已经握住她的手，掌心烫得惊人：“回我们的战场。”
窗外，另一架无人机正从云层里钻出来，摄像头红光比之前更亮。
苏砚摸出战术刀，刀尖在程砚铮手背上轻轻划了道——摩斯密码，“我在”。
他回划：“我也在。”
顶楼实验室的灯突然全灭。
苏砚拽着程砚铮往安全通道跑，背后传来玻璃碎裂声。
她转头时，正看见沈知微的身影闪进楼梯间，手里举着把枪。
“程砚铮！”她扑过去，把他撞进消防栓后面。
子弹擦着她耳边飞过，在墙上打出个洞。
程砚铮的西装被划破，露出里面的白衬衫，沾了血，红得刺眼。
“你没事吧？”他抓着她的肩，声音发颤。
“没事。”苏砚扯下他的领带，给他包扎伤口，“我皮厚。”
楼梯间传来脚步声。
沈知微的笑声在空旷的楼道里回荡：“苏砚，你以为能护得住星芒？护得住程砚铮？”
苏砚摸出战术手电，强光直射她的眼睛：“试试？”
沈知微的枪抖了抖。
程砚铮突然从她背后冲出来，用消防栓砸中她的手腕。
枪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砚捡起枪，对准沈知微的腿：“前世你没机会开枪，这辈子也别想。”
沈知微的脸色惨白：“你...你怎么知道？”
“我重生了。”苏砚笑，“所以，你输定了。”
警笛声由远及近。
林疏桐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警察到了！沈知微，你跑不了！”
沈知微瘫坐在地上，眼神涣散。
苏砚把枪交给赶来的警察，转头看向程砚铮。
他的伤口还在渗血，但笑得像个孩子：“原来你说的‘战术型甜妹’，是甜里带刀啊。”
“不然呢？”苏砚戳了戳他的胸口，“你以为我只会扎歪领带？”
程砚铮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以为...我以为你会害怕。”
“怕什么？”
“怕危险，怕我给不了你安稳的生活。”
苏砚踮脚亲了亲他的下巴：“程砚铮，我的安稳，是和你一起守住星芒。”
他的耳尖红了，低头吻住她的额头：“那...续约吗？”
“续一辈子。”
窗外，第一缕阳光照进来。
苏砚调出实验室监控，星芒芯片的研发设备还在运转，数据流畅得像银河。
她转头看向程砚铮，他正低头整理她乱掉的头发，镜片上蒙着层雾气。
“该去看看星芒了。”她说。
“好。”他牵起她的手，“一起去。”
他们走向实验室时，苏砚的特工耳机里传来总部的消息：“周鸿业已被控制，‘光之眼’在中国的网络全面崩溃。”
她笑了，握紧程砚铮的手。
2025年的冬天还没到，但星芒的光，已经照亮了未来。
而在城市的另一头，那架消失的无人机正停在废弃仓库里，机身上的摄像头闪烁着红光。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来：“启动‘曙光 - γ’第二阶段，目标：苏砚。”
仓库的门被风吹开，一张写满阴谋的纸页飘起来，上面赫然写着“2025年11月28日 全球科技峰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