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你俩,昨夜我这帮兄弟也没少出入,裴三心说。
二肥不管,二肥狂刨厉吠,它这动静再次引起众人瞩目。
“王家拿这狗当儿子养,好肉喂着,会这么喜欢……”最后一个字,许老爷子没好意思说,反正这事儿,他觉着不对。
“对啊!”董平生在一旁点头,二肥跑了,也不知道王兄发现了不,这不会最后让他把二肥给领回去吧,他带不动咋办,这要是一个不注意,二肥能给他坐骨折了!
“取锹子来,掘它!”裴三指着茅坑的墙根,这味道实在是不算好。
人过来了,二肥让到一边儿。
“哕——”
“哕——”
一边掘一边骂,也不知道是在骂兄弟还是骂自己昨夜在这坑里放肥水。
几锹子下去,啥也没见到,二肥还在嗅,裴三咬牙,不信邪的接过锹子几脚踩下去掘土,最后一铲子带出来节白的。
“骨头!”旁边眼尖的官差惊呼,他们这一行,还是有这点眼力的。
“挖!”
一群人挤在茅坑附近,着实不雅,也吓得不一般,把地方腾出来让官差们施为。
“不怕不怕啊……”许老爷子凑过来,自己紧紧张张的捏捏铃铛脖子。
许铃铛:我还没看见呢,味道不好我躲远了,个子高的挡太严实了!
无关的人和狗都先去二进院找东西,裴三带着人在一进的东厕下面,挖出来一堆白色骨头。
“头儿?”挖土的官差们面面相觑,连围墙上的都跳下来了,一起看向裴三。
“先收起来。”裴三心里暗骂,事情越来越大,他这还能回去述职么!
……
“诶呀,诶呀呀!离远点儿,离远点儿!”
把白骨收拢到外头,睡的很昏沉的具掌眼刚刚睁眼,眯缝着一瞧,吓的从躺椅上翻下来爬远。
“您老认识这个?”裴三不解,这掌眼还能鉴定骨头?
“这这这,有些藏品比较邪门,骨器什么的,这些年也见过几件。”爬起来的具大掌眼抹抹额头的汗,他要怎么说,原先他师父为搬山派盗墓的做事,后来朝廷招安,他才能做鉴定师傅。
要不然上回又见出土的东西才这么心魂不宁,想着,具师傅又往官差身边靠了靠,还是这些小伙子有安全感。
“这骨头……老朽瞧着不像是畜生的,大人你要不还是找位仵作来……”具师傅委婉提醒。
是得叫哇,事情不能他一个人扛,裴三安排人往府衙报信。
安排好了,留下几个弟兄继续挖茅坑,裴三去二进再看看。
二进院,大家还聚着,方才之事实在是让人心绪难平,这刚开始是找贪官的银子,现在找出来命案了,也不知道死的是什么人,死在贪官家里的说不定是可怜人,唉,太惨了……
王大匠和刘大匠也不掐了,凑一起细数这宅子的破事,能想到的缺德事凑齐了,这宅子怕是要成鬼宅喽!
过段时间,这周围的宅子估计都要搬家或者改风水,到时候能有几笔生意。
裴三过来安抚大家几句,请大家莫要把今日之事外传,能瞒多久瞒多久吧,剩下的只能是让曲知府去操心了。
“这狗,闻过死人味儿?”聊完,裴三看向让许铃铛捏肚皮的二肥。
“这倒是不清楚,不过大人,这二肥是有名的义犬,见义勇为,咬过歹徒,还帮官府抓到过盗墓贼,连知府大人都嘉奖于它。”董平生赶紧回答,这他最清楚不过。
“原来如此!”裴三闻言,瞧着二肥也眼露欣赏,义犬啊,难得!
不一会儿,去传信的官差回来,裴三就去门口等仵作。
马车上下来几人,不光仵作来了,身着便服的曲知府也来了。
曲知府来时,瞧见裴三亲自在门口等着,仿佛知道他要来。
看见这人,曲知府闭眼,他是一口气都不想喘,他一报信准有事情!
“裴巡司啊,这到底什么情况啊!不是说是没住人的宅子么,这怎么还……”没办法,曲知府长叹口气,苦大仇深的向裴三要解释。
裴三亦不知,俩人愁着脸往宅子里走。
仵作很称职,带着徒弟进来,就要讨要骨头上手验看。
“诶,你不是张屠户他表弟么,你不是去宰兔子了么?”许老爷子瞪眼一瞧,这小伙子他在张屠户摊子上见过。
“呃,您老认识我,是啊,这不是我宰活物一害怕,一下手老把不住么,我表哥托人给我找了师父干仵作,不怕把不住了。”小伙子抬头看看许老爷子,不认识,估计是表哥的客人。
“……”许老爷子木然,瞧着小伙子手上动作,还能是这么个不害怕?这是能把住了,这都散成块儿了!
“大兄弟,你家女娃子领远些啊,小女娃魂轻,别惊着了!”老仵作把手伸进麻袋里摸,瞧见跟出来的许铃铛,提醒许老爷子。
许老爷子“咻”就把铃铛眼睛捂上了。
“阿公,要知道这些知识需要看什么书啊?”闭目养神许铃铛。
“书?这可不是书上能看来的,这是义庄里练出来的,多亏了敢托亡身于我的义士们啊……”老仵作回答这女娃子的话,心潮翻涌。
“未留名姓卧霜庭,敢以躯火照冥行。剖尽人间生死谜,春风冢上草犹青。铁尺量冤血作墨,千金不抵一痕凭。他年若解岐黄秘,皆向寒棺借慧灯。”
“这是咱祖师爷留下的话,且记牢了,万莫忘记!”老仵作由心而发,嘱告弟子。
“不过小女娃,你要是好奇,书铺里有书,什么《天痕要记》之类的,可以买来瞧瞧。”总要有点什么吧,不然显得这行当没内容。
“喔……”许铃铛道谢。
后面许铃铛就被拉走了,骨头最后她也没看着,倒是从二进的侧屋床板底下摸出来一个大算盘,上去就被二肥啃坏一颗算盘珠。
结果发现是包了木粉的珍珠,可把她和二肥给吓坏了,她俩吃的都多,拿去抵债很不划算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