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段俏颜彻底在她的房间扎根了,过上了她梦寐以求的混吃等死的神仙生活,她的懒散程度,堪称“村中一绝”。
每天早晨,公鸡都打鸣三巡了,段大小姐才开始和她的被窝进行一场生离死别。
“嗯——再睡一刻钟,就一会......”她嘴里嘟囔着,把脑袋往枕头深处又埋了埋。
通常这个过程要重复好几次,直到肚子饿得咕咕叫,发出严重抗议,她才顶着一头有些乱糟糟的秀发,迷迷瞪瞪地坐起来,打着哈欠,慢吞吞地开始穿衣服。
用安昭的话说:“姑娘,您这起床的架势,比村里那头拉磨的老黄牛还费劲呢!”
吃过那顿不知算是早饭还是午饭的饭,段俏颜的每日村巡就正式开始了。
她背着手,迈着八字步,从村头溜达到村尾,那悠闲劲,活像一位下来微服私访的田园公主似的。
村里的大黄狗见了她,都懒得叫唤了,只会摇摇尾巴,因为它知道,这位身上总带着零嘴香味的主,说不定哪天心情好,就能蹭到半块饼。
村民们老远看见就喊:“阿颜,溜达呢?”
“是呀,王婶,您这菜长得真水灵!”
“李叔,今天天气不错哈!”
她这社交能力,在日复一日的溜达中得到了质的飞跃,上到九十九,下到刚会走,几乎没有她搭不上话的。
有时候兴致来了,她会拎上个小背篓,屁颠屁颠地跟着村里的小姑娘一起上山。
可是别人去挖野菜的时候,她只要看见一簇好看的野花,都能蹲下来研究半天,嘴里还念念有词:“嗯,这花瓣的纹理,适合入画。”
结果就是,花儿没采几朵,倒沾了一手的惹得鼻子痒痒,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发现几颗红得诱人的野果子,那更是走不动道了,必定要摘下来尝鲜。
酸的能把她五官都皱在一起,像吃了酸柠檬的猴子,龇牙咧嘴半天。
要是碰上甜的,立马眼睛放光,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宝藏,恨不得把那棵小灌木都搬回家。
偶尔也会挖到些野菜,回去就献宝似的塞给杨氏:“舅母,加个菜!我亲手摘的,纯天然!” 杨氏看着那几根瘦弱的野菜,哭笑不得,但还是在炒菜时给她加了进去。
段俏颜吃饭时,就专挑那盘里的野菜吃,边吃边点头:“嗯,自己摘的就是香!”
她最固定的打卡点,还是村子东头那片绿油油的香芋田。
那香芋叶子阔得像小伞,层层叠叠,风一吹,哗啦啦作响,很是壮观。
她往田埂上一坐,就能看上老半天,一副资深农业专家的派头,对着正在劳作的村民指点江山:
“大舅舅,你看这片叶子,是不是有点黄啊?是不是缺肥了?”
“张二哥,这水是不是放得有点多啊?我看根部都有点烂了!”
......
这段时间段俏颜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无所事事,并且将这项事业进行得有声有色。
她吃饱了睡,睡醒了玩,玩累了吃,整个人透着一股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懒洋洋的惬意。
偶尔会躺在院子里的摇椅上,看着蓝蓝的天空,满足地叹一声:“哎呀,不用动脑子,不用赶路,吃饱了就溜达,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嘛!给个神仙都不换!”
半个月后,宁昭拿来一个沉甸甸的小木匣:“姑娘,这是繁星派人送来的。”
段俏颜打开木匣,里面没有信件,只有码放得整整齐齐的十锭黄金,金光灿灿的晃的人眼花。
黄金下面,压着一块质地上乘羊脂白玉佩,玉佩上精心雕刻着祥云瑞兽的图案,雕工精湛,一看就知道绝非寻常之物。
木匣内侧,刻着一小字:“卫。”
段俏颜拿起那枚玉佩,入手温润,她知道,这不仅仅是酬谢,更代表着一个沉甸甸的承诺。
宁昭看到卫字后,直接愣住了:“难道那老伯是卫家的人?”
“卫家?”
“明花堂卫家,他们的家主可厉害了,应该比老铁还厉害,我也是以前听前主子说过点,多的我也不知道了。”
段俏颜轻轻摩挲着玉佩,难怪那老伯的气势这么强。
“阿颜,吃饭了!”段茵敲敲门探头进来。
“知道啦!马上来!”收起玉佩后,立马走了出去三人挽着手往餐厅走去。
韩切拿着扫帚蹲在墙角处,看到段俏颜后立马站起来。
对方还没说话,她便笑着朝对方招手:“赶紧吃饭。”
“哦哦!”韩切憨憨地点头,放下扫帚跟了上去。
午饭过后,段俏颜和段老太在后院闲聊。
韩切拿着扫帚在不远处扫落叶。
她无意中瞥见,心中猛地一跳。
这张侧脸的线条……这眉骨的走向……这鼻梁的弧度……
不对!这孩子有点眼熟!
一个画面瞬间闯入她的脑海——正是她不久前根据那位神秘老人的描述,精心绘制的那幅画像!画中那男子!
虽然气质截然不同——画中人英气逼人,眼神明亮充满朝气。
而韩切则总是低垂着眼睑,带着超越年龄的沉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忧郁。
但两人面部的骨骼结构,尤其是侧颜的轮廓,竟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只是年纪不同罢了!
段俏颜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停下和段老太的闲聊,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韩切的身影。
段老太察觉到她的异样,轻声问:“阿颜,看什么呢?”
段俏颜回过神,掩饰道:“没什么,我是觉得这株花开得挺好。”
此时心里却已翻江倒海。
接下来几天,段俏颜开始格外留意韩切。
她越观察,那份惊人的相似感就越是强烈。
不仅仅是侧脸,他偶尔因干活用力而抿紧的嘴唇线条,甚至他左耳耳廓的形状,都与那幅画像和老人描述中的细节隐隐吻合。
一个更大胆的猜测在她心中浮现:如果韩切是画像之人的儿子,年龄也对得上!
她立刻找来宁昭:“你有没有觉得韩切很像一个人?”
“谁?”
段俏颜拿出那些画废了的画稿。
宁昭也震惊不已:“孙子?若真是如此……那那位老人......画像上的人,是他的儿子——是韩切的爹?”
段俏颜神色凝重地点头:“极有可能!要想办法再探探他的口风,尤其是关于他祖父辈的事情。”
虽然对方还没承认,但是她的心基本确定了七八分。
当天夜里,她将韩切叫到了书房。
油灯下,她开门见山,却没有直接拿出画像。
“韩切,”她看着他,语气平和:“我知你身世必有隐衷,我无意探究你的过去,但近日得知一事,或与你密切相关。”
韩切身体微僵,随后低下头不愿再看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