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音一顿,用筷子轻轻拨了一下那只黑虫:“大家再看看这只虫子,体态完整,颜色漆黑,身上干爽,无油无汁,分明是死后许久,刚刚才被人轻轻放在这盘菜汁之上的!若真是炒进去的,它该是这般模样吗?!”
“对啊!说得在理!”
“炒过的虫子哪能这么完整?”
“这……这分明是后来放上去的啊!”
客人们纷纷议论,看向那汉子的眼神顿时充满了鄙夷。
那汉子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显然没料到这年轻女子眼力如此毒辣,一下子被戳穿了把戏,顿时有些慌了神:“你、你胡说八道!强词夺理!老子说是就是!”
“是不是强词夺理,大家有目共睹!”段俏颜毫不退让,声音更加冷厉。
“我广粤轩虽然才刚刚开业,但诚信经营,选的每一棵菜、每一块肉都经过精心挑选和清洗,后厨规矩严明,就是怕怠慢了诸位客人!岂容你这种人信口雌黄、污蔑敲诈!”
她上前一步,气势逼人:“你想讹诈五十两?可以!我们现在就报官!请官府老爷和仵作来验看,这虫子究竟是怎么死的,是什么时候到这盘子里的!若真是我广粤轩的过失,我段俏颜赔你五百两,当场给你磕头赔罪!但若是有人蓄意栽赃陷害,敲诈勒索……”
段俏颜冷冰冰地扫过三人:“讹诈财物、扰乱商肆、寻衅滋事,数罪并罚,至少杖八十,所得赃款,十倍罚之!你们这身板,八十棒下去,不知还撑不撑得住?要不要现在试试?!”
她语速又快又狠,条理清晰,一句句如同鞭子抽在那几人身上,更是直接把报官和律法搬了出来。
那三个泼皮彻底慌了神,他们只想讹点钱,哪想到会闹到报官吃板子的地步?
这女子根本不像个普通商家女,眼神狠辣,气场强大,简直比官老爷还吓人!
领头的汉子冷汗直流,色厉内荏地喊道:“你、你吓唬谁呢!老子……老子今天不跟你一般见识!算老子倒霉!我们走!”
说着,就想带着同伙灰溜溜地离开。
“站住!”段俏颜冷喝一声:“砸了我店的杯子,惊扰了我的客人,污了我店的名声,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她对宁昭使了个眼色。
宁昭立刻上前,拦在三人面前,虽然沉默,但眼神冷冽,一看就不好惹。
“赔了杯子的钱,向我的伙计和在场所有受到惊扰的客人道歉!否则,我现在就让人去请差爷!”段俏颜寸步不让。
那三人被彻底镇住了,面对满堂鄙夷的目光,最终只能悻悻地掏出些铜钱赔了杯子,对着四周胡乱拱了拱手,嘴里含糊地说了句对不住。
闹事的走了,大堂内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和叫好声!
“段东家好样的!”
“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对付这种无赖,就得这么硬气!”
段俏颜换上了得体的微笑,对着四周盈盈一拜:“诸位客官,实在抱歉,让几只苍蝇扰了大家的雅兴,为表歉意,今日每桌赠送本店新出的甜品一份,给大家压压惊,希望大家用餐愉快!”
此言一出,便迎来了一阵欢呼。
原本可能因闹事而受影响的气氛,反而因此更加热烈和谐,人们对这位年轻漂亮、手腕却如此厉害的段东家更是刮目相看。
铁平舟在一旁看得是心潮澎湃,对着段俏颜竖起了大拇指,低声道:“臭丫头,骂得好!老子刚才都想动手了,还是你这张嘴厉害!”
段俏颜微微一笑,眼神却再次扫向门外,闪过一丝警惕。
树大招风,看来往后,得更小心些才行。
但无论如何,她绝不会让任何人轻易砸了她的场子。
天还没全黑,厨房里的食材便快用完了,段俏颜立马让人去采购,就算今天不用,明天还是会不够用,才刚刚开业便没东西卖,那可是大忌。
她正低头仔细检查刚送来的餐具是否洁净完好,门外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一抬头,竟见楼七笑吟吟地倚在门边望着她。段俏颜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明亮的笑意。
“你怎么来了?”她语气中带着几分惊喜,手上的动作也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楼七缓步走近,目光扫过摆放整齐的碗具,笑道:“手上的事忙完了,自然就来找你了。这儿什么时候开业的?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
“快请坐吧!”段俏颜引他到厅堂落座,顺手斟上一杯菊花茶:“正好帮我尝尝招牌菜,给点意见?”
楼七挑眉看她,眼中闪过戏谑的光:“你段大厨的手艺,还需要试吗?我就是闭着眼睛吃,也知道绝对是美味。”
段俏颜被他逗得一笑,却仍执意起身:“新店新品,自然要听真话,你等着,我亲自下厨。”
厨房里很快响起清脆的切菜声和热油爆香的滋滋声。
不过一会,香喷喷的烧鹅、一碟流沙包还有半个姜葱手撕鸡便端上来了
“快尝尝,现在食材有限,你明天再过来,我把全部菜品给你上一遍。”段俏颜递过筷子,眼里满是期待。
楼七每样都仔细品尝,随即眼中露出由衷的赞赏:“这个味道让我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段俏颜这才松了口气,脸上泛起轻松的笑意:“七爷这般盛赞,小点蓬荜生辉。”
“不是奉承,”楼七放下筷子,神色认真:“是实话!”
正说着,门外果然传来喧哗声,段俏颜连忙起身招呼,很快便安排了两桌客人。
她回到楼七这边时,略带歉意:“本想好好陪你吃饭……”
“无妨,”楼七看着她发光的面容,笑道:“看段掌柜大展身手,比安静吃饭有趣得多。”
段俏颜心中微暖,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不停地穿梭于厨房和厅堂之间,楼七则静静地看着她。
等到最后一桌客人满意的走出去后,段俏颜才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看着还在原位的楼七,忽然有些过意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