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纱帘，在书房的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斑。魏若来一整夜未眠，面前的铁盒已经空空如也，里面的每份文件都被他反复研读。
顾魏轻轻推门进来，将一杯热牛奶放在桌上：你该休息了。
魏若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我父亲在笔记中提到一个代号信天翁的人物，说这是突破整个案件的关键。
有线索吗？
只有一个日期——1998年6月17日。魏若来调出央行档案系统，这一天，央行发生了一起内部审计案，涉及一笔巨额资金失踪。
档案记录显示，当时负责该案的是时任稽核司副司长的魏宏远。案件最终以操作失误结案，但魏宏远在笔记中明确写道：明显是内部作案，但证据被销毁。
看这里。魏若来指着屏幕，当时涉案的三个经办人员，后来都获得了晋升。其中一个就是沈图南。
顾魏若有所思：你怀疑这起旧案与组织有关？
不止有关。魏若来调出组织结构图，这是组织的雏形。我父亲就是因为调查这件事才被灭口。
上午的金融安全委员会例会，魏若来显得心不在焉。会议结束后，他单独留下档案室主任。
我要调阅1998年所有的内部审计记录，特别是6月份的部分。
老主任推了推眼镜：那些都是纸质档案，存放在地下库房。需要时间整理。
我亲自去看。
地下库房弥漫着纸张和灰尘的气味。魏若来在档案员的协助下，找到了那年的审计档案。果然，关于6月17日案件的记录残缺不全，关键页面都不翼而飞。
这些档案最近有人查阅过吗？
档案员查询记录：上周李副主任来过，说是要做历史案例研究。
李副主任李明，就是不久前的那个科技司副司长。
回到办公室，魏若来立即约见监察组长。听完他的发现，组长的表情变得严肃。
如果这些旧案真的与当前案件有关，说明这个组织已经存在了二十多年。
不止如此。魏若来说，我怀疑组织的核心成员，都是通过这些案件被胁迫入伙的。
下午，魏若来接到一个意外来电。来电者是前央行行长助理，三个月前因健康原因提前退休的王老。
若来，我有些事想和你谈谈。王老的声音透着疲惫。
两人约在城西的一家茶室见面。王老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苍老许多，手中紧紧握着一根手杖。
你父亲的事，我一直很愧疚。王老开门见山，当年我如果坚持调查下去，也许他就不会......
魏若来为他斟茶：王老，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笔失踪的资金，其实是被转移到了一个秘密账户。王老压低声音，我们查到了账户信息，但上面下令停止调查。
谁下的令？
王老犹豫片刻，在桌上写下一个名字。看到这个名字，魏若来瞳孔猛缩——那是现任某核心部门负责人，以清廉正直着称。
他有把柄在组织手里？
不止如此。王老苦笑，他就是组织的创始人之一。
这个发现让魏若来后背发凉。如果连这个级别的人都涉案，组织的渗透程度远超想象。
我这里有份名单。王老从怀中取出一个信封，这是你父亲当年整理的，我一直不敢拿出来。
回到车上，魏若来立即打开信封。里面是一份手写名单，列出了十二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都标注着入伙时间和把柄。
名单上的第一个名字让他倒吸一口凉气——竟然是现任金融安全委员会副主席，他的直接副手，赵永明。
立即监控赵永明。魏若来通过加密电话向阿文下达指令。
当晚，魏若来以讨论工作为名约见赵永明。这位一向沉稳的副主席显得有些心神不宁。
赵副主席最近是不是睡得不好？魏若来状似随意地问。
赵永明强笑：年纪大了，睡眠质量差很正常。
我昨天整理父亲遗物，发现一些有趣的东西。魏若来慢慢品着茶，关于1998年的旧案。
赵永明的手微微一颤，茶水洒了出来：是吗......那都是陈年往事了。
但对有些人来说，这些往事足以改变一生。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交锋。赵永明最终败下阵来，长叹一声：你都知道了？
我知道你是被迫的。魏若来放下茶杯，现在是你将功补过的机会。
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赵永明交代了自己被胁迫加入组织的经过。1998年，他因操作失误导致一笔资金损失，本该受到处分，但有人帮他掩盖了错误，代价是加入组织。
这些年来，我每天都在后悔。赵永明老泪纵横，但我已经陷得太深了。
组织的核心成员有哪些？
赵永明摇头：我们都是单线联系。我只知道我的上线代号信天翁
又是信天翁。魏若来精神一振：怎么联系他？
每次都是他联系我。赵永明说，但最近半年，联系突然中断了。
这个时间点与方志勇倒台的时间吻合。魏若来心中有了一个猜测：信天翁可能就是方志勇。
赵永明肯定地说，我见过方志勇，他不是信天翁。
临走前，赵永明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信天翁有个习惯，每年冬至都会去龙华寺上香。
这个线索让调查有了新方向。魏若来立即部署人手，对龙华寺进行布控。
三天后的冬至，龙华寺香客如织。魏若来扮作普通香客，在寺内静候。下午三点，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雄宝殿前。
看到那人，魏若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竟然是已经多时的前监察部长，陈老爷子。
陈老爷子在政坛德高望重，三个月前因突发心脏病去世，国葬的场面历历在目。
魏若来立即通知外围人员准备行动。但就在他上前时，陈老爷子突然转头，对他微微一笑，做了个的手势。
随后，陈老爷子快步走向后殿，消失在一扇小门后。等魏若来追过去时，早已人去楼空，只在地上发现一张字条：
若来，想知道真相，明晚八点老地方见。
字迹与父亲笔记中的一模一样。
这个发现让魏若来心潮澎湃。他立即联系相关部门，确认陈老爷子的真相。
墓地里确实有棺材，但里面是空的。阿文汇报，陈老爷子很可能一直活着。
明晚八点的老地方，魏若来猜测是指父亲生前常去的一家老书店。他决定单独赴约，不让任何人陪同。
这个决定遭到了顾魏的强烈反对：太危险了！万一又是陷阱呢？
如果是陷阱，他们早就动手了。魏若来安抚道，而且，我有些问题必须亲自问清楚。
第二天晚上，魏若来提前来到书店。这里还保持着二十年前的模样，空气中弥漫着旧书特有的香气。
八点整，书店后门被推开，陈老爷子缓步走进来。他看起来比前清瘦许多，但精神矍铄。
你长大了，若来。陈老爷子微笑道，和你父亲年轻时一模一样。
您为什么要假死？
为了活命，也为了继续你父亲未完成的事业。陈老爷子在旧沙发上坐下，这个组织比你想象的更可怕，连我都不得不金蝉脱壳。
魏若来在他对面坐下：您就是信天翁
曾经是。陈老爷子点头，但现在，这个代号已经传给了新的继承人。
是谁？
陈老爷子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你父亲最大的发现，不是组织的存在，而是其真正目的。
什么目的？
他们不是在操控金融，而是在进行一场社会实验。陈老爷子的表情变得严肃，通过操控经济周期，观察社会反应，最终目的是建立一套全新的社会控制体系。
这个真相让魏若来不寒而栗。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近年来的一些经济波动，可能都是人为制造的实验。
我们必须在下次实验开始前阻止他们。陈老爷子递过一个U盘，这里面是所有证据。但要小心，组织的眼线无处不在。
就在这时，书店外传来刹车声。陈老爷子脸色一变：他们找到这里了。快走！
但为时已晚，书店已经被包围。陈老爷子迅速按下手表上的一个按钮，后墙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密道。
从这里走。陈老爷子推了魏若来一把，记住，不要相信任何人。
密道门在身后关闭。魏若来听到外面传来打斗声，但他知道现在不是回头的时候。
沿着密道来到另一个出口，魏若来发现自己在一公里外的一个停车场。他立即联系阿文，但当他们返回书店时，那里已经空无一人，只留下打斗的痕迹。
陈老爷子再次失踪了。
回到家中，魏若来插入U盘。里面的内容证实了陈老爷子的话——组织确实在进行一场宏大的社会实验，下一次实验的时间就在三个月后。
而实验的代号，让魏若来瞳孔猛缩——新纪元。
这场实验一旦启动，将引发全球性的金融危机。而组织的真正目的，是在废墟上建立他们理想中的新秩序。
魏若来知道，他面临的不仅是一场反腐斗争，更是一场关乎人类命运的战斗。而时间，已经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