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热浪裹着蝉鸣,将老槐树的叶子都蒸得蔫头耷脑。穿越乡镇的宣传队推着二八自行车,车把上挂满的海报在风中猎猎作响,车轮碾过青石板路,扬起阵阵带着焦土味的尘烟。李思成站在镇公所二楼的雕花窗前,手中紫砂壶里的普洱早已凉透,壶嘴飘出的几缕残雾,在他凝视远方的眼眸前缓缓消散。历经多轮实地演练,乡镇里的烟火气虽已初具雏形,可他心里明镜似的,这场精心筹备的 “穿越大戏”,还缺太多能撑起场面的 “角儿”。
“老板!王氏集团那帮孙子又在网上兴风作浪了!” 黑燕风风火火撞开房门,马尾辫凌乱地散在肩头,电脑包的拉链还半敞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插满 U 盘的硬盘盒。她将笔记本电脑 “啪” 地拍在桌上,屏幕上跳动的负面评论如猩红潮水,“黑心资本家”“拿农民当猴耍” 的字样刺得人眼眶生疼,“他们买通了好几个百万粉丝的营销号,说咱们这儿是新型血汗工厂,给的工钱连买盐都得省着用!现在评论区全炸了,好多报名的人都开始打退堂鼓!”
李思成猛地起身,腰间玉佩重重磕在檀木桌角,发出清脆的响声。他扯松领口的领带,喉结上下滚动,仿佛要咽下这口郁结的闷气:“通知张明远,立刻启动‘稻草人’计划!让技术部把工资单、宿舍实景图做成泛黄的老照片风格,再找赵铁牛、周翠花他们拍方言视频 ——” 他的指节捏得发白,在窗框上留下几道月牙形的压痕,“就说这儿能让庄稼汉过上《天仙配》里唱的好日子,顿顿白米饭配红烧肉,月月发新衣裳!我倒要看看,他们的键盘能泼多少脏水!”
乡村广播室里,周翠花怀里的搪瓷杯 “叮叮当当” 碰着女儿的小铁碗,杯身 “为人民服务” 的红字被冷汗浸得发糊。她深吸一口气,学着县广播站播音员的腔调,可一开口,浓浓的乡音还是泄了底:“老少爷们儿听好嘞!咱穿越乡镇招能人啦!不管是会唱酸曲儿的、能说会道的,还是种地的老把式,来了就管饱管住,每月一千块现钱揣兜!食堂的红烧肉炖得那叫一个香,隔着三里地都能馋得人流口水!宿舍新砌的砖墙,透亮的大玻璃窗,比地主家的厢房还敞亮!” 说到兴奋处,她怀里的小丫头咯咯直笑,伸手去抓话筒,惊得她慌忙护住,“哎哟我的小祖宗,可别捣乱!”
播音室外,赵铁牛扛着锄头晃悠过来,古铜色的胸膛被太阳晒得发亮,听见周翠花的吆喝,咧嘴笑出一口大白牙:“嫂子这嗓门,比俺家那破锣还响!要是换俺来喊,保管把十里八乡的汉子都震得脚底发麻!” 他把锄头往肩上一抡,摆出武松打虎的架势,“俺就喊:‘快来穿越乡镇!这儿干活跟逛庙会似的,钱来得比下雨天捡蘑菇还容易!’”
“就你那破锣嗓子,能把人吓跑!” 王福海拄着枣木拐杖慢悠悠踱来,烟袋锅里的火星明明灭灭,“得学人家文渊老师,说话讲究抑扬顿挫。” 老人清了清嗓子,突然中气十足地喊起来,惊飞了树梢的麻雀,“诸位父老乡亲!穿越乡镇广纳贤才!此处有良田千亩、广厦百间,只要您身怀绝技,定能大展宏图,过上那安居乐业的红火日子!” 喊完还得意地冲赵铁牛挑眉,烟袋锅在鞋底敲得 “砰砰” 响。
集市宣传这天,日头毒得能把柏油路晒化。张明远指挥几个小伙子用麻绳捆海报,粗粝的麻绳在他掌心勒出红痕。赵铁牛站在梯子上,盯着海报上自己的画像直发愣,浓眉拧成个疙瘩:“这画里的俺,咋比年画里的武财神还精神?这眉毛,这眼睛,莫不是把俺画成齐天大圣了?” 说着伸手去摸,结果梯子一歪,吓得底下扶梯子的人脸色煞白。
一个头戴破斗笠的老汉凑到海报前,浑浊的眼睛几乎贴上纸面,枯枝般的手指反复摩挲 “一千块” 的字样:“后生,这钱真能揣进俺兜?俺在砖窑厂搬砖,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一个月才五百块……” 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震得斗笠上的补丁直颤,“你们可别哄俺这把老骨头,不然……”
李思成折扇轻挥,人群自动让出条道。他微微躬身,扇面上 “耕读传家” 四个金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老伯,您瞧这学堂,窗明几净;再看这食堂,顿顿有肉。” 他突然提高声调,惊得树上的蝉都噤了声,“咱们不是砖窑厂,是要搭个大戏台,让各位父老乡亲当主角!我李思成在此立誓,若有半句虚言,甘愿受千夫所指!”
话音未落,集市大喇叭突然爆出刺啦刺啦的电流声,紧接着,扭曲的音频如毒蛇般钻出:“穿越乡镇是骗局!工钱拖欠!环境恶劣……” 人群瞬间炸了锅,有人攥紧口袋后退,有人扯着嗓子质问。黑燕盯着手机,脸色比死人还白:“糟了!他们黑进了广播系统!”
赵铁牛 “噌” 地跳下梯子,扁担 “哐当” 砸在地上,震得尘土飞扬:“这帮缩头乌龟,有本事滚出来!” 他脖颈的青筋暴起,活像盘虬的老树根。
陆文渊却不慌不忙推了推眼镜,镜片闪过一道寒光:“各位稍安勿躁!这明显是恶意剪辑。” 他冲黑燕使个眼色,“启动 b 计划!” 黑燕立刻掏出巴掌大的便携式投影仪,白墙上瞬间投出赵铁牛卖山货的画面 —— 视频里的赵铁牛唾沫星子横飞,把野山菌吹得神乎其神:“这可是鹰嘴崖采的千年老山菌!吃了能赛过活神仙,连阎王爷见了都得绕着走!” 真实又鲜活的场景,让骚动的人群渐渐安静下来。
这时,角落里一个扎麻花辫的姑娘怯生生开口,声音比蚊子还小:“俺…… 俺会唱黄梅戏,能来试试不?” 她绞着衣角,指甲缝里还沾着洗不净的泥,“就是…… 就是没见过大世面……”
李思成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笑容比春日暖阳还灿烂:“明日就来!只要有本事,这儿就是你的戏台!往后十里八乡,谁提起你,都得竖起大拇指!”
可王氏集团的攻击远未结束。深夜,穿越乡镇的官方账号突然疯狂刷屏:“承认虚假宣传”“向大众道歉”。黑燕盯着后台,冷汗浸透了后背:“他们用智能伪造了管理员账号,连声纹验证都破解了!”
“启动防火墙 2.0!” 李思成的声音冷得像冰,“铁牛,带安保队守住机房,把所有网线都换成防窃听的!文渊,联系水军团队,用七十年代大字报的风格反击!”
技术部的机房里,键盘敲击声密如急雨。技术员小李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找到 Ip 了!在境外!但他们用了十五层代理!”“不管多少层,给我扒开!” 黑燕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经过整夜鏖战,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黑燕将剪辑好的证据视频发布出去。画面里,王氏集团雇佣水军的聊天记录、转账截图一一曝光,甚至还有他们开会策划诋毁的录音。舆论瞬间反转,网友们的声讨如汹涌潮水,# 王氏集团恶意竞争 #的话题迅速登顶热搜。
随着宣传深入,能人异士纷至沓来。张哑巴能用口技模仿百鸟朝凤,一开口,整个集市的鸟儿都跟着和鸣;刘三爷的皮影戏出神入化,牛皮人偶在他手中活灵活现。每当有新人来,赵铁牛就拍着人家肩膀,震得对方趔趄:“放心!在这儿,你就是天上的星宿下凡!谁敢欺负你,先过我老赵这关!”
深夜,李思成站在镇口,望着新挂的红灯笼在风中轻轻摇晃。怀中晓聪的照片被月光镀上银边,少年桀骜的眉眼似乎柔和了些。远处,新老村民围着火堆学戏,赵铁牛跑调的唱腔混着陆文渊的纠正声,顺着夜风飘向远方。这场与资本巨鳄的暗战,他又赢了一局,可他知道,真正的大戏,才刚刚拉开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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