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好朋友说八百个人的坏话，相当于看心理医生一个小时。
一路上，楚明珠觉也没睡，跟舒糖说个不停。
直到飞机穿过云层，窗外，常年覆盖着积雪的白茫茫雪山混着光影落在机舱玻璃上，两人才有种难得的亲切感。
楚明珠搓了搓指尖，“两年前离开的时候都没想过有一天还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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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舒糖！我在这儿！”
卓玛的大嗓门穿过机场里的茫茫人群精准送到舒糖耳边。
没等人站稳就直接扑上来给舒糖一个熊抱：“一年没见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
舒糖看着已经脸颊褪去稚气嫩肉，五官张开后越来越明艳的卓玛，捋了把她五颜六色的小辫子，夸道：“还以为这一年辛苦你了，你会晒黑呢。”
“哪能啊？”卓玛拉着舒糖的手，一下也不舍得松开，“你给我寄那么多好东西，我现在皮肤白着呢。”
“是，人群中就你像剥了壳的鸡蛋。”舒糖逗她。
卓玛果然被逗笑，“本来就是！”
她直起身，这才注意到舒糖旁边站着的楚明珠。
“哎呀，这不是冰山美人吗？”
“咋？这次徐营长没跟你回来？”
不光卓玛好奇，过来接她们的穆连长也问：“小徐没一起吗？兄弟们都盼着呢。”
“恐怕要下次了。”舒糖遗憾的语气。
穆伊马上要小升初，都长成大孩子了。
周楠男孩子，长个晚，这一年身高倒是被穆伊反超了，他小脸晒得黝黑，凑到舒糖身边。
“小姨，我妈在家做饭呢。怕你到家吃不上热乎的就没来接你。”
卓玛在旁边搭话，“对，最近药田太忙，张嫂子带着家属院里所有没工作的嫂子都在山上帮忙，都不在家。”
“所有家属院里的嫂子？”舒糖转头看卓玛。
“是呢。”卓玛点头，“这不是今年气温高嘛，藏红花长势好，现在已经能采摘了，还有贝母，今年也到成熟期了，可以摘。”
“这么多活，山上忙不过来，我一想，家属院里不是好多嫂子没工作吗，我就让张嫂子帮我联系的，问大家愿不愿意帮忙，多劳多得。”
“手脚麻利的一天能赚三块钱呢！”
舒糖听着又震惊又欣慰，“这主意是你想的？”
“啊。”卓玛点头，“我跟嫂子们说了，自愿来，工资日结。”
她说完这个，想起来，啊了一声：“你放心，这事我跟周团长也说了。”
“周团长说随军家属工作本就自愿，嫂子们愿意干部队安置的工作或者愿意上山干活都行，不违反纪律。”
“周团长还夸我是给军嫂们解决就业问题了呢！”
“是该夸你。”舒糖认同着点头。
藏市不能发展工业，村民多以牧牛为生，所以就没有那么多工作岗位可以安置军属。
零星的工作，还大都是种青稞或者一些体力劳动的岗位。
钱少，活多，时间长。
照顾不到家里和孩子，好多嫂子都选择不工作。
卓玛这个工作好，按劳结算工资，时间自由，钱给的也多。
舒糖一路上都在夸她。
卓玛被夸得脸都红了，不好意思地说：“这不都是你教得好。当你朋友，我总不能太差吧！”
楚明珠在旁边认同地点头。
虽然舒糖和徐西临的工作关系都调走了，但那个小院周团长还给她们留着。
关嫂子在院里洗菜，听见车声，迎出来。
“妹子回来啦。”
熟稔的语气就像是舒糖只是早上出去上了个班似的。
她洗好手，撸起袖子像以前一样开始帮着干活。
“我家老周说了，家属院空着的房子多，你这个小院留着，方便你每年过暑假回来住。”
这种感觉就像出嫁的女儿，但家里永远为你保留了一个房间一样。
舒糖感动地说不出话。
“咱们先吃饭，吃完带你去山上。”这一年卓玛跟嫂子们关系老好了，当成自己家一样，帮着支桌子捡碗筷。
“还上什么山啊……”听得舒糖直乐，“我这次回来不是参加你婚礼的吗？新娘子。”
一直没看见章礼。
卓玛说章礼这两天回江塘准备婚事去了。
“那还好几天呢。”饶是性子大大咧咧的卓玛，提起结婚这两个字，也红了脸蛋。
饭桌上，一年没见朋友互相分享着彼此的生活。
舒糖没冷落楚明珠，每每聊到工作的时候，都会跟大家说起楚明珠的能干。
女生本来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又美好的生物。
一顿饭的功夫，大家就很熟了。
饭后，趁着舒糖跟关嫂子聊大学学业那些事的时候，卓玛把楚明珠拉到了一旁。
“糖糖说你很有商业眼光，明珠姐姐，你也教教我呗？”
之前总听舒糖夸卓玛直性子，这下是真见识到了。
楚明珠笑着逗她：“用不着我的时候就叫冰雪美人，用的着我了，就叫明珠姐姐了？”
“哎呀哎呀，明珠美人还不行吗？”卓玛主打一个能屈能伸性格好。
再说，她本来也挺喜欢楚明珠的。
她喜欢美人！
卓玛笑意盈盈的眼神，楚明珠看着看着就乐了，点头：“行。”
屋里，关珍珍透过玻璃看着院子里的一幕，给舒糖使眼色。
“卓玛现在可老厉害了！做事雷厉风行那股利索劲，还真有你当初的影子。”
舒糖抬头看过去。
关嫂子说：“洛通村去年不是靠药田多了一笔收入吗，卓玛让村长给大队买了辆拖拉机。”
“当时村长还不同意呢，那东西齁贵，最后是卓玛的坚持，大家才凑钱一起买的。”
“这不！不光药田开荒，青稞收割的时候也用上了。”
“省了很多人力的钱不说，提升了效率就等于变相提升了产量，今年大队评选，洛通村肯定又拿第一了！”
“现在洛通村的人都把卓玛当宝呢！”
舒糖顺着关嫂子视线也看向院子里认真讨教的女孩，笑着点头，“确实是宝。”
不光村民没想到。
放在之前，舒糖自己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