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观的大扫除从清晨持续到午后。苏清辞踩着梯子，用长杆绑着抹布，一点点擦去三清像上的积灰，露出神像原本温润的玉色。云娇娇则在院子里翻整土地，把角落里枯萎的杂草拔掉，埋下几枚从紫府空间带来的灵草种子——她嫌这道观的灵气还是太稀薄。
滚滚在一旁给玄学系统“搭线充电”，两个系统凑在一起，屏幕上的数据流哗哗闪过。“你这核心线路都快老化了，”滚滚用虚拟小手敲了敲对方的面板，“剧情意识重启一次，对你的损耗就加重一分，再这么下去，不等任务完成你就得报废。”
玄学系统发出微弱的“滋滋”声，像是在叹气：“没办法，它绑定了天道，我斗不过……还好你们来了。”
“放心，有我主人在，别说剧情意识，就是天道歪了，她都能给掰回来。”滚滚拍着胸脯保证。
正说着，苏清辞从屋里抱出一摞黄纸和朱砂，在院子里的石桌上铺开。“师父说，画符最讲究心诚，不能有半分杂念。”她深吸一口气，净手焚香，拿起狼毫笔蘸了朱砂，凝神片刻，笔尖落下，在黄纸上勾勒出复杂的符文。
这一次，没有剧情意识干扰，符纸上的朱砂渐渐泛起红光，符文仿佛活了过来，散发出淡淡的灵力波动。
“成了！”苏清辞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把符纸放在一旁晾干，“是‘破煞符’，能驱散邪祟煞气。”
云娇娇走过来，拿起符纸看了看：“笔锋稳，灵力足，你师父没说错，你确实有天赋。”她指尖在符纸上一点，注入一丝功德金光，“这样，效果能再强三成。”
符纸瞬间亮起金色光芒，连空气都仿佛清新了几分。
“我们现在就去苏家？”苏清辞问道，手里紧紧攥着刚画好的破煞符。
“不急。”云娇娇摇头，“先去看看你那个亲生母亲。”她从滚滚那里调来了资料，“你生母林慧，当年是为了让苏曼柔占你的‘富贵命’，才狠心把你换掉。她这些年看似风光，其实一直被噩梦缠身，家里请了不少风水先生，都没治好。”
两人收拾了一下，锁好道观门，往林慧常去的“静心茶馆”走去。
静心茶馆藏在老城区另一处巷子里，门口挂着蓝布幌子，看着不起眼，里面却装修得古雅。云娇娇和苏清辞刚走进茶馆，就听到二楼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伴随着女人尖利的叫喊：“滚开！都给我滚开！别碰我！”
“是林慧。”滚滚提醒道，“她又犯病了。”
两人上了二楼，只见雅间里一片狼藉，一个穿着华贵旗袍的中年女人缩在角落，头发散乱，脸色惨白，指着面前的几个佣人尖叫：“有蛇！好多蛇！缠在我身上！咬我！”
佣人们手足无措，其中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急得满头大汗：“太太，没有蛇啊！您看错了！”
“谁说没有！”林慧突然扑向桌子，抓起一把水果刀就往自己手臂上划，“我割死你们这些小畜生！”
“拦住她！”云娇娇低喝一声，身形一晃，已冲到林慧面前，伸手扣住她的手腕。林慧力气极大，像疯了一样挣扎，眼睛里布满血丝，完全失去了理智。
苏清辞看着这个名义上的生母，心里没有恨，只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扭。她注意到林慧的脖子上，缠绕着一圈淡淡的黑气，那黑气在她皮肤上蠕动，真的像一条条小蛇。
“是‘缠身煞’。”苏清辞低声道，“是她自己作恶太多，引来的煞气缠身，久而久之，就会产生幻觉，神智不清。”
云娇娇扣住林慧的脉门，一股灵力探入，果然在她体内感受到一股阴邪的气息。“她这不是病，是报应。”
“你是谁？放开我妈！”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苏曼柔带着保镖闯了进来，看到云娇娇，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又是你！你对我妈做了什么？”
“救她。”云娇娇淡淡道，“不过看她这样子，怕是不太想活。”
林慧还在尖叫挣扎，苏曼柔让保镖上前抢人，却被云娇娇随手一挥，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保镖推开。“让开。”苏清辞走上前，从怀里掏出那张破煞符，“我来试试。”
她举起符纸，对着林慧念起师父教的咒语。符纸无火自燃，化作一道金烟，笼罩住林慧。林慧身上的黑气像是被烫到一样，发出“滋滋”的声响，快速消退。
“啊——！”林慧惨叫一声，身体一软，瘫倒在地上，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只是还在不停发抖。
“妈！”苏曼柔连忙上前扶住她，看向苏清辞的眼神充满了惊疑，“你……你做了什么？”
苏清辞没理她，只是看着林慧，淡淡道：“你身上的缠身煞暂时被压制了，但根子还在。若不改过自新，下次再发作，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林慧看着苏清辞，眼神复杂，有惊恐，有愧疚，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毒。“你是……那个被丢掉的丫头？”
“我叫苏清辞，清玄观的道士。”苏清辞语气平静，“今天来，只是想告诉你，我的命，我自己说了算，不用别人抢，也抢不走。”
说完，她转身就走。云娇娇跟在她身后，路过林慧身边时，淡淡道：“十八年前你欠下的债，迟早要还。好自为之。”
两人离开茶馆，苏清辞长长舒了口气，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原来直面她，也没那么难。”
“这只是开始。”云娇娇看着她，“林慧不会善罢甘休，苏家也不会放过你。他们想要的，从来不是认亲，而是你的命。”
果然，傍晚时分，苏家就派人来了，这次来的是苏父苏振海，一个看起来威严刻板的中年男人。他站在道观门口，脸色阴沉地看着苏清辞：“跟我回去。曼柔突然晕倒了，医生查不出原因，只有你能救她。”
这是剧情里的老套路了——用苏曼柔的“病”逼苏清辞回去。前几次重启，苏清辞都是因为心软，才一步步落入圈套。
“她的事，与我无关。”苏清辞直接拒绝。
“你！”苏振海气结，“她好歹是你妹妹！你就这么冷血？”
“我只有师父，没有妹妹，更没有家人。”苏清辞语气坚定，“要救她，自己想办法。”
苏振海没想到她如此强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撂下一句“你会后悔的”，愤然离去。
他走后，滚滚的声音响起：“主人，剧情意识又在搞事了！它在苏曼柔身上加了‘替死煞’，想逼苏清辞回去用自己的命换！”
“替死煞？”苏清辞脸色微变，“那是禁术，会折损阳寿的！”
“看来，他们是铁了心要按剧情走。”云娇娇眼神变冷，“既然如此，我们就去会会他们。”她看向苏清辞，“敢不敢跟我去苏家，把属于你的东西，连本带利都拿回来？”
苏清辞握紧了手里的破煞符，又摸了摸腰间的玄学系统木牌，抬头看向云娇娇，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敢！”
夜幕降临，清玄观亮起一盏昏黄的油灯。灯下，苏清辞正在赶制符纸，破煞符、镇宅符、驱邪符……一张张泛着红光的符纸叠放在一起，像是她为自己筑起的铠甲。
云娇娇站在院子里，望着苏家的方向。那里的夜空，隐隐透着一股不祥的黑气。
“好戏，该开场了。”她轻声道。
苏家大宅里，苏曼柔躺在病床上，脸色惨白如纸，呼吸微弱。林慧守在床边，哭哭啼啼地对苏振海说：“都怪那个丫头！若不是她心狠，曼柔怎么会这样？一定要让她回来救曼柔！”
苏振海脸色阴沉，点了点头：“我已经让人去准备了，这次，就算绑，也要把她绑回来。”
他们没注意到，窗外，一道黑影闪过，落在了屋顶上。
夜凉如水，苏家大宅的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庭院里那股若有若无的阴冷。
云娇娇和苏清辞悄无声息地落在苏家后院的假山上。苏清辞指尖捏着一张隐息符，符纸的灵力让两人的气息与夜色融为一体。她望着主楼那扇亮着灯的窗户，低声道：“替死煞的气息就在那里，苏曼柔应该就在那间房里。”
“不止。”云娇娇目光扫过庭院角落，那里的石榴树歪歪扭扭，树干上缠着几圈红绳，绳结处发黑——那是人为布置的“锁魂阵”，用来加固替死煞的效力，“他们是铁了心要让你当替身。”
两人绕开巡逻的保镖，顺着排水管爬上二楼。苏曼柔的房间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林慧压抑的哭声：“曼柔你撑住，爸爸已经去把那个丫头抓来了，等她来了，你就没事了……”
苏清辞推开门，冷声道：“不用抓，我自己来了。”
林慧猛地回头，看到苏清辞，先是一愣，随即眼中迸发出狂喜：“你来得正好！快！快给曼柔道歉！求她原谅你！只要她好了，妈妈什么都给你！”
“道歉？”苏清辞走到病床边，看着脸色青黑的苏曼柔，她的眉心处有个淡淡的黑印，正是替死煞的核心，“该道歉的是你们。用邪术害我十八年不够，还要用禁术取我性命，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胡说八道什么！”林慧尖叫起来，“是你克曼柔！是你这个丧门星害了她！快把你的命给她！”她说着就要扑上来抓苏清辞。
云娇娇伸手拦住她，眼神冰冷：“再往前一步，这煞就彻底入了她的魂，神仙难救。”
林慧的动作僵在半空，看着女儿越来越微弱的呼吸，终于怕了，瘫坐在地上呜呜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