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野刚将桃木剑别在腰间，陈默突然伸手拦住他，掌心的冷汗蹭在林野手腕上：“别去地窖，听我的，肯定能活下来。”他的声音发颤，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槐树叶纹身在灯光下泛着异样的红，“主魂鬼在窖口设了死局，执法鬼和摆渡鬼守着不说，四只忆魂鬼里，陆芳和赵梅已经被完全控制，去了就是送命。”
“那怎么办？”阿吉急得跳脚，桃木剑在手里转了个圈，“总不能待在宿屋里等死吧？主魂鬼要是再回来，咱们连装睡的机会都没有！”
陈默拉过林野走到角落，从口袋里摸出块新的布偶碎片——上面绣着个“食”字，针脚是苏阿婆的“回字缝”，碎片边缘还沾着点温热的槐花香：“这是刚才主魂鬼走后，从门缝里塞进来的。它在‘指引’我们去食堂，明天一早的早饭，是破局的关键。”
“指引？”苏九璃皱起眉，锁魂铃在颈间微微震动，“它之前杀了那么多人，怎么会突然指引我们？肯定是陷阱。”
“是陷阱，但也是机会。”陈默压低声音，指尖划过碎片上的“食”字，“二十年前，苏阿婆每天都会去食堂给作坊的人带早饭，早饭里藏着‘忆魂符’，能暂时唤醒被锁的魂。主魂鬼现在让我们去食堂，是想让我们‘误食’禁物触发禁令，但只要我们摸清早饭里的规律，就能拿到忆魂符，唤醒还没被控制的玄静和林晓月。”
玄机子翻出师公手札，找到一行被红笔圈住的字：“布偶坊食堂，晨食藏符，符在粥底，禁在菜中。”他抬头看向众人：“师公的手札和陈默说的对上了！早饭里的粥底有忆魂符，菜里藏着禁物，比如染血的咸菜（赵梅的禁）、槐树叶包的馒头（执法鬼的禁），只要只喝粥不吃菜，就能拿到符。”
陆疤将短刀收回靴筒，脸色凝重：“但主魂鬼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它既然敢让我们去，就肯定在粥里也设了陷阱，比如让忆魂鬼附在粥里，等我们喝下去就缠上我们。”
“所以才要听我的。”陈默将布偶碎片塞进林野手里，“明天一早，我去打粥，你们跟在我后面，我指哪碗你们就喝哪碗，别碰任何菜。记住，不管看到谁在食堂里，都别说话，尤其是别跟‘穿灰布衫的服务员’说话——那是摆渡鬼变的。”
众人半信半疑，但眼下除了听陈默的，也没别的办法。阿吉抱着桃木剑躺在床，翻来覆去睡不着，嘴里碎碎念：“希望明天的粥别是血做的，不然我宁愿饿死也不喝……”
一夜无话，天刚蒙蒙亮，宿屋的门就被轻轻敲响——不是主魂鬼的重步，是陈默说的“灰布衫服务员”的敲门声，节奏轻快，却带着股说不出的诡异。陈默赶紧叫醒众人，将桃木剑和符咒都藏好，只留下苏九璃的锁魂铃和林野的玉佩在外面：“别让摆渡鬼看出我们有准备，不然它会提前触发禁令。”
众人跟着陈默往食堂走，走廊里的棉线拼成箭头，一路引着他们到了食堂门口。食堂里飘着浓郁的粥香，却空无一人，只有四张桌子摆着碗筷，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个布偶铭牌，上面绣着众人的名字——林野的铭牌旁放着碗小米粥，苏九璃的旁是碗大米粥，阿吉的是玉米粥，陆疤和玄机子的是杂粮粥。
“按铭牌坐，只喝粥，别碰菜。”陈默端起林野的小米粥，用勺子搅了搅粥底，果然露出张泛黄的符纸，符纸上的符文和玄机子手札里的忆魂符一模一样。他将粥推到林野面前，又端起苏九璃的大米粥，同样在碗底找到张符：“主魂鬼没骗我们，粥底真的有符，但菜里肯定有问题。”
阿吉刚要端起玉米粥，突然指着桌角的咸菜坛子：“你们看！那咸菜里有东西！”众人凑过去，只见咸菜坛里泡着颗黑纽扣，正是忆魂鬼赵梅的标记，咸菜水泛着暗红，和之前染血的棉布颜色一模一样。
“这是赵梅的禁物，碰了就会被她的忆魂鬼盯上。”陈默赶紧将坛子盖好，“还有那边的馒头，馒头皮上有槐树叶的纹路，是执法鬼的禁物，吃了就会被它拽走。”
林野喝了口小米粥，粥里的忆魂符在嘴里化开，一股暖流顺着喉咙往下滑，他突然想起二十年前的画面——苏阿婆牵着林晓月的手，在食堂里给她盛粥，嘴里念叨着“多喝点，补补魂”。“我看到了苏阿婆的记忆！”林野惊喜地说，“忆魂符真的有用，它能让我们看到苏阿婆的记忆，找到原布偶的下落！”
苏九璃也喝了口大米粥，锁魂铃突然“叮”地响了，她眼前浮现出画面：苏阿婆将原布偶藏在食堂的灶台底下，用块石板压住，石板上刻着个“玄”字——正是玄机子师公的姓氏。“原布偶在灶台底下！”苏九璃激动地说，“石板上的玄字，是给玄道长师公的标记！”
就在这时，食堂门口传来“笃笃”的槐木杖声——是摆渡鬼变的服务员来了，他穿着灰布衫，手里端着盘槐树叶包的馒头，脸上带着僵硬的笑：“各位客人，要不要尝尝我们的特色馒头？用老槐树叶包的，香得很。”
陈默赶紧给众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别说话。林野端着粥碗站起来，假装要去添粥，挡住摆渡鬼的视线：“不用了，我们喝粥就够了。”
摆渡鬼的笑僵在脸上，手里的馒头突然裂开，里面掉出颗黑纽扣——是主魂鬼槐木头颅上的纽扣，纽扣上还沾着点新鲜的血。“不尝吗？”摆渡鬼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不吃馒头，就尝尝咸菜吧？很下饭的。”他伸手就要去拿咸菜坛，陆疤眼疾手快，一把将坛子推到地上，咸菜水洒了一地，里面的黑纽扣滚到摆渡鬼脚边，瞬间融化成一缕黑灰。
“快走！”陈默大喊一声，众人放下粥碗就往食堂外跑。摆渡鬼在身后嘶吼，槐木杖往地上一敲，食堂的门突然关上，灶台底下传来“沙沙”的布料摩擦声——是原布偶在动，像是在呼应粥里的忆魂符。
林野跑到门口，突然想起陈默说的话，回头喊道：“陈默，快走！”却发现陈默站在原地，手里拿着个布偶碎片，碎片上绣着个“主”字，正是主魂鬼胸口的那块。
“我不能走。”陈默转过身，脸上露出诡异的笑，槐树叶纹身在灯光下泛着红光，“我得留在这里，给主魂鬼‘送’最后一块碎片——你们找到原布偶后，记得用红针缝补，别让我白白牺牲。”
众人愣住了，食堂的门突然打开，主魂鬼的巨影出现在门口，槐木头颅上的七颗纽扣同时亮起，其中一颗，正对着陈默手里的布偶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