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的燕云,一场初雪刚过,天地间裹着一层薄薄的白霜。蓟州城外的试验田边,农户们正忙着给小麦幼苗覆盖干草防冻,苏清鸢也蹲在田里,手把手教大家如何压实干草,避免寒风冻伤幼苗,空气中满是忙碌又安宁的气息——谁也没料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危机,正悄然逼近。
“报——王爷!王妃!不好了!”正午时分,一个浑身是雪的斥候骑着快马,疯了似的冲进临时王府,从马背上摔下来时,声音都在发颤,“匈奴……匈奴骑兵突袭了城西的李家村和王家村,抢走了百姓刚收获的粮食,还……还杀了不少人!”
萧玦刚处理完赈灾款的分配事宜,听到这话,手中的笔“啪”地掉在案上。他猛地站起身,玄色外袍扫过桌角的茶杯,茶水泼洒在卷宗上,却顾不上擦拭,一把抓住斥候的衣领,眼神锐利如刀:“你说什么?匈奴来了多少人?现在在哪?”
“大约……大约两百骑兵,抢完东西后就往北边撤了,走了有一个时辰了。”斥候喘着粗气,脸上满是恐惧,“李家村的房屋被烧了大半,村民们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都在哭……”
“备马!”萧玦一声令下,不等侍卫准备好,就抓起墙上的佩剑往外走。苏清鸢也立刻起身,拿起随身的药箱,快步跟上:“我跟你一起去,说不定能帮上受伤的百姓。”
两人带着五十名精锐暗卫,骑着快马往城西赶去。雪后的官道格外难行,马蹄踩在结冰的路面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却没人敢放慢速度——他们都知道,早到一刻,或许就能多救一个百姓。
半个时辰后,李家村的轮廓出现在眼前。远远望去,村子上空还冒着黑烟,空气中弥漫着烧焦的味道和淡淡的血腥味,原本该充满烟火气的村庄,此刻却死寂得让人窒息。
萧玦和苏清鸢翻身下马,快步走进村子。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揪紧了心:一座座房屋被烧毁,只剩下黑乎乎的断壁残垣,焦黑的木头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偶尔能看到几只被烧死的家禽;雪地上凝固着暗红色的血迹,延伸向村子深处;几个幸存的村民蜷缩在墙角,身上盖着破旧的棉衣,脸上满是泪痕,看到萧玦一行人,眼中才泛起一丝微弱的光亮。
“王爷……王妃……你们可来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颤巍巍地走过来,抓住萧玦的衣袖,老泪纵横,“匈奴人太狠了!他们抢走了咱们过冬的粮食,还杀了我的儿子和孙子……我的家,全没了啊!”
苏清鸢连忙走上前,从药箱里拿出干净的棉布,轻轻为老人擦拭脸上的泪水和灰尘,又递过一杯温热的灵泉水:“老人家,您先喝口水,别太难过,我们会帮大家重建家园,还会为您报仇的。”她说着,转身对暗卫吩咐道,“你们分头去村子里看看,有没有受伤的百姓,把他们都扶到这里来,我来诊治。”
萧玦站在村子中央,看着眼前的惨状,拳头紧紧攥起,指节泛白。他走到一座被烧毁的房屋前,弯腰捡起一块烧焦的木板,上面还残留着粮食的痕迹——这是百姓们好不容易收获的过冬粮食,却被匈奴人抢走,而这一切,本可以避免。
“阿力,去查!”萧玦的声音冰冷得像雪,“李家村和王家村都在蓟州边防军的巡逻范围内,为什么匈奴人来了,边防军没有任何动静?为什么没有提前预警?”
“是!”阿力领命,立刻带着几名暗卫,快马前往边防军的驻地。
苏清鸢在村子里忙碌了一个下午,共诊治了二十多名受伤的百姓。有个妇人被匈奴人的刀划伤了胳膊,伤口很深,还在流血,苏清鸢用烈酒消毒后,为她缝合伤口,又敷上止血的草药;还有个孩子被倒塌的木头砸伤了腿,苏清鸢为他包扎固定后,喂他喝了点灵泉水,缓解疼痛。看着百姓们痛苦的神情,苏清鸢心中满是沉重——他们好不容易看到了生活的希望,却被这场突袭再次推入绝望。
傍晚时分,阿力带着调查结果回来了,脸色凝重地走到萧玦面前:“王爷,查清楚了。负责巡逻城西的是边防军第三营,营将赵虎这几天一直在驻地喝酒,根本没安排士兵巡逻;而且……而且第三营的军饷被赵虎克扣了大半,士兵们连过冬的棉衣都没有,武器也大多是破旧的,根本没有战斗力,就算遇到匈奴人,也打不过。”
“克扣军饷?训练松懈?”萧玦的怒火再也压制不住,一脚踹在旁边的断墙上,积雪簌簌落下,“边防是燕云的屏障,是百姓的保护伞!赵虎身为营将,却贪生怕死、中饱私囊,把百姓的安危当成儿戏,他该死!”
苏清鸢走到萧玦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平静却坚定:“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当务之急是整顿边防,否则匈奴人还会再来,更多的百姓会遭殃。”
萧玦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眼神变得格外坚定:“你说得对,边防必须立刻整顿!阿力,传本王命令:立刻将赵虎及其党羽押回蓟州,打入大牢,彻查他们克扣军饷的罪行;同时,召集燕云所有边防军将领,明日在蓟州军营议事,迟到者,军法处置!”
“是!”阿力领命,立刻转身安排。
第二天一早,萧玦带着五十名暗卫,前往蓟州军营。军营位于蓟州城北,占地面积广阔,却显得格外破败——营地里的帐篷大多是破旧的,士兵们穿着单薄的棉衣,有的在角落里晒太阳,有的在闲聊,根本没有训练的迹象;武器架上的长矛锈迹斑斑,弓箭也大多没有箭羽,看起来像是摆设。
燕云的边防军将领们陆续赶到,看到萧玦阴沉的脸色,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说话。萧玦走到演武场中央,目光扫过众将领,声音洪亮如钟:“昨天,匈奴两百骑兵突袭城西两村,抢走粮食、杀害百姓,而负责巡逻的第三营,却因为营将贪酒、士兵无装备,连人影都没出现!你们告诉我,这就是燕云的边防军?这就是保护百姓的军队?”
将领们依旧低着头,没人敢应声。
“赵虎克扣军饷、玩忽职守,已经被本王打入大牢,等待他的,将是军法的严惩!”萧玦的声音带着震慑人心的力量,“从今日起,所有边防军将领,若有贪腐、懈怠者,无论官职大小,一律严惩不贷!”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本王会亲自选拔精锐士兵,重新组建边防军;同时,从京城调运一批兵器装备和棉衣,确保每个士兵都有趁手的武器、温暖的棉衣;另外,本王会亲自带队训练,每日辰时开始,午时结束,任何人不得缺席!”
说完,萧玦拔出佩剑,指向演武场的旗杆:“现在,所有将领都留在军营,监督士兵整理营地、擦拭武器;下午,本王会派人送来新的训练章程,从明天起,开始正式训练!”
将领们纷纷应下,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知道,萧玦这次是来真的,若是再像以前那样敷衍了事,赵虎的下场就是他们的前车之鉴。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萧玦几乎天天泡在军营。他亲自从边防军中选拔了三千名年轻力壮的士兵,组成“精锐营”,每天辰时准时带队训练——先是体能训练,绕着军营跑十圈,再进行俯卧撑、举石锁等力量训练;然后是兵器训练,练习长矛刺杀、弓箭射击,萧玦还亲自示范招式,纠正士兵们的动作;最后是战术训练,模拟匈奴骑兵突袭的场景,练习如何防御、如何反击。
苏清鸢也时常来军营,为受伤的士兵诊治,还从空间里拿出一些草药,教军医如何制作止血、消炎的药膏。她还建议萧玦,在军营里搭建取暖的火灶,让士兵们晚上能睡个暖和觉,又让厨房每天为士兵们准备热粥和粗粮饼,补充体力。
与此同时,从京城调运的兵器装备也陆续抵达。崭新的长矛、锋利的佩刀、坚固的铠甲、强劲的弓箭,整齐地堆放在军营的武器库中;还有厚实的棉衣、温暖的棉被,分发给每个士兵。士兵们看着手中的新武器、身上的新棉衣,脸上渐渐有了笑容,训练的劲头也更足了——他们知道,跟着这样的王爷,不仅能吃饱穿暖,还能真正保护百姓,守护自己的家园。
半个月后的一天清晨,萧玦带领精锐营进行模拟实战训练。士兵们穿着整齐的铠甲,手持新武器,列着整齐的队伍,在演武场上演练战术,动作整齐划一,眼神坚定有力,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懒散与懈怠。
萧玦站在高台上,看着下面训练有素的士兵,心中满是欣慰。他知道,边防整顿才刚刚开始,想要彻底抵御匈奴的袭扰,还需要更多的努力,但他有信心——只要士兵们有斗志,有装备,有训练,再加上百姓们的支持,一定能守住燕云的边防,让百姓们过上安稳的日子。
苏清鸢站在萧玦身边,看着演武场上的景象,笑着说:“你看,士兵们现在多有精神,有他们在,匈奴人再也不敢轻易来犯了。”
萧玦握住她的手,眼中满是坚定:“是啊,边防是燕云的屏障,咱们一定要守好它,绝不能再让百姓们受委屈。”
阳光渐渐升起,金色的光芒洒在军营的铠甲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燕云的边防,在经历了一场危机后,终于开始重新焕发生机,而这道屏障,也将成为守护燕云百姓的坚实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