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黎明到来前的黑暗，洞府内静得只能听到灵力流转的细微声响。
陈明依旧沉浸在这份突如其来的感悟中，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迷醉。
空间法则的玄妙，不仅在于其本身的艰深晦涩，难以用语言清晰地讲述出来；
更在于即便有人费尽心思将其剖析阐释，所讲出的内容也依旧让人难以理解。
无论你拥有何等超凡的悟性、何等横溢的天赋？
面对空间法则，往往也只能停留在“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地。
古往今来，只有极少数人能够意识到空间法则的重要性；
或是有幸得到了传承的指引，才得以踏入这扇神秘的大门，进行深入的探索。
而这些人，一旦有所成就，无一不是修真界中最顶级的大能；
拥有着，在其他人眼中神秘莫测的能力，举手投足间，便能搅动空间风云。
当然，那些天生便拥有空间系灵根的人不在此列。
但即便是他们，也需要后天的传授与自身的领悟；
否则，这份得天独厚的天赋终会被埋没，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由此可见，能够触及空间法则的机缘是何等稀少和难得。
寻常修士，往往要修炼到高阶，对天地法则渐渐有了懵懂的认识后；
才有可能慢慢窥得空间法则的一丝影子。
像陈明这样，仅仅通过副神魂，接收了紫曦零星不成体系的传授；
便能从中有所感悟的，不能说是绝无仅有，却也绝对是凤毛麟角。
想到这里，陈明心中暗自决定，等日后有机会，一定要跟紫曦说说；
让她多讲一些成体系的知识给傀儡，不，是给副神魂听。
收回副神魂后，陈明只觉得神魂瞬间变得圆满无碍；
心灵也如同被清泉洗涤过一般通透澄澈。
思绪更是格外活跃而高效，许多以往被忽略的细节、未能想通的关节；
此刻都如同雨后春笋般一一浮现在脑海之中，令他条理清晰，豁然开朗。
陈明福至心灵，连忙收摄心神，保持着一心不动的状态；
力图将这种突如其来的空明之感，牢牢锁住。
他知道，这种状态对于修行而言极为珍贵，稍纵即逝。
直到紫曦清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他才缓缓从这种玄妙的状态中抽离。
“哥哥，敖泽爷爷说，我们该走了。”
陈明慢慢收功起身，推开门走了出来。
紫曦一见他，便有些疑惑地问道：“哥哥，你怎么把副神识收回去了？
我在人偶的身上，已经感受不到哥哥的气息了。”
陈明歉然一笑，解释道：“抱歉了，曦儿，哥哥需要它暂时离开你一会儿，但时间不会太长的。
以后如果有需要，随时还会再让它回到你身边，如果需要，也会让他离开的；
只是有时候可能来不及提前通知你，你能理解吗？”
紫曦歪着小脑袋想了想，随即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
“可以的，哥哥，只要它离开之后，还会回来就行。”
陈明与紫曦相视一笑，说说笑笑地走出了琅嬛水府。
此时正值深夜，一轮明月高悬天际，清辉遍洒大地。
徐徐清风拂过，带着洱海特有的湿润气息。
洱海上风浪不兴，水面波平如镜，倒映着皎洁的月光，仿佛一块巨大的琉璃。
天地四野万籁俱寂，唯有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更显此刻的祥和宁静。
敖泽早已等候在水府之外，他负手站立在半空中，身影在月光下拉得颀长。
那双平日里总是透着几分锐利与威严的眼眸中，此刻却流露出复杂难明的神色；
有即将达成夙愿的欣喜，有对过往岁月的怅惘，有对逝去时光的追忆；
还有对身边之人的不舍…，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翻涌不息。
在陈明的印象中，敖泽一直是个性格直率单纯的存在，很少会流露出如此复杂的情绪。
更多的时候，他展现出的是简单直接的脾性，或是面对挑衅时的暴烈霸道。
眼下这般模样，显然是内心中正经历着剧烈的动荡，这让陈明心中不禁泛起一丝诧异。
敖泽看到陈明和紫曦走来，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吐出两个字：“走吧。”
话音刚落，他身形猛地一个翻滚，霎时间，一道璀璨的蓝光在夜空中炸开。
光芒散去后，一头巨大的蓝色巨龙出现在众人眼前。
这巨龙生得牛头虾须、象耳蛇腹、凤爪虎掌、虾眼蛇项；
背上覆盖着八十一片晶莹剔透的鳞片，每一片都在月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头顶更是有博山耸立，与传说中神龙的形象一模一样，气势磅礴，威严尽显。
紫曦拉着陈明的手，身形微微一晃，竟是施展出了瞬移之术；
瞬息之间，便带着他落到了巨龙宽阔的背上。
巨龙头尾轻轻摆动，发出一声低沉的龙吟；
随即双翼一展，如一道蓝色闪电般急速冲向高空。
陈明只觉得一阵瞬间的眩晕袭来，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待到重新恢复正常之后，陈明才开始仔细打量起周边的一切。
巨龙飞行的速度快得超乎想象，是陈明此前从未见过的。
他曾见过最快的飞行，便是沈小鱼那位老祖的速度，已然快如流光；
但与此刻的敖泽相比，显然是小巫见大巫，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下方的山川河流、城镇村落；
都如同缩小的模型一般，飞速向后倒退，转瞬即逝。
陈明站在巨龙背上，感受着迎面而来的劲风；
心中既有对敖泽速度的惊叹，也有对即将前往之地的期待。
他不知道敖泽将要带他们去往何处，也不知道这场旅程会带来怎样的机遇；
但他能感觉到，一场非同寻常的经历，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紫曦安静地站在他身边，小脸上带着一丝好奇与兴奋；
不时抬头望向深邃的夜空，眼中闪烁着星光般的光芒。
夜空中的星辰仿佛触手可及，巨大的蓝色巨龙载着他们；
穿梭在璀璨的星河之下，向着未知的远方疾驰而去，身影渐渐融入无边的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