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越王身患重病身体每况日下,生性多疑心思缜密从不让任何皇子侍疾,对于世家的监察更是严密,明面信重实则一直想寻机夺回被世家分去的权力奈何病情来势汹汹还未得动手就缠绵病榻。
南越的几位皇子都不是个省油的灯,无一不是对皇位的虎视眈眈,碍于南越王狠辣凌厉的手段只敢收回利爪暗自蛰伏,南越王病倒之后,他们更是暗自招兵买马拉拢权臣,从觊觎太子之位转而觊觎起皇位。
为了应对他们趁机起兵造反夺位,南越王对外宣称谁若攻破启明夺得几方城池便由谁继任南越王之位。
众皇子都以志在必得之势将觊觎皇位的注意转到争夺领军出征的元帅之位上。由于当初分权制衡之法,四个皇子的母族皆是权势相当的世家大族因而在抢夺名位的激烈凶险不亚于夺嫡之争,刺杀、暗杀、栽赃......
明争暗斗层出不穷,方才定下大皇子和三皇子分别领兵出征,三皇子却又在临行前被发现刺死在王府之中,领军之人又换成了二皇子。
出征的军队中阿律家和清河家分别跟从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军队明面上是充当军师实则是充当南越王的眼线,毕竟军权落到谁人手中都会令帝王不安,更何况那是个日薄西山的帝王。
几位皇子一直视清河家和阿律家为家仆奴才,虽是不可忽视的世家大族却并无同他们母族世家的权势,他们眼中只有征伐兵戈自然也瞧不上舞文弄墨之人,在出征时更是将他们视作累赘,虽担军师之名却形如虚设,更是不知他们实则手中掌握着足以调动军队的兵符。
兵符是南越王暗自给他们的,若发现皇子有何不妥即可立即调军镇压,明面上是给了阿律家和清河家很大信重实则早已将两家的亲属族人几百人性命握在掌中。
风筝飞得再远可那根线却一直被人握在手中。
阿律燕挡下双锤后又在鲁一运锤上前追击之际在袖间洒去一把毒粉,鲁一早在开战时就得了萧怀旭和谢恒舟提醒留了个心眼,眼见白沫飞溅立时摒气用功荡开毒粉,再回神之时,他们早就退马入南越军的保护之中,他再想上前却被不断上前的南越军绊住手脚。
“你分明可以救莫北臣,为何选择救我?”
莫北渊眉头轻蹙,眼神闪着不解和疑惑,他只是个可有可无随时都会被抹杀的皇子而阿律燕身后的阿律家却是不容他半点差池的,他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他去图谋的?
阿律燕没有答话,利落挥起长枪扫杀了一启明骑兵跃身落在马背上,目光落在远处跌落在地再也没有动静的琳琅身上时,眼中明显闪过一抹喜悦随即又如镜花水月落回眼底。
他将兵符一举,运气内力沉声道:“大皇子和琳琅将军战死,大王在出征前给了我兵符,言若情况有变可调兵遣将,自行决策,如今形势于我军不利,众将听领,突围退兵!”
对战的士兵心下大震,主帅身死,形势危急,启明军队骁勇善战势如破竹,若是与其继续纠缠怕是群军覆灭,也管不了许多只能按照阿律燕的吩咐迅速转换阵型突围破阵。
十万南越军前些日子还意气风发打了胜仗,如今却成了落败的落水狗夹着尾巴狼狈逃窜,十万大军只有两万官兵突围而出,八万官兵皆化作战场冤魂。
到了安全的地方,突围而出的副将红着眼睛轻点人数,整个人像是少了一魄,背痛哽咽地拱手向阿律燕和莫北渊禀告道:“禀告五皇子、阿律大人,我军突围而出的兵将人数为两万二百三十人,将近八万将士......”
莫北渊心乱如麻,望着这些本是他国人臣民之人却又是他近十载跟着忠勇侯一直镇压之人,见南越军大败,死伤惨烈,他心中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因而并未出言。
阿律燕脸上闪过沉痛,声音带着些嘶哑道:“此次是我未能及时规劝大皇子殿下才害得殿下和大将军丧生敌手,更是害了八万兵将惨死,若我早些拿出兵符抗衡......”似太过悔恨他的话顿了顿才又凄然道:“回南越后,我会亲自向大王告罪的。”
莫北渊神色一深,嘴唇一抿并未言语,一旁的副将脸上却激动和愤慨起来:“阿律大人此事何须您来请罪,分明是大皇子殿下一意孤行、狂妄轻敌才害了大军大败,自己也身死战场才是!”
底下的兵将也纷纷三言两语地讨伐起来,“跶鲁副将说的是,大皇子向来张扬跋扈、手段凌冽眼中容不得半点沙子,阿律大人若是一早拿出来,大皇子定让人先一步处置了大人,彼时群龙无首,我们这些人怕也得死在启明军手上。”
“可不是,全赖阿律大人当机立断才让我们得以逃生,如何还成了罪过了!”
“对对对,分明是大皇子决策失误才导致我军惨败,兵将死伤惨重的,还望大人如实回禀大王才是,否则这死者何屈啊!”
“……”
阿律燕目光扫过身前激愤的兵将,抬手止住了众人的声讨,轻叹道:“如今大皇子战死,死者为大,不应......”
跶鲁雄上前一步,充血的眼睛直视他,打断了他的话,“末将知道阿律大人忠心为主,品性高洁不忍大皇子死后仍被追责,惹出骂名,可恩义当真敌得过八万条性命么?”
阿律燕回望他的眼睛,半晌才落下阵来,收回悲悯的目光,像是失了力气地妥协道:“罢了......我会如实回禀给大王的。”
众将听后,单膝跪地拱手谢道:“多谢阿律大人成全!大人英明!”
阿律燕立时将跶鲁副将扶起,沉声道:“都起来吧,这么多日的征战大家都累了,启明将领深谙穷寇莫追之理不会再追击了,我们先在此处好好休整几日在回南越。”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