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渊，慕容和秦宵可曾同你讲过军中之事？”
谢瑁的语气像是对待一个许久不见的旧友。
落景渊在脑海中思索片刻，如实回答：“军中之事，师尊和三师尊提起往事多半都是他们几人闯江湖拜师学艺之事，对于从军一事却是很少提及，偶尔说起也只是提到战场之严峻以及两军交战时尸横遍野的场景，许是太过悲壮血腥，两位师尊都刻意不提。”
“当年修文皇兄还未还是四皇子之时同玥皇兄一道出城历练，朝中已有天子再加上父皇向来喜欢一手掌握生杀大权的唯我独尊的感觉，所以一众皇子并未对储君之位有什么觊觎和想法，两位皇兄更是向往江湖的潇洒肆意早早就请示出城闯江湖，他们本想去朝阳城拜那位有天下第一之称的李司缘为师，可奈何李先生向来不待见朝廷之人，还未踏入城就被一道剑气扫了出去砸到了同样前来拜师的慕容盛云身上。”
谢瑁在说这段往事时脸上始终挂着淡淡的笑意，眼眸中泛起怀念之意，仿佛陈年往事都现于眼前。
落景渊倒是没听师尊他们提起过这段往事，笑道：“原来还有这等渊源。”
“可不是，据史官记载，当时玥皇兄和修文皇兄见慕容盛云骑着黑驴啃着桃子大大咧咧入城好一阵气恼，干脆直接在城门外支起营地赖着不走了，不定时不定点的企图偷偷混入城中，都被李先生的掌风挡了回去，之后更是将直接拦截的活交由新入门的慕容盛云了，一来而去他们也相熟了。”
落景渊倒是没想到威震四海的赤羽王和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启明帝竟然也有这般幼稚的举动，忍不住追问道：“那后来他们见到李先生了吗？”
“没有。”
谢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寒来暑往，春去秋来，他们的武功倒是精进不少可依旧入不了城，反倒见证了李先生的弟子一个个的冒出来而后又结识了顾承霜和秦宵。在他们刚打算撒泼打闹之际，一个神情肃穆、不苟言笑的老者踏出城，见他们有如此坚毅有恒心便将他们捡去当了徒弟，朝阳城也才回归清净。”
“那位老先生可是在兵法和谋略上十分精湛的唐乾前辈？”
谢瑁颔首：“正是唐乾前辈，他武功造诣虽略逊于李先生，可行军打仗之事和政局谋略之术却是万中无一，首屈一指的，也更符合他们的身份。”
“原来如此，怪不得赤羽王在行军打仗上就如同战神亲临一样让敌人闻风丧胆而当今陛下也能在国家将倾之际力挽狂澜。”
江湖上对于他们师从何人很少有明确的说法，想来是唐乾不愿在涉入凡尘之中所以刻意让他们隐去了他的姓名，落景渊晓得唐乾这号人也只是曾听师尊提过一嘴。
谢瑁听罢笑了笑，目光看向落景渊，温和地发问道：“你可知道为何慕容和秦宵性子潇洒自由却愿意去当那处处受人掣肘的将军？”
“或许是为了拯救更多的百姓又或许是想拯救这个国家？”
落景渊无法将功名和野心同那两人挂钩，斟酌半晌猜测道。
“你猜的不错，他们二人于皇室于启明都由莫大的恩惠。慕容肆意潇洒也有一腔的热血，他们三人习得李先生的武艺后一同携手闯荡江湖，当时朝堂处在暴政之中，外敌又不断在外挑起战争，江湖哪里有安生之处。内忧外患之际，父皇因为年龄增长，心中猜忌不断，对手握重兵的武将更是十分忌惮，为了稳固手中的权利不断打压武官，最后搞得将才奚落，战事四起，百姓伤亡不断，哀鸿遍野，护国老将军死后更是将最后一根稻草也撤了去。”
“文能安邦，武能定国，重文轻武无异于筑百丈高楼却不着眼根基的稳固就是最后真修葺成了任风一吹便会拦腰截断。”
“道理大家都懂可若站上那个位置却鲜少有人能放心将军权放到别人手中。”
谢瑁轻叹一声，“待众人反应过来国之将倾时，朝中武将已无人能用，多是些只会纸上谈兵之辈，别说是战场御敌便是骑马也忍不住两股颤抖，玥皇兄挺身自荐并立下军令状才被授予赤羽王的封号夺回了北边被北芪夺取的六座城池。”
“慕容出于义气答应护送援军前往支援赤羽王时亲眼目睹战争的残酷和夺回城池后百姓们若得新生的喜悦和泪水，心中颇为感触，机缘巧合之际结识还是文阙阁弟子的文谨丞，经过他的一番劝导才答应当这听调不停宣的将军。”
“至于秦宵则更多是因为嬅冉的缘故吧。护国老将军战死后，在战场上侥幸活下来的士兵受到别的派系的挤兑打压，他不忍心跟着老将军征战半生的将士落得如此下场，更为了维系老将军的荣辉才应下将军一职。”
落景渊神情沉重起来，声线也低沉郑重起来：“王爷将我喊来定不是只想将这段鲜少人知的往事告知吧？”
“虽然冒昧但是为了启明的未来，我想恳请你考虑下从戎……”
“我?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