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帝离席后,慎王、陈尚书、莫将军、静王等有些身份的人也陆续辞别,谢恒舟倒是不急着走,身边的许破俘正全身心投入面前的歌舞之中时不时感慨几句。
席中的剩下的宾客要不就是身份卑微不好提前离席怕拂了端王面子,在座位上坐如针毡;要不就是身处中立派,心安理得地欣赏歌舞;端王也不知何时悄然离了席,宴中只留下张舍主持。
侍女们悄然在席间穿梭,熟练地为宾客们已空的酒杯斟满美酒,一个侍女在为落景渊斟酒时却不经意间将壶中美酒全数撒在了他身上。
“大人饶命,奴婢不是故意的,求大人饶命。”
那侍女一副受惊的样子,端正跪地求情,因为席中歌舞升平、歌舞声将他们这一点小动静掩盖得严严实实的,基本上没人注意到这个小插曲。
谢远之眉头一挑,先不说王府侍女都是经过严苛的训练就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手上的酒水都能端得四平八稳且说端王待人向来温和当真洒出酒水也不至于到求饶饶命的地步。
“没事,不过是撒点酒罢了,无碍,你不必记挂在心。”
落景渊没有多想,摆摆手不甚在意地开口宽慰。
“虽说问题不大可衣裳打湿总归是有些失礼,你将落公子带下去换身干净的衣物来便当是赔罪了。”
谢远之看了眼略有些慌张生涩的侍女先一步开口,在看待她明显松弛下来的神情心中觉着好笑。
皇叔寻来的人也忒不靠谱,一眼就看出其中异处,也得亏落景渊之前心思都在歌舞上没有细想。
“多谢落公子,多谢凌王殿下。”
那侍女感激地看了眼二人而后垂眸恭敬道:“落公子请您随奴婢前往厢房换衣。”
“好,有劳姑娘了。”
许破俘正沉浸在歌舞中半点没留意到身边,落景渊同谢远之交流了个眼神后便跟着侍女离开了宴席。
这位名唤怜花的侍女将落景渊带到一个庭院的厢房,恭敬道:“落公子里面准备有干净的衣物,管事开宴前怕会出现意外便提前让人准备了几套干净的衣衫以防万一。”
“端王府的管事做事当真是周全,如今看来当真是料事如神呀。”
落景渊踏入厢房便看见衣橱处挂着几套颜色各异干净的衣物忍不住感慨。
“崔管事负责打理王府已经四十多年了,府中的大小事情都想得十分周全,端王爷也时常说府中若离了崔管事都转不了嘞。”
怜花眼中满是敬重和崇拜又适时截断闲谈,“落公子您先收拾一番,奴婢就候在门外,您若有什么吩咐,喊我一声便是。”
“好。”
怜花掩上门后,落景渊在衣橱中挑了件相对素雅的衣袍,刚要伸手解腰间的衣带就听见门外传来奇怪的声音。
“怜花姑娘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落景渊停下手中动作朝门外喊了声,并未如想象中得到回应,他提高了音量又喊了两声:“怜花姑娘?怜花姑娘?”
依旧没人回应。
落景渊察觉不妥,大步流星往房门走去,猛的伸手拉开房门,一股掌风朝他袭来,他当即运起真气出手挡了下来。
待待定睛一看,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出手招招狠辣向落景渊攻来,落景渊都一一化解了下来却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王府?怜花姑娘又在何处?”
在又一次挡开面具人攻击后,落景渊厉声质问。
面具人仿佛知道若再同落景渊纠缠下去怕是会引来旁人,心底计较尽快脱身。
落景渊也看出他的意图,闪身上前阻拦,面具人运功对掌,两股内力对冲二人都被余波震退了几步,趁落景渊不注意之时,面具人从手中向他射出几道暗器并趁躲避的间隙抽身离开。
落景渊往前两步刚想闪身去追,脑海中闪过一个想法止住了他的脚步,原本踏出一步的脚收了回来,脸色放松了下来,转身不疾不徐往厢房走去。
他将之前在宴席发生的事和怜花消失、面具人的袭击都串了起来,晓得了是有人故意将他引过来,那个面具人不过是试探他,至于谢远之恐怕早就看出端倪还在背后推了一把。
落景渊换好衣物,踏步走出庭院,沿着记忆的路线刚走几步就见端王负手立在小湖边,极目远眺似乎在等什么人。
落景渊敛下眼中情绪,走上前去,朝端王拱手道:“草民见过端王,不知王爷寻草民前来所为何事?”
听到落景渊的话,谢瑁才将发散的思绪收了回来,侧身望向他,见他从腰间将几枚暗器双手奉上,语气颇为感慨:“果真是少年英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落少侠的武功深得慕容真传,心思细腻这点倒是更像是秦霄,有勇有谋将来定将前途无量。”
“王爷说笑了,我本一江湖草莽谈何前途无量,只求在这江湖能潇潇洒洒闯上一番就心满意足了。”
“此言差矣。”
谢瑁从他手中接过暗器,目光从他身上落回湖面远处的风光上。
落景渊也随着他的目光看去,湖面上的荷叶将湖面遮挡,放眼望去一片青绿,其间有三三两两支荷花在青绿中染上一抹淡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