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最后一道白光散尽,混合着机油、消毒水和老旧家具的气味猛地灌入鼻腔,何雨柱一个激灵,睁开了眼。
十五瓦灯泡昏黄的光线,糊着旧报纸的顶棚,身下是硬邦邦的木板床,隔着薄薄的褥子,硌着他这把曾被优渥生活娇养惯了的老骨头。但此刻,这真实的触感却让他激动得几乎战栗。
回来了!真的回来了!
墙壁上那张印着“劳动最光荣”的挂历,日期清晰得刺眼——正是母亲难产前一天!
狂喜只持续了一瞬,便被更汹涌的酸楚和紧迫感淹没。上一世,母亲就是在这个看似平常的夜晚之后,被抬出那个简陋的产房,再也没能回来。妹妹何雨水活了下来,却从此失去了母亲的温暖,而父亲何大清,也在丧妻之痛后日渐消沉,这个家,从那一刻起就碎了。
几十年,他何雨柱从一名普通工人成长为顶尖机械工程师,参与过国家级重大项目,获得过无数荣誉,可心底这个巨大的窟窿,从未被填满过。功成名就又如何?换不回母亲一声轻柔的呼唤。
幸好,那玄之又玄的“功德系统”给了他重来一次的机会。他没有丝毫犹豫,选择了这个命运的转折点。
这一世,他不仅要救下母亲,还要用自己超越这个时代几十年的知识和经验,让这个家过得更好!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套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工装。时间不多了,必须立刻行动。首要的,是说服父亲。光靠他一个半大孩子,无法应对医院里的突发状况。
客厅里,何大清正就着咸菜啃窝头,眉头习惯性地锁着,为明天的厂里考核发愁。
“爸!”何雨柱声音带着少年人的清亮,语气却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肃。
何大清头也没抬,含糊地“嗯”了一声。
“爸,你听我说,明天,明天妈可能要生!”
“废话,产期不就这几天么。”何大清不以为意。
“不是!我……我做了个梦,很真的梦!”何雨柱知道直接说重生没人信,只能假托梦境,“梦里妈明天生雨水的时候,是难产!大出血!医院……医院那条件不行,没救过来!”
何大清啃窝头的动作停住了,抬起头,脸上是错愕,随即转为愠怒:“柱子!大晚上胡说八道什么!咒你妈呢?!”
“爸,我说的是真的!你信我一次!明天一早就送妈去区医院,不,直接去市第一医院!找最好的产科大夫!得提前做好准备!”何雨柱急得上前一步,语气近乎哀求,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笃定。
何大清“啪”地把筷子拍在桌上,豁然起身,脸色铁青:“放屁!你个小孩子家懂个屁!做梦还能当真?区医院怎么了?刘大夫接生多少孩子了?我看你是睡迷糊了!滚回屋睡觉去,再敢咒你妈,我抽你!”
看着父亲因愤怒而扭曲的脸,何雨柱心里一片冰凉。他知道,常规的劝说已经无效了。指望父亲提前相信并采取行动,看来是行不通了。
他没再争辩,默默低下头,转身走回自己房间。何大清看着儿子“服软”的背影,怒气稍歇,重新坐下,嘟囔着“小孩子尽添乱”,却没看到何雨柱转身时眼中闪过的决绝。
靠人不如靠己。既然无法改变别人的想法,那就改变客观条件!
夜深人静,四合院里只剩此起彼伏的鼾声。何雨柱悄无声息地溜出家门,像一道影子般融入了夜色。他目标明确——父亲的工具棚,以及附近那个堆满废旧物资的街道小厂废料堆。
月光下,少年的身影在废铁堆里快速翻拣,动作熟练得不像个半大孩子,更像一个经验丰富的老钳工。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上一世那些精密的机械图纸、液压原理、材料力学知识,此刻化作了最简洁有效的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