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航的旅程,比来时多了几分沉重,也多了几分异样的平静。
三艘伤痕累累的暗影之舰,航行在南部海域逐渐恢复常态的波涛之上。天空中,那扇光暗门扉的虚影,即便相隔极其遥远的距离,依旧如同一个永恒的印记,悬挂在天际线的尽头,提醒着所有人不久前发生的、改变世界的事件。
舰船上,气氛微妙。劫后余生的庆幸,与对未知未来的迷茫交织在一起。水手和战士们默默地修补着船体,处理着伤势,偶尔会抬头望一眼远方的门扉虚影,眼神复杂。
洛迦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的舱室内,闭目冥想。他需要在平静中,进一步消化和巩固从“源海”中获得的海量信息与那部分关乎世界平衡的权限。他能感觉到,自己与那扇门扉虚影之间,存在着一种无形的联系,可以通过它,模糊地感知到大陆各处光暗能量的总体平衡状态,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对某些极端失衡的“节点”进行极其细微的干预和调节。
这并非无所不能的力量,更像是一个精密的“仪表盘”和一套有限的“调节阀”。滥用或失职,都可能引发连锁的灾难。这份力量带来的,不是为所欲为的自由,而是如履薄冰的责任。
血屠的伤势在薇拉的诅咒医术和自身强大的恢复力下稳定下来,他变得更加沉默,偶尔看向洛迦舱室的目光中,充满了近乎虔诚的敬畏。薇拉则开始着手研究凋零之力残留的影响,试图找出化解或利用的方法。铜指则抱着他那堆探测仪器,疯狂地记录着门扉虚影散发出的、极其微弱却蕴含至高法则的能量波纹。
霍恩的远程投影变得更加频繁,他需要了解第一手的情况,以调整商会未来的战略方向。大陆各方势力的动向,通过玛莎的情报网络,也开始陆续传来。
圣罗兰帝国皇帝莱因哈特十七世,在得知迷失之岛事件的详细经过后,宣布帝国进入“反思与观察期”,单方面暂停了与教廷联合的大部分军事行动,并秘密派遣了使者,试图与暗域建立非官方的沟通渠道。
银月联邦最高评议会经过激烈辩论,最终通过决议,正式承认“门扉”及“平衡守护者”洛迦的存在,并公开表示愿意在“知识探索与世界平衡”领域,与暗域进行“坦诚而富有建设性”的对话与合作。一支由大法师组成的代表团,已经启程前往灰岩城。
龙血王朝皇帝戈尔丹在暴怒(因弗雷姆的失败和损失)与震惊(因门扉的显现)之后,出乎意料地没有采取进一步的激进措施,反而下令收缩边境兵力,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变化最大的,是圣光教廷。尤利西斯枢机在巨大的内部压力下,宣布暂时关闭圣城艾拉瑞亚对外的大部分通道,进行“深层次的信仰审视与教义梳理”。先知埃拉基乌斯临终的预言以及门扉光暗交织的本质,给教廷的信仰体系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分裂与改革的暗流,正在圣光内部悄然涌动。
整个世界,仿佛都因为那扇门的开启,而进入了一个短暂的、诡异的“静默期”。旧的冲突被更高层次的存在所压制,各方都在重新评估、调整、积蓄力量。
“永夜号”的舰首,劈开平静的海面。洛迦走出舱室,来到甲板上,望着远方海平面上逐渐清晰的大陆轮廓。
暗域,即将回归。但他们带回的,不再是潜伏于阴影的威胁,而是一个足以重新定义世界秩序的身份与责任。
“告诉艾伦,准备迎接……新的时代吧。”洛迦对身旁的霍恩投影说道,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暗影之舰驶向港口,也驶向了一个波澜壮阔、充满了无限可能的新纪元的……序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