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啸云在一旁叹了口气,端起茶杯抿了口,看向林叙白的眼神里带着点兄长的感慨:“说起来真挺感慨的,咱们家这刚找回来没多久的弟弟,这都要订婚了,把我们这些当哥的远远甩在身后了。”
他话音刚落,冷霁川就不紧不慢地开口,镜片后的目光扫过林啸云,带着点淡淡的调侃:“也不能说都甩在身后了,顶多是把你甩在身后了。”
他话锋一转,看向林牧云:“人家林牧云这周不还刚被拍到和苏家大小姐苏婉清一起逛珠宝店吗?照片都传得满天飞了,我看是好事将近吧?”
提到苏婉清,林牧云的眉头瞬间蹙了起来,脸色沉了沉。
上周那纯属意外,他不过是替母亲去接一下刚回归的表妹,被她拉着逛了个街,被狗仔抓拍了几张就传得变了味,这几天各种电话就没断过,烦得他够呛。
这会儿被冷霁川当众调侃,他索性放下刀叉,语气干脆:“我和苏婉清没关系,她是我和啸云的表妹,情况有点复杂,可能你们不知道,我小姨当年和苏家的二少爷好过,还没结婚就怀孕了,但是孩子快出生的时候苏家二少爷出车祸死了,我外公不让我小姨声张,孩子生下来就送到苏家去了,所以你们大概都不知道这事儿。而且,我有喜欢的人了。”
“哦?”楼垚立刻来了兴致,身体往前倾了倾,“还有这么个事儿啊?不过你居然有喜欢的人了?谁啊谁啊?藏这么严实?”
林叙白也有些惊讶,他平时和这位大哥交集不算多,只知道他性子沉稳,很少表露私人情绪,没想到他居然有了喜欢的人。
林啸云也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行啊哥,藏得够深的,快说说,哪家的姑娘?还是……”他故意拖长了语调,眼神里带着点探究。
林牧云被众人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他心里清楚,自己和刘予安现在还只是包养关系,说起来并不光彩,而且刘予安最好的朋友就是林叙白,此刻人就在场,这话他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定了定神,含糊道:“还在追,时机没到,等成了再说。”
楼垚撇撇嘴:“没劲,还藏着掖着。”
冷霁川倒是没再追问,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林牧云一眼,仿佛看穿了他有心事。
盛泽适时地给林叙白夹了一块鳕鱼,岔开了话题:“尝尝这个,这家的鳕鱼做得不错。”
林叙白顺着他的动作低头吃饭,心里却悄悄记下了林牧云的话——大哥有喜欢的人了?会是谁呢?
而林牧云看着桌上的菜,却没什么胃口。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刘予安的影子。
那天被拍后,他没来得及跟刘予安解释,昨天问张华说他又进组拍戏了,两人就没见上面。
他默默在心里笃定:这周必须找个时间去探个班,和刘予安说清楚,先把苏婉清那档子事解释明白,然后……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把这段荒唐的包养关系,变成真正的追求。
毕竟,那个站在镜头前眼神清亮、私下里却总带着点小心翼翼的漂亮青年,早就不知不觉间,让他想把人真正放进心里了。
包间里的话题渐渐转到了楼氏地产的新项目上,笑声又重新弥漫开来,只有林牧云心里揣着一桩心事,慢慢咀嚼着盘中的食物,也咀嚼着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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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饭后,众人散场,各自回自己公司继续上班。
林牧云回到视凝集团顶楼办公室时,午后的阳光正透过落地窗斜斜地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一片明亮的光影。
他脱下西装外套递给等候在一旁的秘书,径直走向办公桌,将手机随手放在桌面上。
“下午的行程安排好了吗?”他一边松着领带,一边问道,语气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听不出午饭时的波澜。
秘书连忙递上平板电脑:“林总,两点半有个艺人部的季度汇报会,四点要和法务部核对新签的几份合约,五点是和海外发行团队的视频会议。”
林牧云点点头,指尖在平板上快速滑动,浏览着密密麻麻的日程安排,目光却有些心不在焉。
他沉默了几秒,像是忽然想起什么,抬眼看向秘书:“对了,刘予绯最近的行程是怎样的?”
秘书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问起这个名字。
刘予安在公司里实在算不上起眼,三线开外的小艺人,平时很少出现在高层视野里。
但秘书还是很快调出了资料,恭敬地回答:“刘予安目前在城郊的影视基地拍一部古装网剧,饰演男二号,今天的拍摄日程是上午十点到下午六点,晚上没有安排。”
“古装网剧?”林牧云眉梢微挑,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了敲,“哪个影视基地?具体地址发我手机上。”
“好的,林总。”秘书虽然心里疑惑,但还是立刻应声,迅速将地址发送到了林牧云的手机里。
林牧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地址,距离市区不算近,开车大概需要一个半小时。他沉吟片刻,对秘书说:“下午五点的视频会议,让啸云和他们对接,我这边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秘书有些惊讶,海外发行的会议一向重要,林总很少缺席。但她不敢多问,只是恭敬地应道:“好的,我马上通知下去。”
秘书退出去后,办公室里只剩下林牧云一人。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眉头微蹙。
午饭时被众人起哄的画面还在脑海里盘旋,尤其是想到林叙白也在场,他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他和刘予安现在的关系,连他自己都觉得别扭。当初听了楼垚那句“包养”的浑话,一时冲动就开了口,现在想来,简直荒唐。
他拿出手机,翻到那个备注为“刘予绯”的号码。对话框里的信息还停留在三天前,他让刘予安到自己公寓来,刘予安回了句好,语气客气又疏离,带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林牧云指尖悬在屏幕上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拨号。
他想了想,转而给助理发了条消息:“去备车,下午四点出发,去城郊影视基地。”
发完消息,他转身回到办公桌前,重新拿起那份艺人部的季度报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窗外。
脑海里浮现出刘予安的样子——第一次在剧组见到时,对方穿着单薄的戏服,眼里带着惊惶却倔强的光;在包厢里重逢时,他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紧张得指尖都在泛白;还有签约视凝后,他第一次来办公室道谢,穿着简单的白衬衫,拘谨得像只受惊的小鹿,却偏生长了一张极其妖艳漂亮的脸,眼神清澈得不像话。
林牧云轻轻叹了口气。
他承认,最初确实是见色起意,可相处下来,看着他明明身处泥泞却不肯低头的样子,看着他拿到一点小角色就开心得眼睛发亮的模样,心里那点浅薄的兴趣,不知不觉就变了质。
尤其是这几天,想到对方可能看到了自己和苏婉清的绯闻,可能误会了什么,他心里就莫名地烦躁。
“必须尽快说清楚。”林牧云低声自语,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强迫自己专注于工作,但思绪却像断了线的风筝,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向那个远在城郊的影视基地,飘向那个正在镜头前认真演绎着别人人生的青年。
窗外的阳光渐渐西斜,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有墙上的挂钟在滴答作响,像是在倒数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