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乾元殿精致的雕花窗棂,在地毯上投下温暖的光斑。
沈言和萧彻并肩坐在临窗的软榻上,榻上的小几摆着几样时令水果和清茶,空气中弥漫着安宁祥和的气息。
沈言倚着软枕,将自己构思了许久的商业计划娓娓道来。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对实践的期待:“我想先开几家……嗯,类似于我们那边‘综合商店’的铺子。不过不是卖杂货,而是做成特色食肆。”
他掰着手指细数:“一种是烧烤店。支起特制的烤炉,各种肉类、菜蔬串成串,刷上秘制的酱料,现烤现吃,烟火气足,味道也霸道,肯定受欢迎。另一种是自助餐厅。设定一个固定的价钱,厅里摆满几十种甚至上百种菜肴、点心、水果、饮品,客人凭喜好自取,能吃多少拿多少,既新鲜有趣,也显得实惠。还有一种就是专门的饮品店,卖些酸甜可口的果饮、香醇的奶茶、清爽的冰品,尤其适合夏天,姑娘家和孩子们定然喜欢。”
他描述得生动,仿佛那喧嚣热闹、香气四溢的场景已在眼前。
萧彻专注地听着,目光始终落在沈言神采飞扬的脸上。
他看到他的清晏在谈及这些时,身上焕发的那种充满活力和创造力的光芒,这比任何奏章上的治国方略都更让他心动。
萧彻对沈言真是越发好奇,他的清晏何时变成了这异世界的沈言呢?
他问过沈言什么时候夺了谢清晏的身子成为了“谢清晏”。
可沈言从不和他细说,他只知道说了系统估计会发出警告的吧。
“好。”萧彻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点头应允。
他伸手握住沈言的手,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想法甚好。地点可选在东市或西市最繁华的地段,朕即刻让内务府去选最好的铺面,若没有现成合用的,便买地皮按你的要求新建。”他顿了顿,补充道,“一应所需银钱,皆从朕的私库出,算朕与你合开的。”他并不想这变成纯粹的“皇商”产业,而是属于他们夫夫的共同事业。
沈言闻言,眼睛更亮了,但随即又想到什么:“可是……这样会不会太招摇了?朝臣们会不会非议你与我……”士农工商,商人地位终究不高,他担心会给萧彻带来麻烦。
萧彻却淡然一笑,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气:“朕的宸君想做些利民惠民的营生,有何不可?所得利润既用于扶助孤弱,便是善举。谁敢多嘴?”他捏了捏沈言的手指,“再者,那些富绅巨贾的钱财,赚来用于百姓,正合适不过。”
其实,萧彻内心还有一点小小的私心。
其实沈言的描述,尤其是那“烧烤”和“自助餐”,他不由得回想起在原世界街头闻到的那诱人香气和琳琅满目的美食,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若是这店铺开起来,那他岂不是随时都能吃到言言家乡的美味了?再也不用苦哈哈地盼着不知何时才能开启的异世之旅。
光是想着以后可以经常拉着言言去自家的店里大快朵颐,他就开心得不行,眼底都染上了几分期待的笑意。
沈言敏锐地捕捉到他这细微的表情变化,稍一思索便明白了缘由,不由得失笑:“你啊……馋猫。”语气里满是宠溺。
他低下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萧彻的手指修长有力,指腹带着习武和批阅奏章留下的薄茧,却总是能给他最安稳的包裹。
无论他想做什么,无论这个想法在旁人看来多么离经叛道或不可思议,眼前这个人总会毫无保留地支持他,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有他在身边,无论是在波谲云诡的朝堂,还是在尝试新鲜事物的商路,亦或是未来任何未知的境遇,沈言都觉得无所畏惧。
他知道,这个人会一直在他身边,用最深沉的爱意守护他,只爱他一人。
心中情动,沈言不由得收紧了相握的手,抬起头,目光盈盈地望向萧彻,那眼神里盛满了依赖、信任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萧彻被他这样的眼神看得心头发烫,满是疼惜地俯身,温热的唇轻轻吻了吻他微微泛红的眼角,动作珍重而虔诚。“怎么了?”他低声问,声音醇厚如酒。
“没什么,”沈言摇摇头,主动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颈,将脸埋进他宽阔的肩窝,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龙涎香气,“就是觉得,有你在真好。”无论在哪,无论何时。
萧彻心满意足地环住他的腰,将人更紧地拥入怀中,下颚轻轻蹭着他柔软的发顶。殿内一时静谧无声,只有彼此交融的呼吸和心跳声,温馨缱绻。
相拥片刻,沈言忽然想起一事,轻声开口道:“萧彻,我们好久没去看途安和奶奶了,他们住在府里,不知一切可好?”当初捡到的那个孩子,以及那位善良的老人,被他安置在萧彻赐给他的京中府邸里,派人好生照料着。只是回来后一直忙碌,还未曾得空去探望。
提及那个孩子,萧彻抱着他的手臂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顿。
沈言并未察觉,反而顺着这个话题,声音里带上了一丝憧憬和淡淡的羡慕:“有时候看着途安,我就在想……要是我们也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该多好。家里肯定会更热闹……”他会把所有的爱都给予那个孩子,给他一个无比幸福温暖的童年。
他立刻想起了之前有途安在宫里的那段日子。
那小娃娃软糯可爱是不假,但也极其黏人,尤其是黏他的清晏。
动不动就要清晏抱,要清晏哄睡觉,吃饭要清晏喂,几乎占据了清晏所有的空闲时间。
那段时间,他想和清晏独处亲热一下都变得困难重重,每每看到清晏抱着那小不点温柔轻哄的样子,他一面觉得温馨,一面又忍不住酸溜溜的,感觉自己被冷落了,简直孤单寂寞得很。
若是真有一个他们自己的孩子……以清晏那温柔负责的性子,定然会将大半心神都倾注在孩子身上。
到时候,还有多少时间分给他?还有多少拥抱和亲吻会被那小东西夺走?
光是想象一下那个画面,萧彻就觉得胸口发闷,一股强烈的抗拒和醋意油然而生。
他一点都不想要孩子来分走言言的注意力!
可是……这是清晏的愿望。
他看着沈言提到孩子时那双发亮的、带着期待的眼睛,拒绝的话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他不想让他的清晏失望。
于是,萧彻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俊朗的脸上眉头微蹙,嘴角也微微下撇,明显露出一副不太开心、甚至有些纠结郁闷的神情。
沈言等了片刻,没听到回应,疑惑地抬起头,正好捕捉到萧彻这副像是被谁欠了八百两银子似的表情。
他先是一愣,随即稍加思索,便立刻恍然大悟。
他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出食指戳了戳萧彻紧绷的脸颊:“喂,想什么呢?脸皱得跟包子似的。”
萧彻捉住他作乱的手指,闷声道:“……没什么。”
沈言笑得更欢了,眼角都沁出了泪花:“你是不是又在瞎吃醋?想着要是有了孩子,我就没空理你了?”他对自家这位醋王陛下的心思简直了如指掌。
萧彻被说中心事,耳根微微泛红,却嘴硬道:“朕没有。”
“还说没有?”沈言凑近他,笑得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放心吧,陛下。我也就是说说而已,咱们俩……又生不出来。”他指了指自己和萧彻,语气轻松而坦然,“所以啊,你就别自个儿在那儿瞎琢磨、乱吃飞醋了。”
听到沈言这么说,萧彻紧绷的心弦瞬间松弛下来,一种“警报解除”的庆幸感油然而生。原来清晏只是随口一提,并非强烈渴望。巨大的失落没有出现,反而有种失而复得的窃喜——他的清晏,他的言言,还是他一个人的!
他顿时心情大好,那点郁闷一扫而空,重新变得愉悦起来。
他低头亲了亲沈言的额头,又忍不住吻了吻他带笑的嘴唇,然后将人重新紧紧搂进怀里,心满意足地喟叹一声:“嗯,不生最好。”就他们两个人,一直这样下去,就很好。
沈言依偎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感受着他胸腔传来的有力心跳,脸上带着无奈又甜蜜的笑容。
他算是看透了,这位陛下在感情上,就是个长不大的、占有欲极强的孩子。
他调整了一个更舒服的姿势,伸手拿过方才看了一半的话本,重新摊开。
萧彻则从身后环抱着他,下巴搁在他发顶,也陪着他一起看。
虽然他对那些才子佳人的故事兴趣不大,但享受着这份宁静的依偎,感受着怀中的温软,便是世间最大的享受。
阳光缓缓移动,将相拥的身影拉长,投在光洁的地面上,交织成一幅温馨永恒的画卷。
殿内茶香袅袅,偶尔响起书页翻动的声音和沈言看到有趣处发出的轻笑声。
萧彻闭着眼,嗅着爱人发间的清香,只觉得岁月静好,莫过于此。
关于店铺的蓝图已经绘就,关于未来的些许遐想也悄然沉淀。
而其他的,来日方长,自有时间慢慢去实现,去体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