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暖风裹挟着城市特有的喧嚣扑面而来,霓虹灯光将街道渲染得五彩斑斓。
萧彻穿着普通的t恤和休闲裤,还是帅气依旧惹人眼。
他有些开心地被沈言拉着走,目光又不由自主地被周围的一切吸引。
沈言感受到他的走路越来越慢甚至于用上拖得了,凑近他耳边低笑道:“我的陛下。我们快点好不好啊,要不然晚上露宿街头了。”
萧彻睨了他一眼,勉强回过头继续跟着沈言走。
两人按照记忆,来到一个老旧但干净的小区。
沈言的朋友就住在其中一栋楼的六楼。
按下门铃,很快,一个穿着大裤衩、人字拖,头发乱糟糟的年轻男人打着哈欠开了门。
“谁啊……卧槽!沈言?!”年轻人看到门外的沈言,瞌睡瞬间吓飞了,眼睛瞪得溜圆,“你你你……你从非洲挖矿回来了?!怎么突然冒出来了?也不提前打个电话!”
沈言早就想好了说辞,笑着捶了他肩膀一下:“滚蛋!给你个惊喜不行啊?这位是我朋友,萧彻。”他侧身介绍了一下萧彻。
那朋友这才注意到沈言身后还站着一个气场惊人的高大男人,虽然穿着普通的休闲装,但那眼神那气势。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干笑道:“你、你好……”
萧彻微微颔首,算是打过招呼,惜字如金,目光淡淡扫过朋友那副不修边幅的模样,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朋友被萧彻看得压力山大,赶紧让开门:“快、快进来坐!外面热!”
进屋后,更是对比鲜明。
朋友的小公寓乱得可以,沙发上堆着衣服,桌上摆着吃剩的泡面桶和啤酒罐。
萧彻站在门口,几乎不知道该在哪里落脚,脸上的嫌弃几乎掩饰不住。
沈言赶紧打圆场,直奔主题:“不坐了不坐了,我们就是来拿下手机,马上就走。手机还好吧?没被你玩坏吧?”
“哪能啊!您老人家吩咐的事,我敢不尽心?”朋友一边说着,一边从一堆杂物里翻出一个看起来还挺新的智能手机,递给沈言,“喏,电量满的,卡也插着呢。按你说的,隔三差五帮你发点‘国外’风景照,跟你爸妈微信上聊几句,没露馅!”
沈言接过手机,开机检查了一下,果然一切正常,心里松了口气:“谢了兄弟!回头请你吃饭!”
“必须的!得是大餐!”朋友嘿嘿一笑,又好奇地瞟了一眼像根柱子一样立在门口、与这杂乱环境格格不入的萧彻,压低声音问沈言,“这哥们儿谁啊?感觉像是黑社会的。你从哪儿认识的?小心被人拉去嘎腰子。”
沈言含糊道:“国外认识的,生意伙伴。人比较……严肃。”他赶紧转移话题,“行了,不跟你扯了,我们还得去找地方住呢。走了啊!”
说完,拉着萧彻几乎是逃离了这个小公寓。
一下楼,萧彻才长长舒了口气,仿佛离开了什么污染重地。
走出那栋弥漫着外卖盒和单身汉气息的居民楼,萧彻站在路灯下,深深地、贪婪地吸了好几口夏夜微燥却自由的空气,仿佛要将刚才在屋里沾染的“浊气”全部置换出去。
“总算活过来了……”他心有余悸地低语,眉头依旧紧蹙,看向身边一脸无辜的沈言,语气带着难以置信的嫌弃,“言言,你以前……怎么会与那般……不拘小节之人相交?”他实在找不到更委婉的词来形容那位头发如鸟窝、住所如战场的朋友了。
沈言看着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忍俊不禁:“哎呀,这很正常好不好!很多单身男孩子自己住都是这样的啦,这叫……随性!而且他人很好的,帮了我不少忙呢!”
“随性?”萧彻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显然无法认同这种“随性”。
他不再多言,而是从口袋里拿出早已备好的消毒湿纸巾用沈言之前教过他用法,拉过沈言的手,开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仔细擦拭,连指缝都不放过。
“哎?你干嘛?”沈言想抽回手。
“消毒。”萧彻言简意赅,语气不容拒绝,擦完了手,又换了一张湿巾,去擦沈言刚才被那朋友拥抱过的肩膀和手臂,“那人刚才碰你了。”
沈言:“……”他哭笑不得,只好乖乖站着,任由这位有着严重洁癖和独占欲的帝王进行他的“消毒大业”。看着萧彻那认真又严肃的表情,仿佛在完成一件极其重要的仪式,他心里又觉得暖暖的,甚至有点想笑。
仔仔细细将“外人”可能触碰过的地方都擦了一遍,萧彻这才满意地将用过的湿纸巾丢进路边的垃圾桶,重新牵起沈言的手:“好了。现在去找住处。”
沈言拿出刚取回的手机,熟练地打开App,查看附近的酒店旅馆。
他一边滑动屏幕,一边念叨:“找个环境好点、干净点的……唔,这家看起来不错……”
正说着,一阵极其诱人的、混合着炭火和孜然辣椒粉的霸道香气随风飘来,强势地钻入两人的鼻腔。
萧彻的脚步猛地顿住,鼻子下意识地抽动了两下,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一般,瞬间锁定了路边一个烟火气十足的烧烤摊!
只见那摊子前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烤串,在炽热的炭火上滋滋作响,油花滚动,香气四溢。
老板手法娴熟地翻动着肉串,撒上调料,引得食客们垂涎欲滴。
萧彻的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他猛地扭头看向沈言,那双深邃的凤眸里写满了赤裸裸的渴望和期待,甚至还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仿佛吃不到这口烧烤,他下一秒就能当场哭给沈言看的架势。
沈言一看到他这眼神,立刻秒懂。
得,这位穿越时空的“吃货”帝王,又被现代美食精准捕获了。
“想吃?”沈言笑着问。
萧彻用力点头,眼神巴巴地望着他,哪里还有半分刚才嫌弃朋友住处时的帝王威严。
“走!”沈言二话不说,牵起他的手就朝着烧烤摊走去。
一到摊前,萧彻更是如同鱼儿入了水,兴奋地指着冰柜里琳琅满目的食材:“这个!这个牛肉串!还有这个鸡翅!这个鱿鱼!这个……这是什么?”他指着一串烤得焦黄的年糕。
“这是年糕,烤着吃外脆里糯,很好吃。”谢清晏耐心解释,然后对老板说,“老板,他指的这些,每样先来两串尝尝。”
“好嘞!”老板爽快应声。
然而萧彻显然觉得两串不够,目光还在冰柜里逡巡,又看中了玉米、韭菜、金针菇、大虾……恨不得每样都来点。
沈言看着他那副“我全都要”的架势,赶紧拉住他:“够了够了!点太多我们吃不完!”
萧彻却理直气壮:“吃不完可以带回去,晚上饿了慢慢吃。”他可是记得现代有种叫“微波炉”的神器,加热食物极其方便。
沈言拗不过他,只好又加了几样,心里盘算着反正有冰箱,应该坏不了。
点完单,两人在摊子旁支起的小桌子边坐下。
塑料凳子矮小,萧彻这身高腿长的人坐下去显得有些憋屈,但他毫不在意,目光炯炯地盯着烧烤架,看着自己的食物在炭火上翻滚,充满了期待。
坐下没多久,萧彻的目光又被旁边一个卖肉夹馍的小推车吸引了。
那烤得酥脆的白吉馍,里面夹着剁得烂烂的、香气扑鼻的卤肉……
他再次扭头,看向沈言,眼神无声地传递着信息。
沈言扶额:“……你还吃得下?”
萧彻眨了眨眼,开始讨价还价:“那明天给我买三个?”
“行行行,明天给你买三个!”沈言无奈答应,生怕他现在就要冲过去。
萧彻这才心满意足地坐好,甚至还心情颇好地哼起了大昭小曲。
很快,老板先送来了两瓶冰镇的啤酒。
萧彻眼睛又是一亮,接过瓶子,学着旁边桌食客的样子,用筷子头“砰”地一声撬开瓶盖,给自己和沈言各倒了一杯。
泡沫丰富的金黄色酒液在一次性塑料杯里荡漾,散发着麦芽的香气。
“感觉你比我还像现代人。”沈言看着他这一套熟练的动作,忍不住吐槽。
萧彻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举起酒杯:“入乡随俗。”说着,和沈言碰了一下杯,仰头喝了一大口冰啤酒,满足地哈了口气,“痛快!”
这时,他们点的烤串也陆续上桌了。
各种各样的烤串堆了满满一盘子,热气腾腾,香气扑鼻。
萧彻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串烤得焦香的牛肉串,吹了吹,咬下一大口。
羊肉的鲜嫩、孜然的辛香、辣椒面的刺激瞬间在口中爆开,好吃得他眯起了眼睛,连连点头:“嗯!好吃!比御膳房的烤全羊也别有一番风味!”
他又尝了烤鸡翅、烤鱿鱼、烤年糕……每一样都让他赞不绝口,吃得不亦乐乎,嘴角都沾上了油渍和调料粉。
沈言没怎么吃,大部分时间都在看着他吃。
看着这位在皇宫里用餐极其讲究、礼仪完美的帝王,此刻毫无形象地坐在路边摊,撸着串,喝着冰啤酒,吃得满嘴流油,一脸满足和快乐,他觉得比什么都开心。
灯光朦胧,烟火气缭绕,周围是嘈杂的人声和车流声。
萧彻吃得差不多了,速度慢了下来,也开始有闲暇给沈言喂食:“言言,你尝尝这个烤茄子,很好吃。”“这个玉米很甜。”
两人分享着食物,喝着啤酒,偶尔低声交谈,时不时相视而笑。
最后,果然如沈言所料,点的东西没能吃完。
萧彻毫不介意,让老板将剩下的打包。
他拎着满满一袋烤串,牵着沈言的手,心满意足地朝着订好的酒店走去。
回到干净舒适的酒店房间,萧彻第一件事就是把烤串放进冰箱保存好,然后才去洗漱。
夜晚,两人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窗外是城市的霓虹灯光。
萧彻从身后搂着沈言,下巴抵在他发顶,声音带着饱食后的慵懒和满足:“言言,你们这里真好,朕不想回去了。”
有那么多好吃的,那么多新奇的玩意儿,更重要的是,在这里,他可以暂时抛开帝王的身份,只做萧彻,只做沈言的爱人。
沈言转过身,在他带着烧烤味的唇上亲了一下,笑道:“明天带你去吃更好吃的!”
“好。”萧彻笑着点头,将他搂得更紧。
对明天的期待,以及胃里和心里满满的幸福感,让他们很快便进入了甜美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