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骄阳似火,将大梁帝都烘烤得如同蒸笼。
蝉鸣聒噪,连御花园里开得最盛的荷花,都仿佛被热气熏得蔫了几分。
层层叠叠的宫装穿在身上,即使是最轻薄的云锦,也成了甜蜜的负担,闷得人透不过气。
沈言懒懒地歪在铺着凉玉席的软榻上,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摇着团扇。
雪团则四仰八叉地瘫在角落的冰盆旁,肚皮贴着凉丝丝的盆沿,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殿内虽放了冰,驱散了暑气,但那份粘腻的燥热感,依旧挥之不去。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口,精致的锁骨若隐若现。
这繁复的宫装,真是受够了!
他无比怀念起北狄那简单、透气、甚至带着点野性美的服饰来。
特别是苏云后来为他特制的那些,用料轻薄,剪裁合体,关键部位包裹得恰到好处,却又在肩臂、腰侧甚至后背,巧妙地运用了镂空或薄纱的设计,既凉爽又不失华美。
对了!北狄的包袱!
沈言眼睛一亮,猛地坐起身。
萧彻当初带回来的那几个大包袱,他因为养伤,一直没仔细整理过!苏云说过,里面都是他爱吃的零嘴儿和……衣服!
他立刻来了精神,也顾不上暑热了,赤着脚就跑到偏殿堆放行李的地方。
在一堆油布包裹中,他准确地翻出了那个装着衣物的包袱。
解开系带,一股熟悉的、混合着北狄香料和阳光味道的气息扑面而来。
入眼便是几件叠放整齐的北狄风格常服。
他一件件翻看,果然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那件!月白色的轻薄纱料为主,在肩头、手臂外侧和腰侧,巧妙地运用了同色系的、坚韧又透气的韧草编织成精致的蔓草纹镂空,既保证了凉爽透气,又不会过分暴露,行走间,光影在镂空处流转,别有一番飘逸洒脱的风情。
这显然不是北狄常见的男装款式,而是苏云特意为他改良定制的!
“真是我的好姐姐!”沈言忍不住在心里给苏云点了个赞。
他迫不及待地脱掉身上繁复累赘的宫装,换上了这件清凉又帅气的北狄薄纱镂空装。
当冰凉的纱料贴上肌肤的瞬间,沈言舒服地喟叹了一声。
轻、薄、透、爽!这才是夏天该有的样子!他在巨大的铜镜前转了个圈,看着镜中身姿颀长、薄纱下若隐若现的流畅线条,以及那些精致镂空带来的神秘感,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少了北狄草原的背景,但这身打扮在深宫之中,反而有种惊世骇俗的别样美感。
他随手将长发用一根简单的玉簪松松挽起,露出优美的脖颈线条。
想到萧彻此刻应该在御书房批阅奏折,他嘴角勾起一抹狡黠又带着点期待的笑意。
穿上这身,不去“吓唬吓唬”他,岂不是浪费了苏云的心意?
于是,沈言就这么穿着一身清凉性感的北狄薄纱镂空装,踩着轻快的步伐,顶着午后炽热的阳光,直奔御书房而去。
这一路,堪称“万众瞩目”。
值守的侍卫们眼观鼻鼻观心,但紧握的长矛和微微抽动的嘴角暴露了他们内心的惊涛骇浪——宸君娘娘……穿成这样?!虽然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但这……这未免也太大胆了吧?!
路过的宫女们更是羞红了脸,低着头匆匆避让,却又忍不住偷偷抬眼瞄上几下,心中小鹿乱撞。
那薄纱下若隐若现的腰线,那镂空处露出的细腻肌肤……天哪!
沈言浑然不在意这些目光,他心情极好,甚至觉得这燥热的午后都变得可爱起来。
他步履轻快地穿过重重宫门,直奔御书房。
御书房门口,当值的小太监看到谢清晏这身打扮,惊得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结结巴巴地行礼:“娘……娘娘万安!陛下……陛下他……”
沈言摆摆手,示意他不必通传,自己则直接推开了御书房厚重的门扉。
殿内,萧彻刚刚放下朱笔,揉了揉发胀的眉心。
堆积如山的奏折终于批阅完毕,他正准备起身去暖阁看看他的清晏。
夏日炎炎,不知那人儿是否又被闷得烦躁,是否又偷偷贪凉多吃了冰碗,可不能让他多吃。
就在他起身的刹那,殿门被推开,一道身影逆着门外炽烈的阳光走了进来。
萧彻下意识地抬眼望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门口的身影,穿着他从未见过的服饰。
月白的薄纱如同笼着一层朦胧的月光,轻盈飘逸。
而那大胆又精致的镂空设计,恰到好处地勾勒出那人优美的肩臂线条,纤细却有力的腰肢在薄纱下若隐若现,甚至能看到一小段光滑紧致的后腰……阳光透过薄纱,仿佛给那本就清俊绝伦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柔光,带着一种惊心动魄的、近乎妖异的诱惑力!
是清晏!
他怎么会……穿成这样?!
巨大的视觉冲击让萧彻瞬间失神,心脏如同被重锤狠狠擂中,随即疯狂地跳动起来!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从小腹窜起,瞬间席卷全身!喉咙莫名地发干发紧,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呃呃?”沈言看着萧彻瞬间呆滞、眼神直勾勾的模样,心里得意又好笑,故意在他面前转了个圈,薄纱扬起,带起一阵凉风,也带起一阵若有似无的清冽体香。
他用手势比划:【热!北狄带来的!云珠送的!好看吗?好凉快!】
萧彻这才猛地回过神,他强迫自己移开那几乎要黏在沈言腰腹间的目光,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好……好看。只是……”他快步上前,眉头微蹙,带着担忧,“这……这也太单薄了些?殿内虽有冰,但穿堂风大,万一着凉……”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就想脱下自己的外袍给谢清晏披上。
这身衣服美则美矣,可那若隐若现的风光,简直是在挑战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尤其是想到这身衣服是阿史那云珠送的,那女人绝对是故意的!
沈言却灵活地后退一步,避开了萧彻递过来的外袍,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用手势比划:【不穿!热!这样舒服!】 他故意靠近萧彻,仰起脸,清澈的眼眸里带着一丝无辜的挑衅,【你不喜欢?】
那清冽的气息混合着他身上特有的、如同冷泉般的体香,丝丝缕缕钻入萧彻的鼻尖。
薄纱下,那精致的锁骨和微微起伏的胸膛近在咫尺……萧彻只觉得一股更猛烈的燥热感直冲头顶,下腹绷紧,某个地方隐隐有抬头的趋势。
“朕……朕不是不喜欢……”萧彻的声音更加沙哑,带着压抑的喘息。他猛地伸手,一把扣住谢清晏纤细的手腕,将他拉向自己,力道之大,让沈言惊呼一声,踉跄着跌入他滚烫的怀抱!
温香软玉满怀,那薄纱的触感比想象中更加滑腻撩人。
萧彻低下头,滚烫的呼吸喷洒在沈言敏感的耳廓和颈侧,声音低沉得如同酝酿着风暴:“朕只是觉得……清晏穿成这样,是在考验朕的定力……” 他的目光灼热,如同实质般扫过沈言薄纱下裸露的每一寸肌肤,“尤其是在……我们从未……”
最后几个字,带着赤裸裸的暗示和压抑已久的渴望,听得沈言耳根瞬间红透,身体也微微发软。
他当然知道萧彻在压抑什么。
自从他进宫到重伤归来,萧彻心疼他身体,一直恪守君子之礼,连亲热都小心翼翼,生怕牵动他的伤处。
算起来,两人确实……从未有过。
此刻,被萧彻滚烫的身体紧紧箍在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下如擂鼓般的心跳和那处不容忽视的灼热变化,沈言的心跳也乱了节拍。
他微微仰头,清澈的眼眸里染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不再挣扎,反而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臂,轻轻环住了萧彻的腰。
无声的邀请,比任何语言都更具冲击力。
萧彻的呼吸瞬间粗重!他再也无法忍耐,猛地低下头,攫住了那两片他朝思暮想的、如同花瓣般柔软的唇瓣!这个吻,带着积压已久的思念、失而复得的庆幸,以及被眼前这身“祸水”彻底点燃的熊熊欲火,霸道而狂热,如同要将怀中的人儿彻底吞噬!
“唔……”沈言发出一声模糊的嘤咛,热情地回应着。薄纱在激烈的纠缠中滑落肩头,露出更多诱人的风光。
就在这意乱情迷、干柴烈火即将燎原之际——
“唧!”
一个白色的毛团子不知何时溜了进来,正好奇地看着纠缠在一起的两人。
雪团歪着小脑袋,明白主人们在做什么,但它觉得那个碍眼的玄色衣袍挡住了它靠近沈言的路。
于是,它蹦跶着跳上萧彻的脚背,用小爪子扒拉着他垂落的衣袍下摆。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俩休想在本系统面前做这种少儿不宜之事!】
萧彻:“……”
沈言:“……”
这突如其来的“第三者”,瞬间打破了满室的旖旎。
萧彻满腔的欲火被这毛茸茸的“搅局者”浇了个透心凉,额角青筋跳了跳。
沈言则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脸埋在萧彻肩窝,肩膀一耸一耸的。
萧彻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怀中笑得花枝乱颤的爱人,再看看脚边一脸无辜、还在努力扒拉他衣服的雪团,满腔的燥热最终化作了哭笑不得的宠溺。
他紧了紧怀抱,惩罚性地在沈言微露的肩头咬了一口,声音带着未散的沙哑和浓浓的无奈:“看来……朕这顿‘肉’……还得再等等了。” 他弯腰,没好气地拎起还在努力“工作”的雪团,把它放到旁边的书案上,“小东西,坏朕好事!”
雪团:“唧?”
沈言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他踮起脚尖,在萧彻紧抿的唇上安抚性地亲了一下,用手势比划:【晚上。】
萧彻眼神瞬间又亮了起来,如同星辰,紧紧握住他的手:“一言为定!到时候,这身‘祸水’……可不许脱!” 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身清凉诱人的薄纱镂空装,充满了志在必得的占有欲。
沈言脸颊绯红,嗔怪地瞪了他一眼,却没有拒绝。
窗外,蝉鸣依旧聒噪,殿内的冰盆散发着丝丝凉意,却驱不散两人之间那无声升温、即将燎原的炽热情愫。
只待夜幕降临,共赴那久违的、蚀骨销魂的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