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高度紧张和疲惫中流逝。一个月过去了。
在苏清欢铁腕、高效且极具前瞻性的防疫体系下,安澜县的疫情终于得到了初步的控制。
新增病例的数量开始断崖式下降。原本每日数十人的死亡,逐渐减少到几人,甚至偶尔会出现零死亡的日子。
健康区的人们不再轻易病倒,轻症区不断有人康复转入健康区,就连重症区,也因“苏氏灌脉法”和逐渐摸索出的一些对症中药方(由陈老大夫主持)而稳住了死亡率。
希望,真真切切地降临了这座死亡之城。
人们脸上的麻木和绝望逐渐褪去,开始有了生气。他们自发地维护着隔离区的秩序,认真地执行着洗手、遮面、喝开水的命令,甚至开始主动清理家园,试图恢复生活。
苏清欢的身影所到之处,迎接她的不再是恐惧和排斥,而是发自内心的感激、尊敬,甚至是一种近乎虔诚的崇拜。
“苏神医!”
“神医您辛苦了!”
“多谢神医救命之恩!”
时常有康复的百姓,将好不容易攒下的一枚鸡蛋、一把野菜,硬塞到她的手里。
这一切,都被安澜县那位病愈后重新主持工作的王主簿看在了眼里。他劫后余生,对苏清欢的感激更是无以复加。
作为地方官员,他深知这场成功的抗疫意味着什么。这不仅是功德,更是天大的政绩!
他立刻伏案疾书,详细记录了安澜县疫情从爆发到失控,再到“罪臣之女苏清欢戴罪立功,献奇术、立新规,率众抗疫,终力挽狂澜”的全部过程。
他将苏清欢的“隔离法”、“消毒法”、“悬壶灌脉术”等描绘得神乎其神,极尽渲染之能事。这封奏报,以最快的速度被送往了平州府,乃至更高层的州府。
几乎在同一时间,平州府的知府大人正焦头烂额。
不仅仅是因为辖下多个州县爆发瘟疫,更因为一位大人物的突然驾临——镇北侯谢晏!
这位陛下眼前的红人、手握重兵的侯爷,在边境击退匈奴骚扰时受了伤,本该回京休养,却因某些秘密公务,临时改道,途经平州府。
不料途中旧伤复发,伴有高热,情况一度十分危急,随行太医束手无策。知府大人吓得魂飞魄散,要是侯爷死在他的地界,他的仕途乃至性命恐怕都到头了!
他广贴告示,征集名医,却无人能应。
就在这时,安澜县王主簿的那封报喜兼请功的奏报,如同雪中送炭,送到了知府的案头。
“隔离消毒之法?”
“悬壶灌脉,起死回生?”
“罪臣之女苏清欢?”
知府大人如同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上什么罪臣之女了,只要能救侯爷,那就是功臣!
“快!备快马!立刻派人去安澜县!把那个苏清欢给我请来!不!是‘请’来!立刻!马上!”知府大人声嘶力竭地下令。
而此时,刚刚巡视完隔离区、疲惫不堪的苏清欢,还不知道,命运的又一次巨大转折,正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量,向她飞驰而来。
她更不知道,她即将救治的那个男人,将会与她的一生,产生怎样深刻的羁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