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有储物袋!”
眼尖的秦汐一眼便瞥见尸骨旁的地面上有一个灰色的布袋,语气里满是惊奇。
“让我瞧瞧里头藏了些什么宝贝……”
她兴冲冲地探过身,指尖刚触到袋口,意念微动。
只见那不起眼的布袋口微微张开,一道微光闪过,里面的物件便如流水般倾泻而出,哗啦啦铺满了半间屋子。
“是灵石!好多灵石!”
秦汐蹲下身,指尖抚过那些散发出淡淡莹光的石块,眼睛里满是光亮。
白花花的下品灵石滚得到处都是,间或夹杂着几块泛着温润光泽的中品灵石,层层叠叠堆在那儿,渐渐隆起一座小巧的石丘,让人看得眼花缭乱。
她随手扒开石堆,摸出几个暗褐色的药瓶,拔开塞子凑到鼻尖轻嗅,眉头却一点点皱了起来。
“这是……丹药?不过可惜了,都烂成渣了……”
瓶底只剩些发黑的粉末,连最淡的药香都消散无踪。
秦汐捏着药瓶晃了晃,小脸皱成一团,像丢了什么天大的宝贝,重重叹了口气。
秦安站在旁边,瞧着她从雀跃到惋惜,嘴角弯起的弧度藏都藏不住。
少女的情绪总是这样直白,像山间的溪流,清澈又鲜活。
“咦?”
秦汐忽然一声轻呼,目光掠过散落的杂物,落在几本边角卷起、纸页发黄的旧书上。
她伸手拨开压在上面的灵石,从中抽起最破旧的那本。
书的封皮早已磨损得看不清字迹,唯有“夺命十三枪”五个古朴小字,在昏光下仍透着几分凌厉。
秦汐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被尘埃掩盖的珍珠,连方才惋惜丹药的沮丧都淡了几分。
随手翻了几页《夺命十三枪》,秦汐眼中闪过一丝惊喜,抬眸对秦安说道:“没想到在这里能遇上灵技。”
虽然只是一本基础灵技,可对眼下的秦安而言,却像是久旱逢甘霖般恰到好处。
“灵技?那是什么?”
秦安挠了挠头,心头掠过一丝窘迫。
自己对修士世界的认知实在太过匮乏,看来往后确实得下功夫补补了。
秦汐合上书页,指尖轻轻摩挲着泛黄的封皮,耐心解释道:“灵技是修士引动灵力、施展威能的法门。就像凡人练剑要学剑招,修士御使灵力,也得靠灵技来规整力道、凝聚锋芒。”
她顿了顿,举了个简单的例子。
“比如你挥出一枪,寻常时候只是凭蛮力,可若是运转灵技,就能让灵力顺着枪杆流转,要么让枪尖迸发锐气,要么让枪势更沉更猛。这便是灵技的作用,能让灵力的威能真正‘用在刀刃上’。”
“相对的,灵技也有自己的等级之分。”
“分为基础、上品、珍品、至臻四类,其威能随等级递进而产生质的飞跃:
基础灵技是修士最入门的法门,威能局限于修士自身灵力的直接运用,招式简单直接,仅能依托体内灵力发挥出基础的攻防效果,没有复杂变化,刚好满足二阶凝气、三阶化元这些低阶修士最基本的战斗需求。
上品灵技的威能远超基础灵技,它已能调动天地间的元素之力,让灵技效果突破自身灵力的局限,展现出断山倒海般的力量,足以应对四阶洞府、五阶飞天这些中阶修士遇到的各类战斗场景。
珍品灵技世间罕见,其威能源于对天地法则的初步触摸,灵技发动时能借法则之力增幅,威力远非上品灵技可比,每一次施展都带着法则的威严,是六阶法相、七阶虚空这些高阶修士强大战力的重要体现。
至臻灵技更是灵技中的极致,将修士领悟的天地法则完全融入其中,威能深不可测,即便敕神摘星也不在话下,一旦施展,便能展现出撼动天地的恐怖力量,是八阶至圣、九阶飞升这种顶尖修士的标志性手段。”
“而这本《夺命十三枪》……”
她将书递向秦安,笑意温和。
“就是一本质量不错的基础灵技,不仅可以帮你提高对灵力的掌控,还可以助你学会一些长枪的基础招式,对现在的你大有裨益。”
“所以,它归你了。”
秦安指尖触到粗糙的书页,缓缓翻开。
泛黄的纸面上,墨迹勾勒出一道道持枪的身影:有的跨步挺枪,枪尖如电;有的旋身横扫,枪杆带风;还有的沉腰蓄力,枪身隐有嗡鸣之势。
旁边密密麻麻的小字,标注着每一式的发力窍诀与灵力流转路径,从最基础的“刺”字诀,到稍复杂的“缠”与“绞”,竟都写得浅显易懂。
他越看越入神,仿佛眼前的文字与图画活了过来。
那持枪者的每一个转腰、每一次抖腕,都像是在他眼前演练。
看到“崩枪式”时,他不自觉地绷紧了手臂,仿佛手中真有一杆长枪,正顺着图中所示的轨迹,让灵力顺着小臂涌向“枪尖”,指尖竟隐隐泛起一丝麻痒的锐感。
翻到第七页“回马枪”的变式时,秦安忽然一顿。
图中那猛然拧身、枪尖反挑的姿态,竟让他脑海中闪过一片模糊的画面。
似乎曾有谁在他耳边说过……
“枪出如返马,藏势于回身”。
他下意识地抬手比划,手腕转动间,竟莫名觉得这动作顺畅得不像初次接触,仿佛练过千百遍一般。
一股奇异的感应从心底升起,像是干涸的河床突然渗进了细流。
那些原本只是纸上的招式,此刻竟与他体内微弱的灵力产生了共鸣,每看一式,便有一道灵力顺着血脉轻轻跳动,仿佛在指引他如何挥出那一枪。
“原来如此……”
秦安喃喃自语,指尖划过图中持枪者的脚尖落点,忽然明白过来,这招式的精妙不在蛮力,而在转身时那一瞬间的重心转换。
他合上书,眼中还残留着几分恍惚,只觉得方才那些图画在脑海中盘旋不散,仿佛下一秒,他就能提枪使出那“夺命十三枪”的第一式。
“看来你很适合练枪啊!”
秦汐望着秦安浑然忘我的模样,眼底掠过一丝讶异。
他指尖悬在书页上空微微颤抖,眉宇间那股与枪法相融的专注,竟与自己当年初见长剑时如出一辙。
少女唇角弯起一抹浅笑,左手储物戒忽然闪过一道淡金色微光,一杆通体墨黑的长枪已悄然落在掌心。
此枪约七尺长,枪身是不知名的玄铁所铸,黑得沉敛如夜,却隐隐泛着水纹般的暗芒,仿佛有流光在铁骨中缓缓游走。
枪杆粗细恰好合手,握处缠着一圈暗红色的蛟筋,历经岁月磨洗,已变得温润如玉,指尖触上去能摸到细密的防滑纹路。
枪尖呈三棱状,锋刃薄如蝉翼,尖端却凝着一点冷冽的银白,似有寒芒吞吐,凑近时能嗅到一丝淡淡的铁腥与古木混合的气息。
想来是常年浸润灵气,连枪尾那枚用以平衡的玄铁配重,都刻着一圈圈螺旋状的浅纹,转动时仿佛能牵引周遭灵气,发出细不可闻的嗡鸣。
“用这杆枪试试,但是不要往里面注入太多灵力,我怕你承受不住它的反噬。”
秦汐话音刚落,已将那杆墨黑长枪递到秦安面前。
枪身近在眼前,秦安能闻到一股陈旧的铁味混着淡淡的灵气气息。
枪尖的寒光在光线下微动,锋刃上有细碎的光点闪烁。
秦安抬手去接,指尖刚触到枪杆,一股沉凝的凉意便顺着指腹蔓延开来。
那凉意不似凡铁的生冷,带着一种持续而清透的质感,顺着经脉向四肢百骸扩散,让呼吸都变得平稳了些。
他下意识握紧,枪杆上缠着的暗红色蛟筋已被磨得光滑,细密的纹路刚好嵌入手心的纹路里,贴合得十分紧密。
长枪入手比看上去要沉,七尺枪身落在掌心,顺着臂力自然下沉。
不过秦安很快就找到了最省力的平衡点,所以肩背并没有丝毫滞涩感。
还没运起灵力,枪尖三棱利刃上的银白寒光突然轻轻颤动,一缕细微的嗡鸣顺着枪杆传来,贴着耳畔掠过。
那声音里夹杂着些微不可闻的细碎声响,像是有东西被封在枪身内部,顺着手臂往心口钻,激起一阵轻微的麻痒。
“噬魂枪……”
这三个字不自觉地从秦安喉间溢出。
话音刚落,枪身忽然泛起一层淡淡的黑雾,迅速扩散开又很快收回枪体,只剩下掌心的蛟筋骤然发热,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唤醒,隔着枪杆的铁壁与掌心相贴。
秦安试着抬臂平举,枪身极稳。
目光落到三棱枪尖上时,《夺命十三枪》里“刺”字诀的图影突然在脑海中清晰起来,图中持枪者的动作与自己手臂的弧度隐隐相合,文字里关于灵力运转的描述,让他清晰地感觉到掌心的灵力正顺着枪杆向尖端流动。
虽然微弱,却带着明显的趋势。少年握着枪杆的手指微微发痒,有种想要按照书中招式挥出的冲动。
秦安并没有克制这份冲动,他手持长枪,足尖在密室的石地上一磕,发出沉闷的声响。
山洞里灵脉涌动,空气中的灵气浓度很高,随着他的动作轻轻翻涌。
他照着《夺命十三枪》的图谱,沉腰发力,手臂挺直,枪尖朝前刺出。
没有多余的花哨,少年的臂膀带着一股猛劲,枪杆划破空气,锐响在密室里回荡。
接着是“劈”式,他转身抡臂,枪身带着势头落下,枪杆砸在地面,发出厚重的碰撞声,震得他手臂微颤,眼里却多了几分专注。
额上的汗珠滑落,滴在衣襟上。他抬手抹了把脸,继续挥枪。
“扫”字诀使出时,枪身横摆,带起的风扫过石壁,少年的呼吸逐渐粗重,动作却没停歇。
偶尔招式衔接不畅,他便停下来看一眼脑海中的图谱,随即再挥枪,枪尖在石室内来回穿梭,留下一道道干脆的轨迹。
秦安越舞越投入,肩背的肌肉随着动作绷紧又放松,少年独有的那股不服输的劲,混着动作的力道,与周围的灵气交织。
不纠结于是否标准,也不担心力道大小,只顺着心里那股劲,让长枪在手中舞动。
不多时,石室便满是枪杆破空的声音,还有少年略显急促却坚定的喘息。
秦汐静倚在灵脉涌动的石壁旁,周身萦绕着淡淡的灵气光晕。
她眼帘微阖,指尖随着呼吸的节奏轻颤,引着周遭的灵气缓缓汇入体内,周身的气流如细泉般无声流转。
偶有睁眼时,目光便落在不远处正舞动长枪的身影上。
少年持枪的身影在石室内移动,枪尖划破空气的锐响与灵气流动的微声交织,像一首未经雕琢的短歌。
她唇角噙着浅淡的笑意,看他额角的汗珠坠落在石地上,看枪杆带起的风拂动他的衣袂,眼底映着那抹少年人的鲜活,如同望着一株迎着风雨拔节生长的新竹,安静而蓬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