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室内的气氛,因林峰那神乎其技的一针而彻底改变。柳慕白收起了世家公子的那份矜持与傲气,眼神中多了几分凝重与探究。他身后的灰衣老者更是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峰,仿佛要将他看透。
“林神医果然名不虚传。”柳慕白重新落座,语气诚恳了许多,“实不相瞒,此次慕白前来,一是为家中长辈求医,二来,也确实对林神医的医术和桃花村的药材极为好奇。不知林神医可否指点一二,这医术与药材,究竟有何玄妙?”
这才是真正的来意。柳家作为医武传家的世家,对能让他们都束手无策的医术和蕴含特殊灵性的药材,自然有着极大的兴趣。
林峰心知肚明,对方是想探他的底。他微微一笑,既不藏私,也不全盘托出,分寸拿捏得恰到好处。
“柳公子过奖了。医术之道,无非‘阴阳调和,扶正祛邪’八字。至于药材,”林峰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天地万物,皆有灵性。桃花村的山川水土得天独厚,所产药材自然蕴含一丝天地精华,再加上合适的炮制之法,方能保留其灵性,发挥最大功效。”
这番话,听起来像是泛泛之谈,但落在柳慕白这等行家耳中,却别有深意。“阴阳调和”是医理根本,“天地精华”则点出了药材的关键,而“合适的炮制之法”更是暗示了有不传之秘。
柳慕白沉吟片刻,道:“林神医所言极是。我柳家祖传的‘柳叶拂穴手’,亦是以真气疏导经脉、调和阴阳为主。但观林神医方才那一针,真气精纯浩大,似乎……并非寻常内家真气可比?”
他开始触及核心了,想探究林峰的真气来源。
林峰神色不变,淡然道:“真气源于丹田,养于经脉,本无高下之分,唯有精纯与否,以及对天地之道的感悟深浅之别。在下不过是偶有所得,运气好些罢了。”
他将一切归功于“感悟”和“运气”,轻描淡写地挡了回去。
柳慕白见林峰口风甚紧,知道再问下去也难有收获,便转换了话题:“林神医谦虚了。不知……桃花村的药材,尤其是那些品质最佳的,可否对外出售?柳家愿出高价,或者以柳家珍藏的一些古方、药材进行交换。”
这才是柳家此行的另一个重要目的——获取资源。
林峰早有准备,摇了摇头:“抱歉,柳公子。桃花村药材产量有限,目前仅供‘桃花源记’自用,尚不足以满足市场需求,暂时没有对外出售的计划。至于交换……”他顿了顿,看向柳慕白,“若柳家真有诚意,或许我们可以换一种合作方式。”
“哦?林神医请讲。”柳慕白来了兴趣。
“合作研发。”林峰清晰地说道,“柳家医术源远流长,底蕴深厚。而桃花村在药材培育和基础药性研究上略有心得。若柳家有兴趣,我们可以共同成立一个研究项目,针对某些特定病症或强身健体的方向,结合双方优势,开发新的药物或调理方案。成果共享,利益分成。”
这个提议,跳出了简单的买卖关系,上升到了战略合作层面。既避免了核心资源外流,又能借助柳家的渠道和底蕴,将利益最大化,还能加深双方捆绑。
柳慕白眼中精光一闪,他没想到林峰不仅医术高超,心思也如此缜密,格局不小。这个提议,对柳家同样有巨大吸引力。
“林神医这个提议,很有见地。”柳慕白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谨慎地说道,“此事关系重大,慕白需要禀明家主和长老会才能决定。不过,我个人非常感兴趣。”
“理应如此。”林峰点头。
接下来的谈话,气氛融洽了许多。双方就一些医术上的问题进行了交流,林峰凭借药仙传承的博大精深,每每都能言简意赅地切中要害,让柳慕白和那灰衣老者获益匪浅,心中更是震撼。而柳慕白也展现了世家子弟的渊博,在一些疑难杂症和古方考证上,确有独到之处。
一场原本可能充满试探和交锋的会面,最终在相对平和的气氛中结束。
临别时,柳慕白郑重地递给林峰一枚刻有柳叶纹路的玉牌:“林神医,这是我柳家的客卿令牌。持此令牌,在江南地界,柳家产业皆可通行无阻,也能获得一些便利。今日与神医一晤,受益匪浅。合作之事,我会尽快推动,希望我们能有共事之机。”
“多谢柳公子。”林峰接过玉牌,知道这既是善意,也是一种无形的约束和联系。
送走柳慕白一行,苏婉才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刚才可紧张死我了!林医生,你真是太厉害了!连柳家三公子都被你折服了!”
林峰笑了笑,没有多言。折服谈不上,但至少初步建立了平等对话的基础。柳家这条线,算是暂时稳住了。但江南的水,绝不会因为一个柳家就平静下来。
他知道,柳家的到来,只是一个信号。更多的目光,已经投向了桃花村,投向了他。接下来的挑战,只会更加复杂和艰巨。
他需要更快地提升实力,也需要构建更强大的同盟网络。
风云,已至江南。而他,正准备乘风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