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养猪场对她来说百利无一害。
即使有风险,她也会全力推动——这关系到和轧钢厂的长期合作。
所以她支持养猪场,是必然的选择。
再看看管账的郝冬梅。
养猪场是否建成,直接影响账本。
目前的情况来看,建场对她恐怕弊大于利。
她何必自找麻烦,增加负担?
经过反复考虑,她最终投下反对票其实是合情合理的。
两人又进行了进一步的沟通。
周蓉这时也完全理解了郝冬梅的决定。
他现在感到非常困扰。
早知道会这样,当初在会上就不该随便表态,而应该谨慎行使投票权。
如今真是弄巧成拙。
既然郝冬梅已经决定反对,再劝也没用。倒是玲珑、比广发和宋高远三人投反对票的动机让人琢磨不透。
尽管他们在会上给出的理由看似充足,但实质上和大家的担忧差不多,都是担心养猪场建起来后会亏本。
虽然郝冬梅这一票难以改变结果,但如果能争取到李云龙那边的三票,事情还有转机。至于周秉昆这边,周蓉一点都不担心。
周蓉打算私下再找李云龙三人商量建养猪场的事。
谁知第二天红砖厂突然出了不少问题,他抽不开身,根本没时间见李云龙。
一时半会儿无法沟通。
虽然周蓉没来找他们,但李云龙三人还是在会议上讨论了之前的情况。
三人坐在李云龙屋里,气氛有些沉闷。
最终还是李云龙先开口:“这事确实没想到,看来赵江这次是动真格了,议事组的权力还真不小。”
李云龙对这件事并不在意,毕竟成与不成对他影响不大。
但他对赵江推行的新制度产生了兴趣。
看来赵江是下定决心把所有事都交给议事组来决定。
“老爷子,现在的情况跟您的预期不太一样啊。”宋高远叹了口气。
宋高远和李广发一开始是支持这个提议的,但被李云龙质疑过制度的可行性后,两人决定先观察。
他们原本想看看提案被否后的反应,抱着看热闹的心态参加,没想到局势完全失控。
赵江对他们的决定一点反应都没有,仿佛这事儿跟他没关系,全由六个人自己做主。
这种态度让宋高远和李广发很失落,感觉在赵江眼里,他们就像在闹着玩。
“这样也挺好。”李云龙说,“以后你们表决的时候会更谨慎一些。至少答案会是你们真实的想法,不会被别人左右。如果我让你们下周再否决一次,你们还会这么做吗?”
见过大风大浪的李云龙并不在意一个提案被否。在他看来,真正有风险的是行动,比如养猪场项目——不做没有收益,但至少不会有损失。
宋高远用力摇头:“就算再难,也要推进这个项目。赵江懂技术,会养的人少,我们得抢在前面。现在大家穷,但日子总会好起来,吃肉的人会越来越多。先把名声打出去,将来在十里八乡出名有什么不好?”
“我同意宋高远的说法。”李广发马上附和。
李云龙摆了摆手:“你们有主意就好,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挺好的。”
李广发急忙问:“爷爷您该不会还想反对吧?”
“我不插手你们的事,你们也别管我的事。”李云龙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没有急于表态。
这位经历过战火的老者见过太多风浪。
第一次会议上的否决只是开始。
如今连赵江都不必出面,反对派已经自己乱了阵脚——不少人原本就支持建养猪场,之前反对只是为了试探赵江的态度。
但拖延一周还在可控范围内。
赵江没有动作是正常的。
如果拖延半个月、一个月甚至半年呢?
到时候赵江还能一直按兵不动吗?
如果他始终不插手,那就说明他确实尊重议事组的决定。
这正是李云龙想要的结果。
建不建养猪场对他来说并不重要——运输队的肉类供应本来就是赵江负责的。
再说村务建设本就不关他的事,赵江让他进议事组另有用意。
就是想让这个正直的局外人来查看制度中的漏洞。
“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下次还要反对?”李广发顿时慌了。
上次周秉昆的事就是这样发生的。
李云龙用了瞒天过海的办法,让所有人都落空了。
周秉昆不但没抱怨,反而还对他心存感激。
李云龙做事一向不按常理。
这让李广发很头疼。
“这是我的权利,有问题吗?”
“难道你要干涉我的权利?”
李云龙笑着说了两句意味深长的话。
宋高远听出了其中的深意。
“老爷子,您当然可以自由投票,但希望您是出于真心做出的决定。这次会议关系重大,不能马虎。”
“谁说我在马虎?我看是你们两位太轻率了,我向来都很认真。”
宋高远的话有些过分,李云龙收起笑容,神色变得严肃。
李云龙没有再多解释,该说的话昨天已经说完了。
现在他只打算送客。
宋高远和李广发被请出了门外。
看着紧闭的门,宋高远叹道:“你们家这位老爷子,真厉害。”
会议结束后,赵江的生活依旧如常。
照例去河边钓鱼。
如果收获不错,就邀请大家一同分享。
这已经成了一个惯例。
有空的自然来蹭饭,没空的也就只能错过了。
这天赵江正在河边钓鱼。
遇到了同样来钓鱼的傻柱。
这些日子他四处奔走,为轧钢厂的工人筹措了不少食物。
张志强从城里回来后。
城里陆续送来了一些物资,当然不是白给的,要花钱买。
有些食材本来就是从农村收购的,经过城里转手再卖给他们,价格自然比直接从农村买贵了不少。
东西既然送来了,再推脱也不合适。
张志刚只好收下。
之后他立刻下令,今后不准再到市区买食物。
去集市采购确实方便,想要什么有什么,而且量大还能找到几个供货商,但价格却是个问题。
轧钢厂到这里建分厂,说白了就是来挣钱的。
不过他们赚的不是本地百姓的钱,而是其他企业的钱。
但现在还没赚到钱,反而先花出去一大笔。
这事无论如何都说不过去。
傻柱肩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许多。
现在一百多人的吃喝都要靠他来安排。
如果有人不满意,大家肯定要闹起来。
甚至可能挨一顿打。
这都很正常。
好在附近村子的人还算诚实,虽然知道傻柱有钱,但卖东西的价格跟别人一样,没乱涨价。
可东西毕竟有限,傻柱还是得想办法找吃的。
钓鱼就成了他想出的办法。
费时间,不费钱。
叫上几个人坐在河边,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今天常去的钓点人多,傻柱就换了地方,结果正好遇到赵江。
“你怎么在这儿?”
傻柱一看见赵江愣住了。
他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对方。
看到赵江的一瞬间,傻柱心里就想着要给他添点麻烦。
他看了眼赵江脚边的小红桶。
桶里已经有几条草鱼,每条都有一斤左右,个头不小。
“你能来这儿,我就不能来?”赵江对傻柱的出现并不惊讶,两人迟早会碰面。
“赵江,这荒郊野外的,你小子说话注意点,当心挨拳头。”傻柱一见到赵江就装出凶相,抬脚就把他的红桶踢翻。
鱼儿哗啦啦掉在地上,在泥地里拼命挣扎。
“找茬?”赵江坐着没动,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就找茬怎么了?”傻柱叉着腰,一脸嚣张。
这时林间小路传来脚步声——周蓉提着布包匆匆赶来。她是为红砖厂的急事专门来找赵江拿主意的。虽然赵江现在已经不管事了,但遇到难题时,周蓉还是会来请教这位幕后军师。
“傻柱!”周蓉大声制止,“你疯了吗?”
“哟,周厂长啊。”傻柱嬉皮笑脸地上前,“没想到赵江还能和您扯上关系,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完全没有察觉气氛不对,还在胡说八道。赵江像看小丑一样看着他,懒得理他。
周蓉蹲下身,迅速扶起红桶,去河边舀了半桶水,把沾满泥巴的草鱼一条条捡回去。鱼尾拍打水面的声音格外清晰。
红桶里的鱼儿依旧活泼地游动着。
周蓉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些鱼并不是全部用来吃。
毕竟数量太多,一次吃不完,天天吃鱼也会腻。多余的鱼,赵江都会放到村后的池塘里养着。
池塘就在他家后面,平时没人会去偷。
以赵江的性格,等鱼长大了,自然会分给乡亲们。
这倒像是悄悄弄了个小鱼塘。
红桶里的鱼,说不定就是未来的鱼苗。
周蓉怎么能容忍傻柱这样糟蹋?
就算没有鱼的事,单凭傻柱对赵江的态度,她也绝不能接受。
“你不是想买我们村的物资吗?现在告诉你,没戏了。”
“周家村一粒米都不会卖给你。”
周蓉冷冷地说。
傻柱愣住了。
“凭什么?为什么不能卖给我?”
“就因为我踢翻了一个破桶?”
他完全不明白这是什么道理。
难道一脚下去,和周家村的买卖就黄了?
傻柱一直没来周家村采购,就是因为看中这里物资充足。
如果别处找不到食材,这里就是他的退路。
他曾跟厂里的很多人吹过,就是为了让大家安心。
现在局势却彻底失控了。
“没错!赵江不是你能招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