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他在身边，周蓉心里踏实多了。
她拦住一个轧钢厂的工人，直接问：“张厂长在吗？”
那人警觉地看着她：“你是谁？找我们厂长有什么事？”
“我是隔壁村红砖厂的厂长，听说你们要建分厂，应该需要红砖，特意过来谈一谈。”
“真不巧，张厂长刚去城里了。”
祝中山一大早就来了，却什么也没见到。
不过既然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三人决定在厂里转一转，了解一下轧钢厂的情况，为以后的合作做准备。
正准备离开的傻柱看到周蓉和郝冬梅，眼睛一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摆出一副领导的样子走过来：“你们是干什么的？”
周蓉反问：“我们是来谈生意的，你是谁？”
“我叫傻柱，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听到这个名字，周蓉忍不住笑了，李云龙和郝冬梅也跟着笑起来。
“笑什么？我说真的！”傻柱有些不好意思。
“我们可不跟傻子谈生意。”周蓉开玩笑地说。
傻柱挠了挠头：“这是大家给我起的外号，叫顺口了。我一点都不傻，脑子可灵光了。”
“怕你们不信，我就直说了吧，我是轧钢厂食堂的主任，厂里的所有食品采购都归我管。你们红砖厂在哪儿？村里有什么能卖的吃的东西吗？我可以出高价收购。”
傻柱得意地说。
“我们村吃的东西可多啦。对了，昨天听说有人来村里收东西，村长给了他一千个鸡蛋和一千斤白面，是你收的吗？”周蓉问。
“对对对，原来你们就是那个村的啊？”傻柱笑着说，“我昨天去你们村，怎么没听说还有个红砖厂？要是早知道，我肯定跟张厂长提了，说不定他现在就不会去城里，而是直接去你们村考察了。”
“红砖厂是咱们村的集体企业，刚起步，刚开始生产。要是轧钢厂能给我们点活儿，我还能再招些人。”周蓉接着说道，“而且我保证我们的红砖质量绝对不差，比市里的也不逊色，因为我们从市里请了几个技术工，花了不少钱。”
其实周蓉根本没请过市里的技术工，她说这话只是为了显得更有实力。如果轧钢厂真在意这事，她也可以去市里找人——她父亲有些门路，而且烧砖的技术并不高深。实在不行，让周炳坤装装样子也差不多能应付过去。
“是吗？那我还真小看了你们村。”傻柱点头说道，“不过你们村既然这么富裕，有个红砖厂也不奇怪。要是直接从你们村买砖，应该更便宜吧？”
“价格肯定更划算，毕竟运费能省不少。”周蓉顺着话接道。
傻柱自然不会跟他谈真正的价格。
这事没必要。
王得做不了主，跟他谈价格纯属浪费时间。况且他们对市里的情况也不了解。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从市区运砖过来运费不低。
好在村里有拖拉机，能省下一笔费用。
只要有利可图，周蓉就不会拒绝。
他当上厂长后画了不少大饼，要是这些承诺兑现不了，位置肯定保不住。
原本的计划是让村民帮他干活，承诺给他们盖房子，但这不是短期内能实现的。拖个一两年也没关系，只要红砖厂能运转起来就行。
现在情况简单多了——轧钢厂要建分厂。
“有意思，你们其实还有个现成的优势没发现。”傻柱笑着说。
“市里能帮忙，但能自己解决更好。比如吃的东西——你们村养了不少鸡鸭兔子，要是能卖给我们，换红砖肯定没问题。”
他压根没跟张厂长商量，直接就这么说了。
不过这话也有道理。
关键是能减轻他的负担。以前村里不愿意卖鸡鸭鱼肉，他也拿他们没办法。现在有了控制村子的办法，当然要好好利用。
“这事不算难，但我得先找村长商量。”
听到傻柱这番话，周蓉心里更有把握了。
这不就是赵江提到的捆绑销售吗？
他们手里掌握着轧钢厂急需的物资。
就算钢厂那边不想买他们的红砖，也能用这些物资来交换。
这笔买卖对双方都有好处。
不过要是张志强知道傻柱这么快就泄露了底牌，估计会气坏了。
原本张志强还能在价格上压周蓉一头，现在周蓉摸清了底牌，红砖的价格恐怕是没法再压了。
毕竟他们村掌握了轧钢厂需要的鸡鸭鱼肉。
毫不夸张地说——
能为整个轧钢厂提供伙食的，恐怕只有他们村有这个能力，其他村子连自给自足都难。
周蓉对此很有把握。
郝冬梅听完傻柱的话后，心里也踏实了许多。
她来之前还一直犹豫。
如果动用父亲的关系，生意肯定能谈成，但那样就失去了原本的意义。
她更希望靠自己的本事把事情做好。
如果靠父亲的名头，还不如在家待着。
李云龙全程没说话，只是在默默观察。
他心里早有了结论。
红砖厂完全可以借着轧钢厂的势头发展起来。
他已经开始考虑，等两家正式合作后，赵江肯定会有新动作。
果然被李云龙说中了——
赵江这会儿正在琢磨建养猪场的事。
别小看这个养猪场。
传统的家庭养猪方式存在很多现实问题。以前农户多是在自家后院搭个猪圈分散养，但这种方式面临很多困难。
首先就是饲料不足。很多家庭自己吃饭都紧张，更不可能拿出足够的饲料喂猪。其次是疫病防治，虽然村民们有一些土办法，但这些方法很难应对所有疾病情况。
个体户的小规模养殖虽然有亏损风险，但还算可控。因为他们主要用家里的剩饭当饲料，成本不高。但规模化养殖就不一样了，需要建立专门的管理体系。
经营养殖场涉及很多开支：必须发工资，不能再靠义务劳动；饲料要专门买，不能再用厨余垃圾。这些新增的成本都要算进去。
最关键的是饲料供应要稳定。即使现在村里粮多，但一旦遇到灾年，大规模养殖就撑不住了。此外，销售渠道曾是大问题，但现在轧钢厂分厂建起来了，形成了稳定的本地市场。多余的肉还可以卖到市区，只要定价合理，销路就不是问题。
关于养猪场的人选，赵江还没定下来。
他考虑沿用红砖厂的选拔方式——谁有能力谁上。企业经营本来就有风险，养猪场也不例外。就算建成了，也不一定稳赚不赔。
如果是在四九城，赵江很有信心，那里的消费能力足够支撑。但现在轧钢厂规模有限，只有几百员工。如果只供内部使用，养猪场的规模肯定达不到预期。赵江想做的是规模化经营，小打小闹没意思，所以先从小规模做起，慢慢扩大。
周边村庄市场有限，剩下的肉还得卖到市区。另外，如果轧钢厂作为唯一的大客户出了问题，对养猪场将是致命打击。这些风险赵江都得考虑清楚。
表面上看，他没有直接插手村办企业，但实际上一直在掌握着关键方向。别人或许能力不相上下，但赵江的实践经验是无可替代的。别人还在摸索前行，而他却是最值得信赖的引路人。
另一边，周蓉等人等到天黑，也没见到张志强的踪影。
没办法，只能先回去。
他们走进村口时，赵江已经招呼大家聚在院子里。
“来，尝尝，今天钓的鱼很肥。”他掀开竹篓，鱼鳞在夕阳下闪闪发亮。
周蓉眼睛一亮，快步走到石桌前。郝冬梅慢悠悠地走过来，手指轻轻划过青瓷碗边：“反正有人请客。”
“这鱼汤炖得真鲜。”李云龙闻了闻，粗糙的手掌拍在桌上，“有酒吗？”
郑娟听到后起身，布鞋踩着晒得滚烫的土路，从里屋抱出一个蒙尘的陶罐——不过是普通的牛栏山二锅头。
李云龙见状哈哈大笑：“好小子，是从四九城背回来的吧？”他弹开泥封，酒香混着土味飘出来。
“老李要是喜欢，剩下的都给你。”赵江翻了个烤鱼，油星子溅到柴堆上噼啪作响。
“一个人喝没意思。”李云龙摆摆手，“还是你这儿热闹。”两人碰杯时，粗陶杯沿磕出了个缺口。
周蓉突然探身：“我也要半碗？”她鼻尖还沾着灶灰，棉袄袖子已经磨得发亮。
“耍酒的别喝了。”赵中 ** 音未落，郑娟已经摆开了五六个土陶杯。琥珀色的酒缓缓倒入，映着最后的晚霞。
酒杯满了，周蓉笑着端起杯子。
“干杯！”
“干杯！”
众人纷纷举杯。
欢笑声中，晚餐开始了。
人逢喜事精神爽。
今天他们去了轧钢厂分厂，也和工人见了面。
虽然没正式见到领导，
但从一个厨师那里打听了关键消息。
看来轧钢厂这块肥肉，他们是志在必得。
有了这个大客户撑腰，大家心里踏实多了。
周蓉特别兴奋，
晚饭桌上她最活跃。
“今晚的菜特别香，我得多吃几碗。”
“哎呀，这味道太好了！赵江真是有当大厨的天赋，以后专门做饭算了！”
她像只麻雀一样不停地说着。
大家知道她高兴，也就由着她。
“咳咳，其实今晚叫大家来，是有件事想商量。”
“我想再建个养猪场，大家怎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