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河书屋 通过搜索各大小说站为您自动抓取各类小说的最快更新供您阅读!

长安三年五月十九日,夜,修文坊王氏宅邸

喧嚣散尽,红烛高烧。

新房之内,龙凤喜烛的光晕柔和地洒满每一个角落,将大红的帐幔、锦被、以及案几上尚未撤去的合卺酒杯,都染上了一层温暖而朦胧的色彩。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酒气、脂粉香,以及一种属于新房的、难以言喻的微妙气息。

李如萱已卸去了沉重的翟衣与花钗博鬓,只着一身质地柔软的茜红色寝衣,长发如瀑般披散在肩头,坐在梳妆台前,由陪嫁过来的心腹侍女阿芸轻轻梳理着。铜镜中映出她洗去浓妆后清丽依旧却难掩倦意的容颜,眼神依旧有些空茫,仿佛还未从白日那漫长而累人的礼仪中完全回过神来。

王同皎也换下了繁复的新郎礼服,穿着一身家常的玄色襕衫,静静立在窗边。他没有催促,只是借着烛光,细细打量着这间属于他们的新房,以及镜中那个即将成为他妻子的少女背影。心中的激荡尚未平复,除了新婚的喜悦,更有一种沉甸甸的、名为“丈夫”与“半子”的责任感,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阿芸为郡主通好发,识趣地行了一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房门。

室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寂静陡然放大,唯有烛芯偶尔发出的细微噼啪声,清晰可闻。

李如萱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觉地攥紧了寝衣柔软的布料。她感到一阵没来的紧张与羞怯,白日里被礼仪和众人目光支撑着的镇定,此刻如同潮水般褪去,露出底下真实的慌乱。

王同皎转过身,走到她身后。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从镜中,与她略显慌乱的眸光对上。

“郡主……”他开口,声音比平日更加低沉温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今日……累了吧?”

李如萱轻轻“嗯”了一声,声音细若蚊蚋。她想说些什么,却觉得喉头干涩。

王同皎拿起梳妆台上另一把玉梳,迟疑了一下,还是轻轻握起她一缕柔顺的青丝,动作生疏却极尽小心地梳理起来。这个举动超越了常规礼仪,带着一种笨拙的亲昵。

“以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了。”他低声说着,仿佛在对自己,也对她宣告,“我知你心中……或许还有许多不安。宫中之事,我亦有所耳闻。”他顿了顿,梳理的动作停下,从镜中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王同皎虽只是一介武夫,位卑言轻,但既娶你为妻,便此生定当竭尽全力,护你周全,不让你再受惊扰,不让你……再经历失去至亲之苦。”

他的话语并不华丽,甚至有些直白,但字字句句都透着军人特有的质朴与铿锵,以及那份白日里在葛福顺、李多祚面前也曾表露过的、不容置疑的决心。

李如萱听着,眼眶忽然有些发热。兄姐惨死的画面、母亲强撑的疲惫、父亲空洞的眼神、东宫压抑的气氛……两年来的恐惧、孤独、无助,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可以暂时停靠的港湾。尽管这个港湾同样身处漩涡边缘,前途未卜。

她转过身,抬起头,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如此私密的空间里,认真地看向自己的新婚夫婿。烛光在他英挺的眉眼间跳跃,那双眼睛明亮而真诚,没有虚伪的奉承,没有贪婪的觊觎,只有坦荡的怜惜与承诺。

“将军……”她轻声唤道,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妾身……妾身往后,便托付给将军了。”

这一声“托付”,不再是礼制上的套话,而是发自肺腑的依赖与期许。

王同皎心头一热,放下玉梳,蹲下身,与她平视,握住了她微凉的手:“叫我同皎便好。我们已是夫妻,不必如此生分。”他感受到她指尖的轻颤,握得更紧了些,“往事已矣,来日方长。我或许给不了你滔天富贵,但必许你一世安稳。东宫……亦是你的娘家,我的责任。岳母大人不易,太子殿下……我也会尽力看顾。”

李如萱的泪水终于滑落,不是因为悲伤,而是一种积压太久后骤然释放的复杂情绪。她用力点了点头,反手也握紧了他的手,仿佛抓住了黑暗中唯一可靠的光亮。

这一刻,政治联姻的冰冷外壳下,两颗年轻而真挚的心,在红烛摇曳中悄然靠近,萌发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微弱却真实的情愫与羁绊。

王同皎抬手,轻轻拭去她脸颊的泪痕,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珍宝。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梳妆台,看到了那面母亲(韦氏)特意提及的、作为嫁妆的卷草纹铜镜。镜身古朴,在烛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

他并未多想,只当是寻常器物。而那镜钮之中,韦氏精心准备的、更为敏感与关键的密信,正悄然沉睡,等待着或许永远不会被启用的时刻。

---

同一时刻,东宫密室

烛火如豆,将韦氏孤寂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很长。白日里强撑的从容与得体早已消失无踪,她独自坐在方几后,面前摊开着一卷空白的纸笺,手中握着的笔,却久久未曾落下。

耳畔似乎还回响着白日里震天的鼓乐与喧哗,眼前晃动着女儿盛装却苍白的容颜,以及王同皎那看似真挚坚定的目光。婚礼顺利,天子赐礼,表面风光无限。但她心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以及比荒芜更甚的、熊熊燃烧的恨意。

她伸出手,颤抖着抚摸着方几一角——那里放着一只小小的、李重润幼时玩耍过的玉蝉,和一缕李仙蕙生前最爱的、系着珍珠的发带。指尖传来玉质的温凉与丝缎的柔滑,却再也感受不到儿女的温度。

“润儿……仙蕙……”她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干涩,如同砂纸磨过枯木,“你们看见了吗?如萱……今日出嫁了。母亲为她寻的夫婿,看着……是个靠得住的。”

泪水无声地滑落,滴在空白的纸笺上,晕开一小团湿痕。

“可是母亲心里……空得很。”她的声音陡然转低,带着刻骨的寒意,“你们走得那么冤,那么惨!张易之!张昌宗!还有……还有那个高高在上、一句话就能夺人性命的……”

她没有说出那个称谓,但眼中迸发出的仇恨之光,几乎要刺破密室的昏暗。

“这东宫,如今就是个华丽的坟墓!你们父亲……已经废了!母亲能依靠的,只有自己,只有这不惜一切、哪怕赌上如萱终身幸福换来的……一点点可能!”

她猛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留下月牙形的白痕,却感觉不到疼痛。

“王同皎……是个好孩子。他对如萱,或许真有几分情意。这样更好,有了情意,他便更会护着如萱,也更会……将东宫的困境,视为他自己的困境。”韦氏的眼神变得幽深而锐利,如同在黑暗中伺机而动的母兽,“葛福顺,李多祚……还有那些对张党不满的人……借着这场婚事,母亲已经将线头,悄悄递到了同皎手中。只待时机……”

她没有说下去,但眼中那份决绝与算计,足以说明一切。她将玉蝉与发带紧紧贴在心口,仿佛能从中汲取冰冷的力量。

“润儿,仙蕙,你们在天有灵,看着母亲……看着母亲,怎么一步步,把害你们的人,拖进地狱!如萱……母亲对不起你,但母亲没有退路了。这条路,母亲会一直走下去,直到……要么大仇得报,要么,母亲来陪你们。”

密室内,烛火轻轻跳动了一下,将她的影子扭曲成狰狞的形状,复又恢复正常。只有那压抑到极致的、混合着无尽悲痛与疯狂执念的低语,在空气中缓缓飘散,最终被厚重的石壁吸收,不留一丝痕迹。

---

修业坊,张府书房

张昌宗斜倚在铺着貂皮的胡床上,手中把玩着一只晶莹剔透的琉璃杯,脸上带着酒意与毫不掩饰的轻蔑:“哼,闹腾了一天,总算消停了。那王家小子,今日倒是人模狗样。还有那韦氏,装得一副慈母样,看着就让人腻味。”

张易之坐在书案后,就着明亮的灯烛,翻阅着心腹刚刚送来的、关于今日婚礼的详细记录。上面罗列了到场的宾客名单、各自逗留时间、与王同皎或韦氏的交谈情况等等。

“姚崇、桓彦范去了,坐了约莫半个时辰,与王仁佑、韦氏皆有简短的客套,与王同皎敬酒时说了几句勉励的话,看不出特别。”张易之的手指划过名单,“葛福顺、李多祚倒是与王同皎显得颇为热络,席间私下交谈不止一次。”

“两个莽夫罢了,能成什么气候?”张昌宗不以为然,“倒是上官婉儿亲自去传旨赐礼……陛下对东宫,还真是‘念念不忘’啊。”他语气里带着明显的酸意与不满。

张易之放下记录,端起手边的参茶抿了一口,淡淡道:“陛下老了,心肠有时会软。对死去的孙儿孙女有愧,自然就想在活着的孙女身上弥补些。无妨,只要陛下还信重我们兄弟,这些表面文章,随她去。倒是这王同皎……”

他抬眼看向弟弟:“此人如今身份不同了。东宫女婿,天子也算认可。他若安心做个富贵闲人,或只知埋头军务,倒也罢了。若是借着这层身份,与他那些‘莽夫’朋友勾连太深,甚至……被韦氏引着,生出些不该有的心思,那便留不得了。”

张昌宗坐直了身子:“阿兄的意思是……”

“眼下还不必动手。”张易之摆摆手,“陛下正看着,动他反而落人口实。多派些人,给我盯紧了。盯着王家,盯着王同皎在军中的一举一动,盯着他与葛福顺那些人的每一次聚会。尤其是……看看韦氏那边,婚后还会不会继续与他‘联络感情’。一旦抓到切实的把柄……哼。”

他没有说完,但眼中闪过的冷光,已说明了一切。

张昌宗会意,脸上露出阴狠的笑容:“明白了。就先让那小子,再得意几天。”

---

御史台值房

夜已深沉。陈延之面前的蓝皮簿册摊开着,墨迹未干。

“……婚礼礼成,各方表现皆如前所料。王同皎对郡主流露真情,责任意识强烈,此情感纽带或可加固其与东宫绑定。韦氏于婚礼中周旋得体,然其返回东宫后,密室灯火长明至深夜,料其心绪激荡,复仇之念未因嫁女稍减,反或因初步布局顺利而愈发炽烈。”

“张党虽表面轻蔑,然已加强监视,张易之对王同皎潜在威胁有所评估,未来若有异动,恐遭打压。上官婉儿代天子赐礼,象征意义大于实际,乃武曌补偿心理之明确体现,亦暂时为东宫及新婿披上一层保护色。”

“综而观之,此桩婚事,已成功将王同皎及其部分禁军人脉,初步编织入东宫势力外围网络。然此网络脆弱,根基不稳,全赖王同皎个人情感与责任维系,且处于张党严密监视之下。未来走向,取决于:一、韦氏后续运作之力度与方式;二、王同皎在情感、责任与潜在风险间之权衡;三、朝局大气候之变化(尤以女皇健康状况及张党权势消长为关键);四、不可预测之突发事件。”

“华胥立场思考:大陆乱象持续加深,统治核心(武曌)暮年昏聩,幸臣(张党)擅权腐败,储君(李显)废弛,反对力量(韦氏联盟)暗中滋生然力量薄弱且动机复杂。文明肌体自愈机制启动,然进程缓慢,风险极高,随时可能因内部倾轧或外部刺激而失控,造成更大破坏。墨羽需继续保持深度观察与关键记录,为‘察补’之可能,预做准备。”

写罢,他合上册子,进行加密处理。推开值房的窗,深深吸了一口初夏夜晚微凉的空气。远处,皇城的阴影如巨兽匍匐,万家灯火大多已熄,唯有零星几点,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这座繁华又危机的城池。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屋宇与宫墙,看到了修文坊那对刚刚缔结婚盟、前途未卜的年轻夫妻,看到了东宫密室里那个被仇恨啃噬的母亲,也看到了修业坊中那对骄横又警惕的权幸兄弟。

一颗新的棋子,已经带着复杂的情感和背景,被投入了神都这盘凶险的棋局。它会成为打破僵局的妙手,还是加速崩盘的臭棋?亦或是,在更大的风暴来临前,悄无声息地被吞没?

无人知晓。

唯有时间,这只无形的大手,会缓缓推动棋局,揭开最终的答案。而在此之前,暗流依旧,算计不息,所有人都只能在各自的道路上,或主动,或被动地,继续前行。

夜色如墨,将一切声息与谋划悄然掩盖。神都洛阳,在这初夏的深夜里,似乎陷入了沉睡。但敏锐者皆知,这沉睡之下,是无数暗流交汇碰撞的无声战场。一场以婚姻为序幕的新篇章,已然揭开。而更猛烈的风雨,或许正在这看似平静的夜色深处,悄然酝酿。

书河书屋推荐阅读:武道大帝皇叔借点功德,王妃把符画猛了神兽缔造师我,装了三年废物,出手人间无敌名门正派的我怎么成了魔尊吴云肖雪燕免费阅读无弹窗斗罗大陆II绝世唐门吞噬九重天武神主宰小说开局就长生,可我咋是奴隶啊恶恐式死亡游戏英雄信条斗罗大陆IV终极斗罗叶修陈婷婷仙武同修神魔大唐之无敌召唤在下女术师躺平:老婆修炼我变强余生暖暖都是你夏天快来啦被仙子榨干后,我觉醒无敌系统这是正经修仙吗?剑道第一魔洪荒:悟性逆天,拜师石肌娘娘至尊箭神噬神鼎从构造技能开始作者萧忆情作品封神天决天道家族:李云的崛起异界第一横炼在生存游戏里无限复活世界膨胀,别人进化我修仙一觉醒来自带地摊系统皇道傀儡皇帝?我能召唤华夏人杰鬼手天医神窥天下双子涅盘记之从冷宫开始寒灾荒年,他们村却连肥肉都嫌弃皇权旁落?朕用仇恨值铸就无上帝座!武装风暴九天神帝玄幻:我竟然是天命反派看守废丹房三年,我偷偷成仙了玄幻:无敌从爆肝基础箭术开始别怕本座是好人超凡大航海收了七个徒弟后我躺赢了彼岸的星门
书河书屋搜藏榜:我能闻到它们恐惧的味道校长只想扣大棚风雨之兼程我莫得感情余生暖暖都是你人在吞噬,我能复制合成绝了!奶娃小手一指,家里遍地金子这位御使不正经剑道至尊剑无双不小心成了末世基建大佬不要小看我引以为傲的数值啊!乱世成圣从诸天门开始我的恋爱指数要满仓变身偶像女主玄幻:无双帝子,召唤诸神!万倍返还,为师举世无敌神魔大唐之无敌召唤末日:我有一座超级农庄九转吞天诀穿越乱世,我成为了唯一玩家重生末世:开局武道无敌洪荒吾为黄中李二十浪荡岁争霸万朝:开局获得赵云模板我变成了一只乌龟,脑袋很长的那种这里有怪物嫡女猖狂,世子爷请绕道终焉:界全民偶像他总围着我转海贼之海军的皮毛族大将玄幻:无敌从爆肝基础箭术开始洛水之谣玄幻:让你送死,你独断万古了?斗罗之从抽奖开始贵族骑士:从男爵开始建立帝国废柴成帝嘎嘎乱杀不朽家族,我能改变子孙资质异世界气味图书馆一往情深,总裁的神秘宠妻我穿成一把刀了我有一个虎鲸人格真元纪任性总裁,爱你情非得已重生之称霸足坛直播赶海之神级渔民我在末日有家店无上邪威天资力压仙帝,我举世皆敌逃荒弃我?手握系统全族求赏饭!
书河书屋最新小说:修仙能保命演技太真,把神明演哭了一魂三身,我的分身是巨人!重生末世:开局武道无敌人在沧澜,读书封神妖猿成仙,从镇族老祖开始逆命仙途,废材师妹她苟到无敌婉歌修仙记玄天道圣西游:穿越白骨精,师从方寸山从村头灵藤到神界大帝养个宗门烬海焚心录:赤焰女君九狱熔炉模拟加群聊:重生女帝破大防躺平后,我的废柴徒弟全成大帝了小师妹她超有钱,怎么可能是反派诸天尽头,彼岸纪元玄幻:我能氪命加点开局寿命三秒病娇公主的家庭教师是缚命司契我的书武魂是活的黑暗森林之捉迷藏镇魔司:官府逼婚,我迎娶姐妹花囚春:异族王的替身医女域界农神戮龙记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之前世今生重生后,甩掉系统的她封神了烬域王座我不是骑士吗?为啥喊我太阳?异界大莽夫:我的霸气能屠神开局被退婚?我转身捏爆神界刚契约道侣,病娇魔女她就出手了五行成圣家族修仙:从凡俗老祖到鸿蒙至尊天道丹途我在修仙世界成了香饽饽咸鱼领主:开局拍卖异瞳萝莉穿越乱世,我成为了唯一玩家修仙,但绩效不合格穿书之早死女配凭实力走自己的路变身:白毛少女,专劫仙女崛起于天龙世界混沌天书劫救命!毒舌男神只对我嘤嘤嘤短腿仙君饲养手册西游:怪我喽?仙子们都求我收录异界领主:我能采购整个现代文明破碎本源:我在暗黑开解析挂别人修仙我杀猪,一不小心成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