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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历元年(698年)十月初六,难波津。

黎明前的海面是墨蓝色的,与铅灰色的天际相接,分不清界限。往常这个时辰,难波津外港只有零星渔船和早发的商船在晨雾中影影绰绰。但今日,港口却灯火通明。

沿着码头延伸出去的每一条栈桥,都挂满了素白的绢纱灯笼,里面不是寻常的烛火,而是珍贵的鲸油灯,光芒稳定而明亮,将湿漉漉的木板和停泊在港内的几艘装饰华美的御用船只照得纤毫毕现。码头空地上,黑压压站满了人。不是寻常百姓——百姓早已被驱赶到数里之外,并由卫府兵严加看管,不得靠近——而是身着全套朝服、按品秩肃立的亲王、公卿、诸司官员。

他们从子夜时分便已在此等候。深秋的晨风带着刺骨的海腥气,吹得他们厚重的朝服下摆不住摆动,却无人敢有丝毫怨言或小动作。每个人都低垂着头,目光盯着自己脚尖前三寸的湿冷地面,脸色在灯笼光下显得苍白而僵硬。没有交谈,甚至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只有海风掠过旗杆和船帆时发出的呜咽,以及远处海浪拍打礁石的单调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祭祀的肃穆与压抑。这不是迎接国宾的喜庆,更像是……某种神圣仪式前的静默与忐忑。

作为此次迎宾总奉行的藤原不比等,站在队列的最前方。他穿着最高规格的朝服,手持玉笏,花白的胡须在海风中微微颤抖。他已经六十七岁了,在寒风中站了整整两个时辰,膝盖和腰背传来阵阵酸痛,但他纹丝不动。他眼角的余光,能看到身后队列中那些年轻贵族难以抑制的微微颤抖——不知是冷的,还是怕的。

他心中同样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沉重。自那日西苑秋宴惊变,这三日来,整个难波京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冷水,表面在朝廷强力压制下维持着诡异的平静,内里却已沸腾炸裂。各种荒诞的流言在贵族私邸、市井暗巷中疯狂传播。有人说华胥元首是海中龙神化身,前来惩戒倭国当年不自量力援助百济之罪;有人说那女子首席是天照大神派下的战神,将带领倭国征服新罗与唐土;更有人惶恐地猜测,这是“国将不国”的凶兆。

朝廷内部,争论从未停息。以藤原不比等为首的务实派,力排众议,坚决执行“最高礼遇、恭敬迎奉”的策略。为此,他动用了几乎超越天皇即位的礼仪规格,清空了港口,调集了所有能调集的仪仗器物,甚至挪用了部分祭祀伊势神宫的用度。反对的声音从未消失,但南域海面之战的惨败记忆和那日庭中无形的威压,让最激烈的反对者也不敢提出“武力驱逐”这等疯狂建议,只能暗地里抱怨“国体沦丧”。

“来了。”

极轻的两个字,从藤原不比等身后一名眼力极好的武官口中低低传出。

所有垂首的人,身体同时一震,下意识地想要抬头,却又硬生生忍住,只是将头垂得更低,腰弯得更深。

海天相接的东方,那抹鱼肚白渐渐晕染开淡金色的朝霞。就在那霞光与水色交融的朦胧之处,一个轮廓悄然浮现。

那不是倭国熟悉的任何船型。没有高耸的桅杆和如云的风帆。它通体呈现出一种流畅而冷硬的线条,船身远比最大的遣唐使船更为修长,颜色是深沉的玄黑,只在船舷和某些结构处,有暗银色的线条勾勒。船首破开平静的海面,竟几乎没有激起多大的浪花,行驶得平稳而迅捷,悄无声息,唯有船体两侧后方拖出的两道长长的、泛着细微白沫的尾迹,显示着它正在移动。

更令人心悸的是,在那船体的中部上方,一根粗短的金属烟囱里,正持续不断地冒出淡淡的、几近透明的白色蒸汽,在晨光中迅速消散。没有桨,没有橹,没有帆,它就这样自己“走”了过来。

“无帆自动……果然是……” 队列中,一位曾参与过白村江海战、如今已位列公卿的老将,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额头瞬间布满冷汗。那喷吐蒸汽的烟囱,与记忆中噩梦般的黑色浓烟和震耳欲聋的轰鸣有所不同,显得更为“洁净”和“从容”,但带来的压迫感却一般无二。

船,越来越近。它的体积也愈发清晰,如同一头优雅而危险的黑色巨鲸,缓缓滑入被素白灯笼照亮的港区。当它最终稳稳停靠在早已清空的最大栈桥旁时,所有人才看清,这艘船并非完全金属,其主体似乎是一种深色的、纹理致密到极致的木材与某种不明材质结合而成,船身那些暗银色的纹路在靠近时,能看出是极其精密的嵌合结构,绝非人工雕琢所能及。

船上安静得可怕。没有水手忙碌的身影,没有号令呼喊。只有船首甲板上,静静立着数人。

为首的,正是东方墨与青鸾。

东方墨今日未再穿那身素青长衫,而是一身玄色为底、以极细的银线绣着星宿与海浪暗纹的交领广袖深衣,腰间束着一条非革非玉、光泽温润的腰带,悬挂着那方玄色印信。长发以一枚简单的墨玉簪束起。他负手而立,身姿挺拔如松,面容在渐亮的晨光中愈发清晰,沉静的目光缓缓扫过码头那黑压压的、躬身垂首的人群,无喜无悲。

青鸾立于他身侧半步之后,换下了襦裙,穿着一身月白色为主、领口袖缘滚着深青色雷纹的劲装式礼服,既利落又庄重。长发绾成简洁的发髻,以青玉簪固定。她身姿笔挺,眉眼清冷,目光所及之处,空气都仿佛冷凝了几分。那枚暗金色的青鸾令,悬于她腰间,在晨光下偶尔流转过一丝内敛的光芒。

在他们身后,肃立着四名身着统一深青色劲装、气息沉凝的随员(墨羽成员),目不斜视,如同四尊雕像。

栈桥早已铺上了崭新的、织有精美云纹的朱红色毡毯,从船舷一直延伸到码头尽头。两排身着白衣、头戴乌帽、手持神乐铃与杨桐枝的神官,垂首恭立在毡毯两侧。

藤原不比等深吸一口气,竭力压下心头的悸动与身体的不适,率先迈步,沿着朱红毡毯,向着栈桥尽头的船舷走去。他的步伐很稳,但每一步都仿佛踏在虚空。身后,以皇太子为首的王公大臣们,也按照事先演练了无数次的顺序和步伐,依次跟上,无人敢错半步。

来到船舷下方约十步处,藤原不比等停下,带领身后所有倭国君臣,向着甲板上的身影,深深躬身,长揖及地。

“臣,藤原不比等,率文武百官,恭迎华胥国元首陛下、军事首席阁下驾临鄙国!” 他的声音洪亮,努力维持着平稳,但在海风与绝对的寂静中,依然透出一丝难以完全掩饰的紧绷。

甲板上,东方墨微微颔首,声音平和地传了下来:“有劳诸位相迎。” 依旧是字正腔圆、无可挑剔的倭语。

没有过多的寒暄。东方墨与青鸾并肩,踏上了连接船舷与栈桥的舷梯。他们的步伐从容不迫,仿佛不是踏上异国的土地,只是在自家庭院中散步。那朱红的毡毯,衬得他们玄色与月白色的衣袂愈发鲜明。

当他们走下舷梯,踏上栈桥的坚实木板时,藤原不比等等人依旧保持着躬身的姿态,不敢直视。

“诸位请起。” 东方墨道。

倭国君臣这才直起身,但依旧垂着眼帘,姿态恭谨无比。

接下来是繁复到极致的迎宾礼仪。神官摇动神乐铃,吟诵起古老而庄严的祝词,声音在空旷的港口回荡,带着一种近乎祈求神佑的虔诚与惶恐。雅乐寮的乐师奏响了只有在最重大祭祀时才使用的乐曲,庄重沉郁,毫无喜庆之意。

东方墨与青鸾在藤原不比等的引导下,缓步走过长长的、两侧站满神官与仪仗武士的朱红毡毯。所过之处,所有倭人,无论身份高低,尽皆深深垂首。道路两侧临时搭建的高台上,有精心挑选的舞姬献上庄严的“神乐舞”,舞姿缓慢而充满仪式感,目光却始终不敢与华胥贵客相接。

码头尽头,等待着的是两辆装饰华美到极致的御辇。拉车的不是马,而是四头罕见的纯白神牛,牛角鎏金,披挂着绣满日月星辰的绢帛。御辇本身以珍贵的紫檀木制成,镶嵌着象牙、玳瑁和来自南海的珍珠,车顶的华盖垂下层层素白的轻纱。这规格,已然超越了天皇出行所用的“凤辇”。

东方墨与青鸾对视一眼,并未推辞,坦然登上了为首那辆更为宽大的御辇。随行的四名华胥人员,则登上了后面一辆稍小的车驾。

御辇缓缓启动,白牛迈着沉稳的步伐。前方,是数百名手持长戟、金戈、旌旗、伞盖的仪仗武士开道;两侧,是更多的卫府精锐沿途警戒,背对道路,面朝外,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人墙,也将所有可能的窥探彻底隔绝;后方,是徒步跟随的倭国皇太子、亲王、公卿百官,队伍绵延里许。

从难波津到难波京皇宫,沿途十数里,早已净水泼街,白沙铺道。所有民户店铺紧闭门窗,街道两旁每隔五步便有一名卫府兵持戟肃立。没有欢呼,没有喧闹,只有仪仗队伍沉重的脚步声、车轮碾过白沙的细微声响,以及那始终萦绕不散的、庄重到令人窒息的雅乐。

这不像是一支迎宾的队伍,更像是一支护送神只金身巡游的祭祀行列。肃穆、压抑、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敬畏与疏离。

御辇内,青鸾透过微微晃动的素白纱帘,看着窗外那肃杀而华丽的景象,微微蹙眉,以华胥语低声道:“过于……隆重了。近乎祭祀之礼。”

东方墨目光平静,同样以华胥语回应:“敬畏过度,便成神化。他们尚未能以平等心态视我华胥,仍以旧日看待‘天朝上国’或‘不可知之力’的眼光待之。此非我本意,然亦是现实。且看他们如何后续吧。”

青鸾默然点头。她知道,夫君要的不是倭国的顶礼膜拜,而是在认清差距后,能理性思考、择善而从的合作伙伴。但显然,三十多年前白村江那一战留下的心理阴影,以及这些年信息隔绝造成的认知鸿沟,让倭国上下难以在短时间内摆脱这种近乎本能的恐惧与仰视。

队伍缓缓驶入难波京。这座仿照长安、洛阳规制修建的都城,此刻寂静如死。高大的罗城门、朱雀大路、两侧的坊市,全都空空荡荡,唯有秋风卷起落叶,在空旷的街道上打着旋儿。

最终,御辇停在了皇宫正门前。这里,持统天皇并未亲迎——这已是保留的最后一丝体面,由她派出最高规格的御使,恭请华胥元首夫妇入宫。

当东方墨与青鸾步下御辇,踏上通往皇宫正殿的漫长龙尾道时,阳光终于完全跃出海面,金色的光芒洒遍难波京,也照亮了那两道在无数道敬畏、恐惧、好奇目光注视下,从容走向皇宫深处的身影。

华胥的元首与首席,就这样,以一种近乎“天神临凡”般的姿态,正式踏入了倭国权力的最核心。而他们身后留下的,不仅是朱红毡毯上的足迹,更是一道深深烙印在这个海岛国家君臣心头的、混合着极致敬畏与茫然无措的文明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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