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中线铁拳猛砸、北线铁壁硬扛的同时,南线的战局呈现出另一种截然不同的形态。
南线集团总指挥,是素以灵活机变着称的老将,他面对的敌人,是盘踞在长治、潞城一带,依托浊漳河和坚固城防的日伪军。
这里不是一两个孤立的据点,而是一片被日军经营多年的“治安区”,碉堡林立,公路纵横。
如果像中线那样硬打硬冲,南线这三万不到的兵力,很快就会在敌人的堡垒群前碰得头破血流。
南线集团总指挥部里,老将手握的最新情报,让所有参谋都面色凝重。
他们的对手,并非想象中的软柿子,而是日军华北方面军序列中,以善守和凶悍着称的独立混成第4旅团。
该旅团下辖五个独立步兵大队,并配属有伪军一个师的兵力,总兵力超过一万两千人,其旅团长,更是个熟读《三国》、深谙兵法的老狐狸。
更棘手的是,这个旅团并非孤军,在战役发起后,为了稳住晋东南局势,华北方面军紧急命令驻扎在河南新乡的日军第36师团一部,星夜北上,其先头部队一个精锐的步兵联队,已经抵达长治以南的高平。
南线日军的总兵力,瞬间膨胀到一个极其危险的数字。
“同志们,情况变了。”老将指着地图,声音沉稳,“咱们南线的任务,从‘策应主攻’,升级为‘独当一面’,咱们面前,不是一个联队,而是一个加强旅团,甚至可能是一个师团的主力,咱们这两万多人,不是来观光,是来啃硬骨头的!”
硬啃,必然是头破血流,老将的智慧,在于将“虚实结合”的战术,运用到了一场战役级别的对抗中。
他下达的命令,充满了刀尖跳舞般的惊险与精妙:
一、 “疑兵”惑敌,制造主攻假象
第8旅一分为二,其主力在潞城以北,大张旗鼓地构筑进攻阵地,白天烟尘滚滚,夜晚火光通明,电台信号频繁,摆出一副即将强攻潞城,切断长治与北面联系的架势。
另一部精锐,则换上从“东山”仓库里启封的、缴获的日军军装和装备,在会日语的敌工部干部带领下,伪装成从北线溃退下来的“日军”,试图混入长治,任务并非夺城,而是制造混乱,散布“八路军有五个主力旅即将合围长治”的假情报。
二、 “绞杀”破交,切断生命动脉
第9旅与配属的“东山”重型火力连,组成了数个“机动猎杀集群”,他们不再追求占领地盘,而是像幽灵一样,沿着白晋公路(太原至晋城)和长邯大道(长治至邯郸)反复出没。
他们的目标明确:日军的运输车队、通信线路、后勤兵站,利用“东山”提供的火箭筒和大量地雷,他们让这两条通往南线的生命线彻底瘫痪,今天炸毁一座桥梁,明天伏击一支运输队,让长治、潞城之敌的弹药和给养,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耗、断绝。
三、 “麻雀”困敌,发动人民战争
新编第10旅与太岳军区的兄弟部队、以及成千上万的民兵,则化整为零,构成了无数道无形的封锁网,他们将长治、潞城等大城市外围的乡村,变成了日军的禁区。
冷枪冷炮无处不在,水源被投下死畜污染,征粮队有去无回,日军困守孤城,耳目闭塞,士气在无休止的骚扰和日益短缺的物资中,一点点被消磨。
四、 “空中狼群”,精准致命一击
老将特别向总部申请,“东山”航空队对南线的支援,不追求地毯式轰炸,而是扮演“空中狼群”。
“风啸”机群负责战场遮断,驱赶甚至猎杀日军任何敢于起飞的侦察机,确保八路军的机动不被发现。
“山魈”轰炸机则被用作“飞行重炮”,它们根据地面游击队用烟火或反光镜发出的信号,对日军试图修复的桥梁、集结的部队、以及好不容易运抵前线的重炮阵地,进行外科手术式的精确打击。
于是,南线战场呈现出一种奇特的景象:在广阔的乡村和交通线上,八路军和民兵无处不在,攻势如潮;但在日军重兵布防的长治、潞城等核心城市外围,却显得异常“安静”。
这种“外紧内松”的局面,让日军第36师团的先头联队进退维谷,他们想出击,却发现找不到可以决战的主力;想固守待援,却发现后路堪忧,自己反而有被“饿毙”在坚城之中的危险。
南线集团用这种更高明、也更残酷的“困兽”战术,成功地将数倍于己的敌军,牢牢地钉死在南线这片泥潭之中,他们不仅完美地完成了策应中线的任务,更在无形中,为下一步席卷整个晋东南,埋下了决定性的伏笔。
老将在指挥部里,看着地图上被自己一手制造的巨大“迷雾”所笼罩的敌军,对参谋们说道:
“咱们南线,不打则已,要打,就要让鬼子感觉,咱们的每一个民兵,都是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