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5年12月24日,太行山深处,“东山”基地核心区。
夜色如墨,山风凛冽,但位于山腹深处的核心会议室却灯火通明,气氛凝重。
这里没有圣诞节的氛围,只有冰冷的数据表和写满代号的地图。柯明义坐在长桌一端,听着猎头组织负责人代号“掌柜”的年终汇报。
“老板,截至今日,四年时间,猎头部满编一万人,其中一线猎头三千,情报、后勤、安保、评估等辅助人员七千。另有何部长协调的隐秘支援部队五千人随时策应。”
“掌柜”的声音平稳,不带感情,如同念诵一份冰冷的清单,但内容却足以让外界震动。
“本年新增成功‘邀请’人才总数一千二百零七人,其中海外归国学者、工程师一百四十三人,国内高校、研究机构、洋行、兵工厂关键技术人才九百六十八人,特殊技能者九十六人。无一失手,无一暴露。”
墙上一张巨大的世界地图和国内地图,密密麻麻标注着细小的符号和线条,代表着人员流动的轨迹和重点关注的目标区域。
“重点成果方面,” “掌柜”继续道,“从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成功引入空气动力学博士陈景明(化名)及其两名助手,现已加入‘初教-1’后续机型研发。
从德国克虏伯下属企业‘邀请’到退休高级技师汉斯·穆勒(经其本人同意,家属已秘密安置),其金属热处理经验已应用于‘太行一号’配套工艺提升。从上海江南造船所‘吸纳’高级焊工、铆工团队二十七人,加强了我们大型结构件制造能力。”
柯明义微微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这一万人的猎头体系,是他布下的另一张无形之网,其重要性不亚于任何一条武器生产线。
他们用各种手段,理想、金钱、压力、乃至必要的“特殊安排”,将散落全球的人才一点点汇聚到这贫瘠的山沟里。
“我们自身培养情况?”柯明义问。
“回老板,”“掌柜”答道,“内部‘传帮带’体系运转良好。本年新增合格初级猎头四百五十人,中级猎头一百二十人,高级猎头二十八人。
淘汰不合格者一百零三人,均已妥善安置(意指监控或调离涉密岗位)。目前能独立执行复杂跨国‘邀请’任务的高级小组已有十五个。”
汇报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涵盖经费使用、渠道维护、风险管控(包括数次与军统、中统及日特机关的擦肩而过和反制措施)、以及明年重点目标名单,一份罗列了欧美大学、研究所、大型企业数十个“关键名字”的绝密文件。
柯明义听完,沉默了片刻。这支隐藏在幕后的万人队伍,是他“知识掠夺”战略的执行者,他们的工作没有硝烟,却同样惊心动魄,其成果直接决定了“东山”体系能走多快、走多远。
“做得很好。”柯明义最终开口,语气依旧平淡,“但压力会越来越大。各方特务机关不是傻子,我们动作越频繁,留下的痕迹就越多。明年,策略要调整。”
他下达指令:“第一,收缩国内活动频率,重点转向质量和安全。对已确认的目标,要么不动,动则必须成功,且要处理得更干净,制造‘自然离职’或‘意外失踪’的假象。
第二,海外渠道优先。利用国际局势动荡,特别是欧洲,加大力度。经费向海外倾斜。
第三,内部审查再加一级。何部长那边会配合你,启动新一轮背景筛查,尤其是能接触到目标名单的人。”
“明白!” “掌柜”肃然应命。
会议结束,众人无声离去。柯明义独自留在会议室,看着地图上那些被标记出的名字和地点。
正是这一万人的默默努力,加上自身培养,才使得“东山”体系如今拥有了两万余名高级研究人员和三万余名初中级研究人员的庞大智力库。
他们分布在各个实验室、设计所、工厂车间,是“太行一号”、“三十二式”、“初教-1”以及那些寂静实验室里无数突破的真正缔造者。
这些冰冷的数字背后,是足以撬动一个国家命运的知识力量。而守护和壮大这股力量,其凶险与复杂,丝毫不亚于正面战场的任何一场战役。
窗外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积雪。山腹之内,“东山”的大脑和神经中枢仍在高效运转,为下一个年度的较量积蓄着力量。
人才的争夺战,从未停止,也愈发隐秘和激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