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宇的回信写得很长,他在信里告诉马哈迪,研发部正根据孩子们的“星空温控器”,设计一款带地域文化图案的设备面板,非洲版用星空,东南亚版用稻浪,墨西哥版则用仙人掌花纹。
“这样每个人看到的,都是自己熟悉的光。”他在信里画了个简单的示意图,旁边注解说,“就像你们把光伏板的故事绣进布里,我们也想让设备带着你们的印记,走到更多地方。”
江诗雅则给阿米娜寄去了一箱绣线和几本基础针法书,附言:“孩子们的‘会跳舞的光’太漂亮了,能不能教我们的设计师几手?我们想把这些图案印在设备的包装盒上,让全世界都看到。”
包裹寄出后,团队里掀起了一股“学地域文化”的热潮。负责非洲市场的小张开始学豪萨语,笔记本上记满了“太阳”“光”“朋友”等词汇,旁边还画着对应的简笔画;做包装设计的小陈翻遍了各国民俗资料,对着阿米娜寄来的绣品研究了三天,画出了第一版融合“生命结”纹样的包装盒草图。
这天,林宇正在会议室给新员工讲“流动的智慧”,投影仪上循环播放着各地的反馈照片。当放到墨西哥的玉米地时,一个刚入职的女孩忽然举手:“林总,我老家在甘肃,那边的戈壁滩光照特别足,但风沙大,光伏板总被沙粒磨坏。您说,能不能把非洲的防尘技术和我们的固沙经验结合起来?”
林宇眼睛一亮:“详细说说!”
女孩走到白板前,拿起马克笔边画边讲:“我们那边用麦草方格固沙,成本低效果好。如果在光伏板底座周围埋上麦草方格,既能挡沙子,麦草腐烂后还能当肥料。再借鉴非洲的自动清洁装置,换成更耐磨的骆驼毛刷子,说不定能解决问题。”
会议室里安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林宇当即拍板:“这个想法太棒了!小张,你联系非洲的团队,问问他们清洁装置的改良细节;甘肃分公司那边,安排人实地考察,咱们搞个‘戈壁光伏试验田’!”
消息传到尼日利亚时,马哈迪正在给孩子们上“光的课”。他把林宇的信翻译成当地语言念给大家听,当说到“设备要带你们的印记”时,扎羊角辫的小姑娘突然跑回家,抱来个陶罐,里面装着她收集的各种颜色的砂石。
“把这些撒在包装盒上,”她仰着小脸说,“这样全世界都知道,尼日利亚的光有这么多颜色!”
马哈迪笑着拍了拍她的头,立刻给林宇发了段视频。画面里,孩子们围坐在陶罐旁,用不同颜色的砂石拼出光伏板和星星的图案,阳光洒在他们沾满沙尘的小手上,像镀了层金。
“你看,”江诗雅把视频转发给设计部,“灵感来了吧?不用刻意设计,他们的日常就是最好的创意。”
一个月后,第一批带“地域印记”的设备下线了。非洲版的包装盒上印着“生命结”纹样和孩子们拼的砂石画,东南亚版则用了棕榈叶和稻浪的组合图案,角落处还印着一行小字:“来自苏门答腊的智慧”。
发往甘肃的试验设备也加了特殊设计——底座装着改良版麦草方格,清洁刷换成了耐磨的骆驼毛,说明书里特意附了一页“两地智慧对照表”,左边是非洲的防尘经验,右边是中国的固沙技巧。
林宇看着仓库里整齐码放的设备,忽然想起马哈迪木雕上的那句话:“我们的太阳”。或许,所谓太阳,从来不是某一个地方的专属,而是当不同的智慧像河流一样汇聚,终会在某片土地上,升起属于所有人的光。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林奶奶发来的视频。老人站在自家的竹编作坊前,身后一群妇女正跟着视频学编“棕榈叶款”簸箕。“她们说,编好了要寄给尼日利亚的朋友,”老人笑得满脸皱纹,“你说,这算不算让河水流得更远了?”
林宇望着屏幕里那些忙碌的身影,远处的竹篱笆上晒着刚编好的簸箕,在阳光下泛着浅黄的光。他忽然明白,流动的从来不止是智慧,还有那些藏在智慧背后的善意与牵挂——就像麦草方格会记得非洲的刷子,棕榈叶会认得中国的竹篾,而所有的光,终将在彼此的印记里,找到属于自己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