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如一片绝域,大夏天的,众人只觉一阵又一阵阴风刮过,冰寒彻骨。
能入朝为官的,没一个是傻子。
锦衣卫代表的是什么,都不用多想。
稍微动点脑子,就知道若让这件事真成了,以后都别是很难有好日子过。
一句“监察百官”就已经让锦衣卫超然物外,权力大的吓人。
陈夙宵等了半晌,见无人说话。
便自顾自开口说道:“既然诸位爱卿都不反对,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当然,朕不是怀疑你们,朕相信你们所有人都是朕的好臣子。而锦衣卫,只会参与缉捕贼人,维护国家安宁。”
“陛下,不可!”中书令刘允之颤巍巍调转身形,高声说道。
“哦,刘大人有话说?”
“陛下,太祖皇帝曾立下规矩,太监不得干政,他吴承禄何德何能,领指挥使之职,监察百官。”
陈夙宵笑了:“刘大人有所不知,锦衣卫指挥使只是个虚职,代朕监管百官而已。一切命令皆出自朕手,何来干政一说。”
一番话,说的刘允之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涨的通红。
“陛下,臣以为不妥。”
陈夙宵拂袖转身,看来说话之人。原来是帝都京兆府府尹,具体叫什么名字,陈夙宵忘了。
“哦,那你倒是说说,有何不妥。”
“陛下,阉人乃残缺之人,性格多有缺陷。即便是虚职,又如何与我等靠寒窗苦读,艰难考取功名的相提并论,同朝为官。”
“再者,阉人性格有缺,微臣恐...恐他横生事端,曲意栽赃,那我等该如何自处。”
“请陛下收回成命。”
话音刚落,大殿之上,群臣俯首,几乎所有人都齐声高呼:
“请陛下收回成命。”
御阶之上,吴大伴脸色涨红,目光不善的盯着京兆府尹。
一口一个阉人,还说他有性格缺陷,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锦衣卫若能组建成功,吴大伴决定第一个查的便是他。
“陛下,京兆府司马大人说的在理,还请陛下三思。”
“请陛下三思。”
陈夙宵知道这事艰难,却没想到会这般艰难。
平时文官,武将多有不和。今天却出奇的一致,站在同一线上,全力反对。
陈夙宵脸色难看至极,负手踏上御阶,缓步回到龙椅上,稳稳落坐。
群臣一看,无不心中惴惴。
今日皇帝连发两道圣旨,皆是任命。
这是以往从不曾见过的,通过这几日陈夙宵的变化。不难看出,他是想要改变些什么。
不得不说,能想出用超脱朝堂框架的锦衣卫,他就是个足智多谋的谋皇帝。
面这件事也不是说不好,只是立场不同而已。
就是说,谁愿意自己脑袋上,悬着把随时都可能要命的剑。
陈夙宵喝了口茶,呵呵一笑:“朕不是在与诸位商量,而是通知。朕意已决,圣旨已下,不可更改。”
此言一出,群臣哗然,却又无不心惊胆颤。
看来皇帝是铁了心要整顿朝纲,肃清吏治了。
“好了,今日乃是定国公寿辰,想来诸位也是要去吃酒的。锦衣卫之事,就不劳烦众卿了。所以,就不必再在朝堂上待着了。”
“散朝。”
看着陈夙宵一口气说完,拂袖离去,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一时间,几乎个个唉声叹气,愁眉不展。
陈知微一党,全都悄悄的看着他,能说的上话的,则全都聚在了他的身边。
“王爷,陛下此举,怕是针对你我啊。”刘允之率先开口,语气中不乏一丝惧意。
“是啊,王爷,您须得想个法子。不然,我等可就要日日担惊受怕了。”
“唉,陛下这几日行事风格,与往日截然不同,属实让人难以猜度。”
陈知微面色森寒,拂袖道:“你们怕什么,只要本王还在,谅他吴承禄也不敢乱来。”
“还有,做好你们该做的事,比在这发泄不满好不知多少倍。”
众人闻言,连连点头。
“王爷说的是,是我等杞人忧天了。”
“不过,你们今天回去,就赶紧着手,谁屁股脏了,自己赶紧擦干净。若是被抓着把柄,本王也无能为力。”
“谨遵王爷教诲。”
“散了吧,该去国公府看一场好戏了!”陈知微冷笑不止。
你以为在朝堂上制约本王,本王就拿你没办法了?
真是笑话,你还是以前那样,天真又愚蠢的可爱!
众大臣纷纷散去,国公威名赫赫。他的寿辰,谁敢不去。
陈夙宵一如既往回了御书房,想起早上寒露送来的密信,隐入了沉思。
为了躲过一年之期之的死劫,他可不会当任人被害的笨蛋。
还在陈知微之前,他便已经想通了此中关节,自然不会任由阿史那浑等人死在陈国境内。
陈夙宵担心的是,密信中所说的夺权一事。
徐寅老了,而徐弦澈父子,又实在眼盲心瞎,看不出陈知微的狼子野心。
唉,难办。
“来人。”陈夙宵揉着眉心,有些心不在焉:“去御膳房取些桂花糕,送去给定国公府二小姐徐灵溪。”
吴大伴道:“陛下,您不去贺寿?”
陈夙宵抬起眼皮看着他,他奶奶的,还在这里多话,闲的没事干?
“影,出来吧。”
下一刻,几人像是见鬼了一般,看着从陈夙宵身后凭空冒出来的。
”影,五,参见陛下。“
“嗯,起不来吧。影五,带他去影谷,召集五十人,初步组建锦衣卫框架。从今天起,你们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现,不必现藏于阴影之中。”
影王明显愣了一下:“可是,陛下,我们已经习惯了。”
“你且去吧,要不要加入锦衣卫,全凭自愿,朕不会强求。你去的时候,把影二叫来,朕与他有事情说。”
“属下领旨。”
陈夙宵又看向吴大伴:“拿着圣旨,如朕亲临,帝都之内,你自行选址建衙。”
“老奴领旨谢恩,必披肝沥胆,不负陛下所托。”
“很好,有空就回来多教教小德子。毕竟,你是他的师父。”
“老奴记下了。”
小德子看着吴承禄离去的背影,颇有些不舍,昨天才认的师父,今天就派出去公干了。
唉!以后怕是聚少离多了。
陈夙宵起身:“收拾一下,随朕出宫。”
好吧,陛下又懒得批奏折了,龙案上已堆积如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