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上下打量着张浩,语气里带着点惋惜:“你呀,就是这几年坐办公室坐久了,操心事一堆,估计拳都没好好练过。想当初你进步多快,我琢磨着,搁五年前你就该突破了,全是这几年的俗务耽误了。”
张浩叹了口气:“大牛,不提这些了。人生嘛,总有这样那样的选择,选了这条路,就得担起这份担子。”
“成,不跟你矫情了。”
大牛拍了拍他的胳膊,“我先走了,有事随时招呼。”
“回吧。”
看着大牛开车离去,张浩转身回了院子,最后看了一眼熟悉的陈设,点上一炷香,袅袅青烟里,像是在跟过往做个告别。
锁好门,他拎起简单的行李,往岳母家走去。
李烨早已在门口等着,把他送到岳母家,又塞过来一个包袱:“里面是两件换洗衣服,路上换着穿。”
岳母不在家,张浩跟张妈道了别,李烨又开车送他去火车站。
来时热热闹闹两个人,走时却只剩他一个。
谷教授一早去了学校,说是那边有急事,没能来送。
站在月台上,看着呼啸而来的火车,张浩深吸一口气,再次踏上了征程。
这一次,他心里憋着一股劲——既然立下了军令状,就一定要交出一份像样的答卷。
这份答卷,不光要让上面满意,更要让自己满意。不然,真对不起当初拒绝那份天大诱惑时的坚定。
火车启动,窗外的京城渐渐远去,张浩望着窗外,眼神越发坚定。
前路或许依旧有风雨,但他知道,自己选的这条路,走得踏实,走得值当。
踏上火车,张浩先从硬座车厢穿过。车厢里挤挤挨挨,有人靠着椅背打盹,有人捧着搪瓷缸子呼噜噜喝粥,角落里甚至拴着鸡鸭鹅,混杂着汗味、食物味和牲畜的腥气,那味道实在让人难以形容。他屏住呼吸,快步往前走。
到了卧铺车厢门口,他出示车票,工作人员核对后打开门,他闪身进去,很快找到了自己的软卧位置。
离发车还有段时间,车厢里暂时只有他一个人。
等火车缓缓启动,窗外的景物开始向后挪动,他估摸着不会再有其他乘客来了,便反手关上软卧的门,从包里掏出纸和笔,摊在小桌板上写了起来——关于产业分级处理的方案,回去后得提交会议讨论,得趁这段时间理清楚。
笔尖在纸上沙沙游走,不知不觉间,天色暗了又亮。
方案虽没写完,但一个清晰的框架已在他脑海里成型。
熬过四五天的行程,火车终于驶入鄂省境内。
下了车,张浩深吸一口带着凉意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连日的疲惫消散了不少。
此时的鄂省已很冷,人们说话时嘴里都冒着白气。
张浩裹紧外套,快步走出站台,打车回了家。
洗了个热水澡,换上干净衣服,他坐在书房里,继续整理这几天写的初步方案。
正对着方案出神,“咔哒”一声,门开了。
景华景兰背着书包走进来,看到他时眼睛一亮:“爸,爸,您啥时候回来的?”
“刚到没多久。”张浩放下笔,笑着问,“你们自己回来的?没让你妈去接?”
“嗨,没多远,我们溜达着就回来了。”
景华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凑过来瞅了瞅桌上的纸,“爸,又在忙工作呢?”
“嗯,有点事得理顺了。”
张浩揉了揉他的头发,“饿了吧?我去给你找点吃的。”
张浩在厨房一阵忙活,锅碗瓢盆碰撞出轻快的声响。
眼看饭菜快好时,周欣推门进来,笑着打趣:“哟,我们张省长回来啦?”
张浩瞥了她一眼,没接话,手里的锅铲继续翻炒着,油星溅起,带着饭菜的香气弥漫开来。
没一会儿,三菜一汤摆上桌,他解下围裙:“吃饭了。”
周欣坐下,看着桌上的菜,又瞄了眼他刚才系过的围裙,笑道:“这回了趟京城,是不一样啊,收拾得挺利索,这围裙跟你还真配。”
“切!”张浩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给景华夹了块排骨,又给闺女夹了一块鸡蛋,“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一家人热热闹闹吃完晚饭,周欣收拾碗筷,景华景兰回房写作业去了。
张浩躺在床上,脑子里过着明天要处理的工作,哪些文件要批,哪些会议要开,一一在心里捋顺。
这时,周欣洗漱完毕走进来,见他皱着眉,便凑过去:“咋的了?我们张领导还沉思上了?”
“少拿我开涮。”张浩拍了拍她的手,“跟你说个事,你妈过几天可能过来。”
“哦,那挺好啊,妈来了还有人做饭。”周欣乐呵呵地说。
张浩冷笑一声:“你妈要是来了,瞧见你那做饭的手艺,我估计得动手打你。”
周欣瘪了瘪嘴:“你说我妈也是,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她为啥总逼着我学做饭?”
张浩都被她逗乐了:“这话是这么用的吗?行了,随你吧,真挨揍了我可不帮你。”
夫妻俩你一言我一语,在欢声笑语中渐渐睡去,一夜安稳。
第二天一早,张浩早早起床,换上正装,驱车回到阔别已久的办公室。
推开房门,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桌上的文件码得整整齐齐,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桌面上,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却又带着新的劲头——新的征程,从这里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