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血月祭坛
沈府的海棠花瓣沾着龙涎香簌簌飘落时,沈清辞正趴在娘的膝头数药箱里的银针。四哥沈清越在调配破邪符水,回魂草的血色小花突然往她手心里落,花瓣铺开的纹路,竟与血脉簪映出的祭坛阵图一模一样。
“小团子快看!” 四哥用银针沿着花瓣脉络勾勒,“这是渊长老邪术的破解阵眼,正好对应着北斗七星的位置。” 他往符水里滴了滴清辞的指尖血,液体瞬间泛起金光,“有你的血脉加持,这符水就能破他的黑龙鳞甲。”
二哥沈清珩抱着堆石子走进来,每个石子上都刻着不同的符咒:“这是我找青云观的老道长求的,红色是火龙符,蓝色是冰锥符,绿色的……” 他突然狡黠地笑了笑,“是痒痒符,专对付李贵妃的锦衣玉服。”
沈清辞抓起颗绿色石子往空中抛,血脉簪的红光裹着石子飞出窗外,正好打在那只偷啃龙形玉佩的食龙兽身上。小兽瞬间在地上打滚,浑身的灰毛都竖了起来,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这小东西倒机灵。” 谢景行拎着食龙兽的后颈走进来,龙纹金光在它身上绕了圈,“能嗅出龙心石的气息,带在身边或许有用。” 他往小兽嘴里塞了块龙鳞糖,小家伙立刻温顺下来,蜷在清辞的龙玩偶怀里不肯动。
夜幕降临时,五哥沈清河的星图木牌突然发出嗡鸣。金线在半空拼出的血月轨迹,比昨日更清晰了:“子时三刻,血月将直射祭坛中央,那时渊长老的邪术威力最大。” 他指着图上的暗河入口,“我们得提前两个时辰从密道进去,抢占七星阵眼。”
沈老爷把祖传的惊鸿剑递给大哥沈清晏,剑身的海棠纹在烛火下流动:“这剑曾饮过龙族叛徒的血,对付渊长老正好。” 他往清辞手里塞了个锦囊,“里面是你太外婆的本命香,危急时点燃,能唤出她的残魂相助。”
出发前,沈夫人给每个人的衣襟上缝了朵银雾海棠:“这是用回魂草汁泡过的,能挡一次魔气。” 她摸着清辞的头,指尖的血海棠印记泛着微光,“娘不能陪你去,但这印记会指引你找到阵眼。”
密道入口的古井泛着幽幽寒气。谢景行抱着清辞率先跳下石阶,龙纹金光在前方开路,照亮岩壁上模糊的刻痕 —— 是太外婆当年留下的记号,画着只小胖手捧着海棠花,像极了现在的清辞。
“太外婆也喜欢胖手手。” 沈清辞伸手去摸刻痕,岩壁突然渗出龙涎香,在地上凝成串脚印,直指石门方向。三哥沈清尧用工兵铲敲了敲石壁,回声里竟混着滴水声,与溶洞里的倒计时节奏完全一致。
石门后的暗河比上次更湍急,巨大的荷叶船在水面上颠簸。谢景行的龙纹金光化作锁链,将船牢牢固定在岩壁上。沈清辞趴在船边往下看,水里的发光小鱼突然聚成个箭头,指向河底的块巨石 —— 上面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
“阵眼在河底!” 五哥沈清河的星图木牌金线垂入水中,与巨石上的图案相呼应,“需要有人下去激活阵眼,可这水……” 他往水里丢了片花瓣,瞬间被冻成冰晶。
“我去。” 谢景行解下黑袍,露出里面的龙鳞甲,“龙族不怕寒冰。” 他把清辞往二哥怀里送,“看好小团子,我去去就回。”
“带上这个!” 清辞突然把食龙兽塞进他怀里,“它能找龙心石。” 小兽在谢景行掌心蹭了蹭,突然对着河底叫了两声,像是在指路。
谢景行跃入水中的瞬间,水面激起巨大的浪花。二哥沈清珩的石子在半空织成防护网,挡住从岩壁上坠落的冰锥;三哥用工兵铲在船边凿出凹槽,固定住摇晃的荷叶;四哥往水里撒了把药粉,让靠近船身的水流变得温暖。
沈清辞数着数到一百时,水面突然冒出金光。谢景行抱着块发光的石头冲出水面,龙鳞甲上结着冰碴,怀里的食龙兽却兴奋地叫着,爪子指着石头上的凹槽 —— 正好能放下清辞的小胖手。
“是阵眼核心!” 五哥的星图木牌金线立刻缠上去,巨石从河底升起,北斗七星的每个星位上,都浮现出个小小的凹槽,“需要七个人的血才能激活!”
大家立刻刺破指尖,将血珠滴在凹槽里。当清辞的血落在最后个凹槽时,巨石突然发出冲天的红光,与血脉簪的光芒交织,在溶洞顶部映出巨大的星图,七道光柱分别射向七个方向,正是七星阵眼的位置。
“快去各自的阵眼!” 大哥沈清晏的惊鸿剑率先出鞘,红光冲向 “天枢” 位,“清辞跟谢景行去‘天权’位,那里是核心!”
谢景行抱着清辞冲向光柱笼罩的石台,食龙兽突然从他怀里窜出来,对着石缝叫个不停。三哥沈清尧用工兵铲撬开石块,里面竟藏着块完整的龙心石,上面刻着太外婆的名字 ——“阿绾”。
“原来在这里!” 清辞的血脉簪红光撞上龙心石,石面突然浮现出段影像:太外婆将龙心石藏进石缝,渊长老在她身后哭喊,手里的黑袍沾满鲜血,“阿绾,我不是故意的……”
“他是被冤枉的!” 清辞突然大喊,血脉簪的红光剧烈震颤,“太外婆是自愿死的!” 影像里的太外婆突然转身,对着渊长老摇了摇头,将龙心石推进石缝,自己则化作漫天海棠花。
这时,溶洞顶传来巨响。渊长老的黑龙身影撞破岩层,龙翼上的银雾海棠在血月照耀下变成血色:“小丫头看到了?那就该知道,我只是想还她公道!” 他的龙爪抓向龙心石,“只要用你的血激活它,阿绾就能活过来!”
“她不会想你滥杀无辜!” 谢景行的龙纹金光与黑龙爪相撞,激起漫天火星。李贵妃突然从阴影里窜出,手里的蚀心钟残骸泛着黑气,直扑清辞面门:“先拿你的血祭钟!”
“休想!” 二哥沈清珩的石子如暴雨般射向李贵妃,绿色的痒痒符石子正好打中她的发髻,锦衣瞬间渗出绿雾,让她痒得在地上打滚。四哥沈清越趁机往她身上撒了药粉,蚀心钟残骸的黑气立刻消散,露出里面的魔铜心。
“破它!” 清辞突然想起娘的话,将血脉簪的红光射向魔铜心。三哥沈清尧的工兵铲同时劈下,蓝光与红光交织,魔铜心 “咔嚓” 裂开,露出里面的张字条 —— 是李贵妃与青云观主的密信,写着要借蚀心钟控制陛下。
“你一直在利用我!” 渊长老的黑龙怒吼着转向李贵妃,龙爪拍向她的天灵盖。沈清晏的惊鸿剑突然出鞘,红光挡在中间:“她罪不至死,该由陛下裁决!”
就在这时,血月升到祭坛正上方。渊长老的黑龙突然发出痛苦的嘶吼,龙心石在他胸口剧烈发烫:“阿绾,你连你最后的血脉都要排斥我吗?” 他的龙翼开始消散,银雾海棠纷纷落在清辞脚边。
“太舅公!” 清辞突然点燃锦囊里的本命香,太外婆的残魂在烟雾中浮现,对着渊长老轻轻摇头,指尖的红光与清辞的血海棠印记相连,注入龙心石中。
龙心石爆发出刺眼的光芒,将整个溶洞照得如同白昼。渊长老的黑龙身影在光芒中渐渐缩小,变回黑袍老者的模样,发间的银雾海棠彻底枯萎:“原来…… 你早就原谅我了……” 他化作点点星光,融入龙心石中,只留下句叹息,“护好沈家……”
李贵妃趁机往密道逃跑,却被食龙兽死死咬住裙角。小兽突然喷出团寒气,将她冻在原地,嘴里还叼着块从她身上掉下来的玉佩 —— 刻着青云观的符咒,背面写着个 “玄” 字。
“是青云观主玄尘!” 四哥沈清越捡起玉佩,“他才是幕后主使,李贵妃只是他的棋子!”
血月渐渐隐入云层,祭坛的光芒随之消散。沈清辞扑进赶来的娘怀里,发现她衣襟上的银雾海棠已经化作灰烬,而自己的血海棠印记,正慢慢渗入皮肤,变成颗小小的朱砂痣。
回府的路上,食龙兽趴在清辞怀里,啃着谢景行给的龙鳞糖。沈清晏的惊鸿剑上,太外婆的残魂正对着清辞微笑,渐渐化作花瓣消散在风中。远处的京城已经亮起晨光,将宫墙染成温暖的金色。
沈府的海棠树在晨露中开得正盛,树下的石桌上,摆着清辞没吃完的龙鳞糖。食龙兽突然对着天空叫了两声,大家抬头望去,只见朵银雾海棠正随着朝霞飘向远方,像在指引新的方向。
沈清辞摸着胸口的朱砂痣,突然想起渊长老消散前的眼神,像藏着未说出口的秘密。而李贵妃冻僵的嘴角,似乎还挂着诡异的笑,手里紧紧攥着的,是半块刻着 “玄” 字的符咒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