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二、草木枯萎
两人来到雪地里嬉戏。
纱希眼睛亮得像盛了雪光,拉着他的手腕在雪地上奔跑。她的单衣裙摆扫过积雪,溅起细碎的雪沫,像撒了一路的碎玉。
王昂任由她拉着,两人跑累了,步子放慢,她的指尖冻得发红,却攥得很紧,暖意透过王昂的手渗过来,烫得她心尖发颤。
她对王昂说:“你陪我堆个雪人!要堆得比我还高!”
“好,都听你的。”
王昂弯腰抓起一大捧雪,开始垒雪人。
***
纱希也不甘示弱,踮着脚往雪堆上添雪,可堆了半天也只堆出个小小的雪丘。
王昂看她腮帮子鼓鼓的样子,像只努力搬雪的小松鼠:“我来搭身子,你负责做脑袋,嗯?”
她点点头,蹲在一旁认真地揉雪团,鼻尖几乎要碰到雪面,呼出的白气在雪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王昂看着她专注的侧脸,睫毛上沾着的雪粒,还有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小弧度,突然觉得这雪地都成了背景,眼里只剩下她这抹素色的身影。
他怦然心动。
他想起了她 温暖 的
小
*胸。
他说:“我 * 想
* 摸 * 一 *下。”
纱希说:“滚!”
“听 说, 经*
*.常
* 摸 * 会 长 * 大。”
“我 日……”
最后这句话,王昂喜欢听。
等他把雪人的身子堆得大半人高时,纱希捧着一个圆滚滚的雪脑袋:“快接上!”
他伸手接过,小心翼翼地放在雪身子上,手指不小心碰到她的手,两人都顿了一下,王昂坏笑。
她的耳尖却悄悄泛红。
“缺两只眼睛。”
纱希四处打量,突然眼睛一亮,从口袋里摸出两颗圆润的黑玛瑙扣子。
王昂接过扣子,轻轻按在雪人的脸上,有了眼睛,雪人立刻活了过来,他又弯腰捡起两根枯树枝,作为雪人的手臂。
“还缺点什么……”
纱希歪着头想了想,突然伸手摘下自己耳上的珍珠耳坠,递给他:“用这个当嘴巴!”
那耳坠是上好的南珠,在雪光下泛着温润的光。
王昂从袖中取出一方素色丝巾,轻轻围在雪人的脖子上:“这样就很好了。”
丝巾在白雪的映衬下,像一抹流云,雪人瞬间变得雅致起来。
纱希看着雪人,突然娇笑:“你看,它多像你!还带着点斯文气!”
确实有几分王昂的影子,他也忍不住微笑:“那你就是这雪人眼里的光。”
他轻声说着,突然温柔地拉起她的手,两人一同走向雪人旁边那片洁白无瑕的雪地。
他轻轻带着她的脚步,在松软的雪地上踩出两个整齐并排的脚印,仿佛是他们共同走过的每一步。
随后,他弯下腰,伸出手指,在洁白的雪面上仔细勾勒,画出一个精致小巧的心形图案,恰到好处地将那两个脚印温柔地圈在其中,就像是用心珍藏起这份美好的瞬间。
“这样一来,我们的雪人就能一直安全地站在院子里,再也不用担心会有调皮的孩子或者小动物悄悄把它推倒或者偷走了。”
他的声音低沉而轻柔,仿佛怕惊扰了周围的一切,却又带着一种轻轻的温柔,她不由自主地为之动容。
纱希看着雪地上的脚印和心,内心柔情似水,耳尖彻底红透了,却没抽回手,反而握得更紧了。
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落在雪人的丝巾上,落在那小小的心字上,无声无息。
却像是把这片刻的欢愉,永远封存在了这雪地里。
两人一时都几乎痴了。
***
北洋时代:新闻自由、政治多元、法治相对存在、大学自治、市民社会萌芽。道德与精神面貌明显改善,文化、思想、科学、新闻、大学全面繁荣。
国民党党国时代:政治专断加深,国民素质停滞。公共生活无序、官民普遍犬儒化、人治色彩浓厚、社会信任度低。
国民素质没有继续向上,只是维持中等状态。
国民党在初期曾有过一段意气风发、朝气蓬勃的时期,然而如今却逐渐失去了往日的锐气与活力,显得愈发疲惫与堕落。
堕落速度之快,让人匪夷所思。
官员们忙着争权、弄钱、或者娶几房太太。
能暗箱操作的,绝不公开;不得不公开的,也“犹抱琵琶半遮面”;能拖延的,就尽量地拖;能糊弄的,就尽量地糊弄;糊弄不过去的,就装聋作哑。
这些年来,彭北秋明显感觉社会中一直有股力量拖拽着几乎所有人向下坠落,并且这股力量变得越来越强。很多美好的东西被无情地打碎与摧毁。
在这样的环境中,不愿意一起坠落的人,只因为想要保持在原来的位置,都会被认为有罪。
最近几年世上的各种匪夷所思,很可能意味着一个关键的时代转变,世界正在从增量时代步入到存量时代。
在增量时代,君子更有生存优势,因为人们更愿意跟守规则的人合作,以便一起做大蛋糕;而在存量时代,则是流氓更有生存优势,因为无下限的人更有机会抢到那点有限的蛋糕。
蒋试图以“忠诚”取代“信义”、以“政治安全”取代“人心安定”、以“党的意志”取代“天理公义”。
结果是:所有的忠诚都成了恐惧,所有的服从都成了伪装。
这种“道之断裂”,是任何暴政灭亡的真正根源。秦失其道,二世而亡;隋弃民心,三年即覆。
彼时的国民党,亦在同一条路上疾走。它的问题已非谁下谁上,而是这个政权是否还有存在的“道德合法性”。
记得一金句,国民党除了不拿群众一针一线,什么都拿。
***
彭北秋回南京总部述职。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内心默默等待着戴老板狂风暴雨般的怒骂,整个人紧绷得像一根即将断裂的弦。
马兰兰事件,对他的声誉打击太大了。
归根结底,还是情报慢了一拍,如果他先于调查科一步,那么,立大功的人就是他。
他在深刻反思。
一、由于掌握了淞沪警备司令部侦缉队,忽略了警察系统的情报,尤其是公共租界警察署。
当然,新加坡那边首先通知的是租界警察署,而不是戴克,如果是戴克,以他和戴克长期于公于私的合作,戴克肯定会先通知他。
这一点很重要。
二、黎明和达夫的作用要充分使用。
三、对蔡子坚,轻敌了。
另一件事,就是刺杀张敬之失败。问题出在哪里,还在调查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