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熔金,泼在新政权军营的辕门上。林羽按剑立于帐前,玄甲上的鳞片在暮色里泛着冷光,目光扫过列阵的将士——他们甲胄染血,却个个昂首如松,手中刀枪斜指地面,映得晚霞也带了几分杀气。
“将士们!”他声如洪钟,震得帐前旌旗猎猎作响,“敌军连输三阵,已成惊弓之鸟!今日这一战,便是要敲碎他们最后一根骨头!”
“杀!杀!杀!”
山呼海啸般的呐喊刚落,远处尘烟突然腾起。斥候策马奔来,滚鞍跪地:“将军!敌军阵前……来了支求和的队伍!”
林羽眉峰一蹙。帐侧的苏烈已按捺不住,银枪顿地铿锵响:“必是诈降!末将请命,斩了那使者祭旗!”
“急什么。”林羽抬手按住他的枪杆,指尖在粗糙的枪缨上碾了碾,“来都来了,总得看看他们演的什么戏。”
半个时辰后,那支求和队伍被押至帐前。为首的使者穿着锦缎官袍,腰间挂着玉牌,见了林羽却不敢抬头,双手捧着的求和信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
“林将军……我家主子愿割让三城,献粮万石,只求……只求罢兵言和。”使者的声音比蚊子还细,眼角却偷偷瞟向帐后——那里藏着他带来的死士,靴筒里的短刀已浸了剧毒。
林羽接过信,目光扫过墨迹时,指尖突然用力,信纸“嘶”地裂成两半。“割三城?”他冷笑一声,玄铁剑“噌”地出鞘,剑风削落使者头顶的玉冠,“去年你们屠我朔方城时,怎么没想过求和?”
使者吓得瘫在地上,裤脚渗出湿痕:“将军息怒!我家主子……主子是真心悔过啊!”
“真心?”林羽一脚踩住他的手腕,听着骨头碎裂的脆响,“那就让你家主子自己来谈。”
使者的惨叫声还没断,林羽已转身入帐,对苏烈低语:“把这伙人分开关押,每个帐篷都藏十个刀斧手。另外,让张校尉带三百人,盯着他们来时的路。”
苏烈领命而去,帐内很快只剩林羽与几位核心将领。陈参军展开敌军布防图,指尖点向西北山谷:“将军,末将猜他们是想拖延时间,等那支藩国援军赶到。”
“不止。”林羽蘸着茶水在案上画了个圈,“他们还想搅乱咱们的军心。你看这信上写的‘共享天下’,明摆着是给某些心志不坚的人抛诱饵。”
正说着,帐外突然传来喧哗。亲兵撞进来禀报:“将军!俘虏营里起了冲突,有个小兵说……说不如接受求和,免得再死人!”
林羽眼中寒光一闪:“带进来。”
那小兵被押来时还在挣扎,破锣嗓子喊得震天响:“凭什么不能求和?再打下去我们都得死!旧势力给的粮够咱们吃三年……”
话没说完,林羽已掷出一枚令牌,正砸在他眉心。小兵闷哼一声倒地,露出衣领里藏着的半块旧朝兵符。
“查他同党。”林羽用靴底蹭去案上的水迹,“天黑前,我要知道帐里有多少双不干净的眼睛。”
夜幕降临时,审讯的结果送了上来。果然有三个千夫长收了敌军的金银,正计划今夜三更偷开营门。林羽看着名单,突然笑了:“来得正好。”
他提笔写了封回信,让那使者连夜带回:“告诉你们主子,三城不够,要割就割幽州、并州、凉州。明日午时,我在阵前等他回话。”
使者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去了。苏烈不解:“将军,这不是给他们喘息的时间吗?”
“喘息?”林羽指着地图上的峡谷,“我是给他们挖坟墓。你带五千人,今夜悄悄绕到鹰嘴谷,把那里的石头都凿松了。”
月上中天时,新政权的军营看似松懈。巡逻的士兵打着哈欠,篝火旁的哨兵抱着枪打盹,连帐前的灯笼都灭了一半。潜伏在暗处的敌军奸细见状,悄悄发出了信号——三长两短的狼嚎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敌军主营内,残余叛军将领正磨着长刀,听到狼嚎顿时精神一振:“果然上钩了!传令下去,三更准时劫营!”
旧朝复辟势力将领却有些不安:“那林羽会不会……”
“怕什么!”残余叛军将领一刀劈碎案几,“他要是不上当,何必跟使者讨价还价?等我们占了他的大营,定叫他死无全尸!”
三更的梆子刚敲过,敌军的先锋营已摸到新政权军营外。领头的校尉看着营门虚掩,嘴角露出狞笑,挥手示意冲锋。可刚踏入营区,脚下突然一空——林羽早让人挖了丈深的陷坑,坑里插满了削尖的竹桩。
“中计了!”校尉的惨叫被漫天箭雨吞没。营内突然亮起无数火把,林羽立于高台上,玄铁剑直指夜空:“儿郎们,关门打狗!”
埋伏在帐后的刀斧手蜂拥而出,将那些内应的千夫长砍翻在乱军之中。苏烈的银枪如入无人之境,枪尖挑着个敌军小校,在火光里放声大笑:“说好的援军呢?叫他们来给你收尸啊!”
残余叛军将领见势不妙,想掉头逃跑,却发现后路已被鹰嘴谷的滚石堵死。那是苏烈连夜布置的“大礼”,数万块巨石从崖顶滚落,把整个谷口封得严严实实。
“林羽!你好狠的心!”残余叛军将领在乱军中嘶吼,却被一支流矢洞穿了胸膛。旧朝复辟势力将领想自刎谢罪,却被冲上的士兵一脚踹翻,捆成了粽子。
天快亮时,厮杀声渐渐平息。林羽站在尸骸遍地的营地里,看着士兵们清点俘虏,突然对苏烈道:“把那使者带上来。”
使者早被吓得魂飞魄散,此刻瘫在地上只会磕头。林羽蹲下身,用剑鞘抬起他的脸:“回去告诉你们剩下的人,降者免死,顽抗者……”他指了指陷坑里的尸体,“就是这个下场。”
朝阳跃出山头时,新政权的军旗插上了敌军主营的旗杆。林羽望着远方连绵的群山,玄甲上的血渍被晨光染成金红。他知道,这不是结束,但至少此刻,他握住了破局的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