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亮,林羽勒马立于高坡,玄甲上的血渍结了层暗红的冰。坡下敌军阵营乱如蚁穴,残兵撞着溃勇,却在中军帐方向突然凝住——那杆绣着“旧朝复辟”的黑旗始终没倒,像根毒刺扎在视野里。
“将军!左翼快顶不住了!”亲卫甲胄染血,战马刨着蹄子嘶吼。林羽没回头,指尖叩了叩马鞍上的令旗,旗面“新政权”三个字被晨露浸得发沉。
“让张校尉带三百锐士去填阵,”他声音压在盔胄里,闷得像含着冰,“告诉弟兄们,退一步就是护城河,淹死比战死难看。”
亲卫刚拨转马头,坡下突然炸起喊杀——敌军竟分了股骑兵,绕着左翼画了个弧,眼看要抄后路。林羽猛地扯动缰绳,战马人立而起,他居高临下瞥见敌军骑兵阵尾拖了串麻袋,麻袋渗着血,隐约露出发辫——是昨夜派去查伏兵的斥候。
“狗东西!”林羽拔剑时剑鞘撞在护心镜上,脆响惊飞了枝头寒鸦。“传我令:赵队带刀牌手列盾墙,死死卡着河谷口!钱队跟我冲,把那股骑兵的尾巴给我剁下来!”
盾墙刚在河谷口立起,敌军骑兵已卷着烟尘扑来。刀牌手们把盾牌砸进冻土,铁索连环锁成墙,战马撞上去的瞬间,林羽的枪尖已挑翻第一个骑兵。他的枪法野得像山里的狼,枪杆压弯如弓,借着战马冲势把敌骑挑得在空中翻筋斗,血洒在盾墙上,冻成暗红的冰花。
“将军快看!敌军中军在动!”
林羽眼角余光扫到那杆黑旗动了,不是往前压,反倒往后缩了半寸。他心头猛地一跳——昨夜抓的俘虏说“中军帐后有密道”,难不成是想弃卒保帅?
“钱队!带五十人跟我穿密林!”林羽突然勒转马头,枪尖指向西侧山坳,“赵队撑住一刻钟,活要见人,死要见旗!”
山坳里的雪被马蹄踏得飞溅,林羽的玄甲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密林中突然窜出伏兵,他枪尖一旋挑飞三支冷箭,反手拍开钱队的护驾:“别挡着!”枪杆横扫,把个举刀的伏兵拦腰抽飞,撞断的树干砸得雪粉漫天。
密道入口藏在块假石后,石门缝里渗着油味。林羽踹开门时,正撞见旧朝复辟势力将领往火盆里扔密信,残余叛军将领握着把匕首,刀上还沾着斥候的血。
“来得正好!”残余叛军将领挥刀就刺,被林羽一枪压住手腕,枪尖顺着刀刃滑上去,抵住他咽喉。“密道通哪儿?”
“杀了我也不说!”
林羽突然笑了,枪杆猛地一拧。残余叛军将领惨叫着跪倒,匕首当啷落地。旧朝复辟势力将领想往火盆里扑,被钱队一脚踹翻,火盆里的密信烧了一半,还能看清“勾结藩国”四个字。
“将军!河谷口快撑不住了!”亲卫的喊声从密道外传来。
林羽扯下旧朝复辟势力将领腰间的令旗,枪尖挑起半燃的密信:“钱队,带这两个废物出去示众!”他转身时玄甲撞在石门上,发出沉闷的响,“告诉赵队,把旗给我竖起来!”
当“新政权”的旗帜在河谷口升起时,溃逃的敌军突然没了声响。林羽立在高坡上,枪尖挑着那杆黑旗,晨光漫过他染血的玄甲,把雪地里的血迹照得透亮。钱队押着两个俘虏经过时,听见他低声骂了句:“想跑?没那么容易。”
远处的盾墙下,赵队正踹开个装死的敌兵,抬头望见新旗,突然振臂高呼:“将军威武!”
喊声滚过战场,惊得寒鸦又落回枝头,看着雪地里渐渐倒戈的敌军,和那个把黑旗踩在脚下的玄甲将军。